頃刻間,這裡已經變成了一個亂葬崗。到處都是殘缺的屍體,空洞的眼珠,被奪走的生命,控訴着殺戮的無情。
白濁髯擋住清靈的劍氣,修白羽瞬移而去,推開即將被斬殺的男人,冷冷的吐出一一個字:“走!”
男人處在驚恐中,並沒有感激的意思。甚至,他感覺到修白羽的強,躲到一邊觀看着。等着修白羽和小七兩敗俱傷,他好上去收割人頭。
這一切都被修白羽看在眼裡,愚蠢而貪婪的人類,他救他,應該嗎?
“他似乎等着你死。”
聲音猶如銅鈴一般,卻沒有一絲情感。
這是她第一次,用這種語氣和表情對他說話。
他有些不習慣,有些心寒,卻更加認真的看着她。
揚起嘴角,拈花一笑。
以前,她總說他不愛笑,總希望他笑。
現在他笑了,她卻感覺不到。
“我幫你殺了他!”
像個調皮的孩子,凌駕着紅色的護體,揮舞着清靈,快速向草叢裡的男人斬去。
白濁髯繼而纏上,修白羽一腳把男人踢飛幾米遠,扭頭,狠狠丟出一個字:“滾!”
男人一臉的鮮血,早嚇得魂不附體。爬過滿地的屍體,瘋了般的滾下了山坡。
至少,他撿回了一條命。
回頭時,小七正歪斜着腦袋看着自己。邪惡的,迷茫的,似乎在問,這是爲什麼?
“鬧夠了,該甦醒了……”
輕鬆的說了一句,眼中柔情無限。
她扯動嘴角一笑,竟在點頭。
修白羽回之笑靨,快速的飛了過去。
靠近的瞬間,清靈猛得爆發,一陣強大的靈,籠罩了他的身體。
“不!”
子羽兒捂着胸口驚慌大喊,淚水崩落。
爲什麼要這樣?爲什麼要同室操戈?你是怎麼了?
看着那團白光糾纏着,她的嘴角一直在上揚,眼中的笑意也越來越濃重。
白光散去,他毫髮無傷,白濁髯毅然綻放。
“呼。”身體一震,抖落清靈束縛的靈。“和小時候一樣不聽話。”
子羽兒鬆了口氣,抹着臉上的淚水,恨恨的罵着:“該死的修白羽,總讓人擔心害怕!”
看着還在半空中盤旋對抗的兩人,子羽兒的眉頭沒有鬆懈。想要幫忙,閉丸的毒性佔據着身體的要處,他根本使不上一點力。
擡頭是璀璨的星空
,低頭是遍地的屍體。面前是陌生的她,逆轉不了這個局面,只是迎風慘笑。笑自己的無能,笑宿命的安排。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他癡迷的看着她,她卻像進攻前的野獸,分析着他的薄弱點。從腦袋到胸口,目光突然落到了他左手腕的圖騰上。
腦海中閃過一個片段,也是這個圖騰,也是這個圖案。很久很久以前,也是這麼一個男人。站在鮮血和屍骸上空,臉龐嚴峻,跨過了生死,孑然一身。
突然間,腦袋像爆炸般的疼。記憶流竄在身體各個位置,像無數把利刃,讓人無法安歇。
“啊!”抱着腦袋,頭疼欲裂。“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小七……”
喃喃喚了一聲她的名字,可惜沒能喚回她的記憶,緩解她的痛苦。
“痛……你……你是誰?!!!”
抱着腦袋蹲了下來,清靈守護在身邊,禁止任何人靠近。
“我是大師兄呀。”
逞強的想去笑,溫柔的想告訴她,自己是她的大師兄,一直暗戀,卻不敢說出口的懦弱男人。
“啊!!”
又是一聲撕心裂肺,徹底捏碎了修白羽的心。
拋下白濁髯,孤身進入了清靈的結界範圍。
“修白羽!你這個白癡,你不能過去……”
子羽兒無助的大喊着,拋下白濁髯,進入清靈的結界,說明他已經把生命交到小七手裡。這個小七已經不是那個可愛的小師妹,她比惡魔更恐怖。
淚水無助的流淌在臉上,他和修白羽一樣,不畏懼死亡。可是今天制服不住小七,她將會走向另一個極端。人世間將會有一場浩劫,沒人可以倖免……眼裡都是她,只有她。心口的位置除了痛,沒有其他感觀。充斥着身體,讓人痛不欲生。
在她身邊停住,看着不住嘶吼的她,無法安撫她的痛苦,手足無措。
“小七,大師兄來了……”
咬着嘴脣,逞強的擠出一絲笑靨。
伸出手,像以前一樣,輕輕撫摸着她的腦袋,想讓她冷靜下來。
“大……大師兄……”
聲音突然的迴歸從前,那麼的稚嫩,那麼的甜蜜。
小七放開腦袋,緩緩擡起頭。雙眼中全是淚水,呆呆的看着修白羽。
“對呀,大師兄來了,來看最愛的小七了……”
“大師兄……愛小七?”
她單純的笑着,淚水滑出眼眶。
修白羽再也忍受不住內心的情緒,咬着嘴脣,淺笑着點頭。
“對。大師兄愛小七,一直很愛。”
從你那年出現,從你那年上山,從你牙牙學語,從你長大成人。一直深愛着,卻一直沒有說出口。
呆呆的看了修白羽幾分鐘,小七撲到了修白羽的懷裡,不住的哭泣着。
“大師兄……”
“沒事了,一切都會過去。大師兄帶你回去。”
“嗯……”
就在修白羽轉身的時候,殺機盡現。
一道劍光閃過雙眸,緊接着感覺胸口巨疼。
低頭,小七閃回了遠處,右手掌上清靈暗自妖嬈綻放。
“小七……”
眉頭越來越緊皺,疼痛感永遠不及心裡的痛。胸口那柄匕首,深深的扎進,卻沒有流血。
她還是那樣詭異的笑着,黑夜也爲之附和。
看了一會兒,像是看明白了。
“原來你不是凡人。”
拔出胸口的匕首,隨手一握,化爲了灰燼。
近距離的觀察,修白羽也看出了端倪。
“把清靈給我!”
“原來你發現了呀。”
清靈如同俏皮的精靈,在她身邊飛舞着。
修白羽眉頭緊鎖,厲聲說道:“把清靈給我!!”
“可惜,它不是清靈,它是……”
“幽冥!”
小七詫異的愣了一秒,隨之鶯鶯淺笑。
“你知道的真多,你是誰?”
“你又是誰?!”
她不是小七,她……她是……
“我大概知道,怎樣才能殺死你了……”
修白羽淺笑:“可以試一下。”
“等着。很快,你就知道了!”
清靈停止了歡快的飛舞,掠奪着黑夜的光澤,幻化成了一柄曠世長劍,橫亙在夜空上方。
“我……戳!!”
子羽兒的下巴都驚掉下來了,滿臉黑線的看着。
“幽冥,獵殺!”
“白濁髯,釋玄!”
在清靈斬殺的那一刻,白濁髯建立起了一個結界。
修白羽盤膝打坐,雙手結印,口唸梵音。結界越來越強大,吸收着幽冥的黑暗。
小七馬失前蹄,沒想到他是在等着自己出絕招。着急喚回清靈的時候,感覺身後的夜空扭曲了一下。
一個黑影,突然殺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