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了一晚都沒發現線索,那個黑影憑空消失了,一點氣息也沒留下。
在黎明到來前,小七回到豐府。滿目瘡痍,到處都充斥着悲傷。
聽府裡的婢女說,張君汝抱着七鯽的屍體在廂房裡,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已經一晚了,他沒有說過一句話。呆呆的抱着七鯽的屍體,嘴角忽而揚起,忽而呆滯,愛惜的撫摸着她的腦袋。
已經忘記了疲憊和悲傷,小七回到書房。那裡已經燒得面目全非,有幾個僕從在收拾。
見她走來,紛紛作揖迴避。
“小鯽魚不弱,不可能那麼容易被殺死。即便是汲刃森和宮珂杉,她不會逃不掉。她的輕功天下無敵,不可能跑不掉!不可能就這樣被殺死!不可能!”
瘋狂的在廢墟中尋找,手指磨出了鮮血,麻木的感覺不到疼。
她感覺事情不會那麼簡單,以七鯽的靈活和聰明,不會就這樣被殺死!
一雙大手突然把她拉了進來,緊接着是一個溫暖的懷抱。
都灃凌來了,得知她在書房,忙不迭的來了。
“小七,你累了,你需要休息。不要再找了,你的手都爛了。你去休息一下好不好?我送你回去休息好不好?我……”
“不好!”
嘶吼一聲,推開都灃凌,警告的瞪着他的臉。
“小鯽魚死了,她死了!你讓我怎麼休息?我還怎麼休息!!我一定要找到殺她的兇手!我不會放過那個兇手!我會以百倍的痛苦,懲罰那個兇手!”
她惡狠狠的叫喊着,雙眼通紅,佈滿了血絲。
也許是一晚的奔走,情緒失控,她感覺有點體力不支。卻還是抓住柱子,抵制的看着都灃凌,不讓自己倒下。
“小七。”
他的嘴脣囁嚅了一下,眼中泛着淚光。
七鯽死了,死在了自己家裡,他卻什麼也做不了。張君汝瘋了,小七暴走了。自己卻什麼忙也幫不上,只能眼睜睜看着。
見書房裡沒什麼線索,小七調整了下氣息,望着前院跑去。
“小七……”
“不要管我!我一定要找到殺小鯽魚的兇手!”
瞬間
,她消失在了前院。
看着滿地狼藉,都灃凌低垂着腦袋,肩頭微微顫抖。最終無力的嘆了口氣,身形頹廢的往外走去……傍晚的時候,張君汝打開了房門。
小七等候了多時,急忙轉身,卻被悲傷狠狠打了一下,眼眶無休止的溼潤。
張君汝一夜沒有閤眼,臉色慘白,雙眼空洞,像個空心木偶,呆呆的站在門口。
“張君汝……”
“你來了呀。”他突然笑了幾聲。“娘子說想你了,你趕緊去看看她。”
“小鯽魚?”
他急忙拉着小七進去,小心的鎖好房門,快步坐到了牀邊。
嘴裡輕聲說着什麼,愛惜的撫摸着七鯽的臉,淚水一點點滑出眼眶,落在了七鯽的臉上。
小七皺眉看着一切,難以置信,張君汝用靈力恢復了七鯽的臉。像之前那樣,七鯽永遠帶着得瑟的笑。
俯身親吻了下她的額頭,近乎癡迷的說道:“娘子說最愛自己的臉,我怎麼能讓她不開心。”
這時小七才發現,張君汝的手心有一個傷口,左手靈力命口,已經沒有了生跡。
“張君汝!”
跑過去扶住即將倒下的張君汝,試着用靈力幫他續命。
張君汝卻笑着推開她的手,吃力的喘息了幾聲,抓住七鯽的手,嘴角笑意不絕。
“我沒事。你不用管我。抓住兇手了嗎?”
小七搖搖頭,拼命擡頭,不讓淚水落下。可惱人的淚水,卻還是雀躍臉上。她不知道該怎麼做,束手無策。
“沒事。你有這份心就夠了,娘子知道的……”
嘴角緩緩滲出了鮮血,滴在了七鯽臉上。張君汝急忙擦掉,愛惜的撫摸着她的臉,緩緩抹着嘴角的鮮血。
“我抱着娘子想了好久好久,好像她從來沒有離開過一樣。我想到了一點事情,也許對你有幫助。”
“你發現了什麼?”
張君汝躺了下來,小心的擡起七鯽的腦袋,枕在手臂上。溺愛的親了親她的臉頰,緩了口氣,嘴角鮮血不斷涌出。
小七再也忍耐不住,抹去臉上的淚水過來。
“你不能死,我要救你……”
“沒用了……”看着她的臉,慘淡淺笑。“我把君弦毀掉了,再過不久,我就可以去找娘子了。希望她能在奈何橋山等一下我……”
“爲什麼要這樣?小鯽魚已經死了,你爲什麼還要……”
張君汝做了個噓聲的手勢,指了指七鯽。
小七突然懂了,心痛窒息。捂住口鼻,坐在邊上,沒有力氣說話,只能點頭示意張君汝說下去。
“昨天我們玩得很愉快,娘子說幫你搞定你和都灃凌的事情,她就跟我成親。她主外我主內,她說一就是一,我只能無限跟從。她當時說這話的時候,小眼神還是很得瑟。我們回來後,娘子說讓我先回廂房,她遲點來找。我準備了她最愛吃的食物,收拾好一切,還特地洗了個澡,就等着她回來。可是過了很久,她還是沒有回來。後來聽到府裡僕從的叫喊聲,我才意識到出事了……我的娘子,我最愛的小鯽魚,死了……”
昨晚的悲劇還歷歷在目,火焰不絕燃燒眼中,他卻突然釋懷的淺笑,抱緊了七鯽。
“當時我腦袋一片空白,我不敢相信這是事實。我抱着娘子的屍體,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後來我用了靈力恢復娘子的容貌,毀掉了君弦。沒有娘子,我活着也沒意思。我爲她細細的描眉,希望她走得時候漂亮一點。可我卻發現她身上的傷口,能造成那個傷口的,只能是……”
張君汝突然停口,用啞語說出了那幾個字。
小七猛得打了個寒噤,悲傷不住溢出,難以控制。
突然間,張君汝看了眼門口,小七以爲有人在偷聽,急忙過去查看。
等她離開,張君汝用僅有的靈力,點燃了無名幽火。
藍色的火焰中,他轉頭看着七鯽的臉,纏綿的親吻着她的脣。
“娘子,奈何橋上等一下我,相公馬上就來了……”
“不要!!”
小七驚慌大叫,卻不能靠近無名幽火。她就怔怔的看着,張君汝和七鯽的身體化爲灰燼,化作兩道光芒而去。
撲通一聲跪倒地上,無力的撐着身體,即便嘴脣咬出了鮮血,卻抑制不住哭泣。
“小鯽魚,張君汝,你們不要走遠,好好的看着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