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敵人的敵人是朋友,現在衛崇,就是子絮與雲明軒的朋友。
他們不是維護衛崇與和番,而是不想讓太子獨佔鰲頭。
要麼一起無所爲,要麼一起有作爲,但不能讓太子一人風光。
雲明軒與子絮,心有靈犀的都抱着這種想法。
皇上既然在半年前同意與和番和親,就不會在這個時候與和番起紛爭,所以雖然太子那邊人多勢衆,但子絮雲明軒這邊還有這衛崇這一大保障。
進了宮的衛崇並未出宮,皇上爲表與和番的友好之誼讓衛崇留在了宮中安歇,等到明日早朝衛崇便上朝參拜。
雖有這種心思,但子絮總不能做得太明顯,太子方立並無過錯自己就無端針對他,確實是容易落下了不知輕重居心叵測的名頭,所以這一夜,子絮也是半睡半醒的度過。
第二天,雲明軒早早的就上了朝,而子絮雖是都察院的院長,但礙於她這女子的身份,所以皇上也就特許了她不用上朝,而都察院的事務,也可交由雲明軒傳達。
早朝之時,號角擂鼓之聲響徹皇宮,在一片奚聲中,衛崇帶着和番使臣與一些珍奇異寶到了殿內。
皇上大喜召見,並親切的詢問起了和番的民情等等,衛崇據實相稟,但說話的語氣卻是謙卑有禮,讓人一聽就挑不出毛病。
詢問起和番可汗的身體狀況,衛崇也是詳細回答。
又問了亂七八糟的許多,最後皇上才讓衛崇呈上了貢品。
貢品列有一張清單,安公公接過之後就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讀了起來,除了絲帛金銀珠寶財物,和番還有這一些特產,每年和番都會挑選一些送來進貢。
今年有一件貢品倒是讓皇上極爲喜歡,那是一張狐狸皮,衛崇說這狐狸已經成了精,居然長着六條尾巴,還是和番可汗下令召集了百位和番勇士,在山中尋覓了五天才撲捉到的,沒有一個洞眼的狐狸皮,光潔亮麗找不出一根雜毛,那六條尾巴雖看着有些彆扭,但卻着實是讓人好奇,一般的狐狸也就是一條尾巴,這六條尾巴的狐狸,皇上也還是第一次見。
“六條尾巴的狐狸,倒是稀奇。”
文武百官,莫不稱奇。
這麼一張好狐狸皮,若是隻有一條尾巴的也只算是尋常,但這六條尾巴,卻足以讓它價值千萬。
“我父王說,這是祥瑞。”衛崇一拱手,不苟言笑的回答着。
祥瑞,這一句話一出,文武百官趕忙拱手一聲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歡喜之情流露於表,等到內侍將貢品擡下去之後他就親切的與衛崇談論了起來:“有這等祥瑞,難怪和番年年風調雨順。”
此言話裡藏針,需要小心應付,衛崇眼珠子一轉,就想到了話回稟:“天佑大靖,皇上英明,福澤四方。”
這一句話說得皇上不甚歡喜,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對衛崇是誇讚不止。
若是和番與大靖聯姻,
也衛崇現在就是皇上的女婿,皇上這一番親切的話,讓文武百官聽着心中動搖了起來。
現在衛崇逗得皇上這般歡喜,顯然不是參和番的時候,當下,他們各自交換了一下眼神,都沉默了起來。
衛崇在大殿裡的表現很是得體,皇上笑聲不止,而文武百官也並未有其他的聲音,這一點讓雲明軒也是大鬆了一口氣,得到皇上批准多加都察院一科目的旨意退朝之後,他就到了慶安宮。
他雖不是太子,但也是皇子,皇上的住處他還是可以來的,遠遠的,就聽見了皇上的笑聲,他卻步,讓安公公代爲通報。
曾雲明軒與衛崇聯手破了追風坡的案子,兩人之間也有交情,皇上也是念着這一點,召見了雲明軒。
雲明軒的加入,讓歡愉的氣氛更是昇華,皇上大喜之下,留着兩人在宮裡用膳。
也就是這時,子絮來了。
安公公稟告之後皇上卻是沉思了起來,子絮與衛崇之間畢竟有着那麼一樁事情,不說兩人見面是否會尷尬,就說他這個皇上也會覺得面上掛不住,當下他就讓子絮回去了。
子絮也料到了皇上會如此,所以出了宮後她就在宮外候着。
一直等到了酉時,雲明軒才與衛崇一同出了宮。
以子絮與衛崇之間的事情,兩人並不適合見面,所以雲明軒讓千曼告訴了子絮一個去處。
雖大靖民風開放,但有些東西還是忌諱,就說男女成婚之前,是不可見面的,再說男女退婚之後,更是打死不相往來的,若是有往來,就會被說是不守婦道,子絮昨日之所以選擇在郊外見了衛崇,便是有着這樣的顧慮。
景泰樓的雅間裡,子絮見到了衛崇。
雲明軒並不認爲子絮見衛崇是所謂的兒女私情,所以對此也並沒有心生阻止之意,見子絮一點也不尷尬甚至是臉皮都未泛紅,他更是放心的與衛崇對飲了起來。
今早早朝文武百官不說話,那是因爲皇上的態度,也是礙着衛崇在朝堂之上怕皇上礙於衛崇的情面而回影響他們參和番的結果,若是雲明軒子絮所料不差,現在的慶安宮裡,肯定有着大批的摺子不斷的呈入。
他們聚在這裡,一是敘舊,二是商議此事。
和番的飲食習慣與大靖雖有不同,但在王族裡大多的人也都隨着大靖的飲食習慣,雖不是吃飯的時辰,但衛崇還是點了幾個小菜,雲明軒與衛崇一杯一杯的飲着,子絮坐着就有些無趣了。
雲明軒其實一直在細心觀察着兩人的神情,到底是差一步就成了親的人,說不尷尬他也不信子絮可以這般灑脫,他雖未看出子絮對衛崇有多少的情意,但卻看到衛崇多次偷偷撇看子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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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是奇怪,兩人的關係,非但沒有因退婚而僵死,怎麼反而越來越好了?
“二哥,你在想些什麼呢?”
子絮看着發愣的雲明軒,嬌嗔的笑着。
“真是想不到啊,你們兩人,居然還有着
這樣的交情。”雲明軒對子絮並不隱瞞自己的想法,他也知道衛崇喜歡性子直率的人。
“那日在南庭狩獵場,我與公主比賽打成了平手,這交情,便就是那時結下的。”衛崇也不隱瞞。
“二哥,莫非你還以爲我是那等小氣的人?”
子絮笑着撥動着盤子裡的花生米。
“當然不是,霏瑾可是我見過性情最古怪的人了,”雲明軒哈哈大笑一聲,仰頭飲盡了杯中酒。
“古怪?這個詞可不像是夸人的。”子絮又是一笑。
“公主也是衛崇見過最有魅力的女子。”衛崇的一句,讓雲明軒小小的噴了一口酒水。
“看看,二哥你不會夸人就別誇。”子絮撅着嘴,順而呵呵笑了起來。
如銀鈴一般的笑聲,讓衛崇不由心神一震,心中鬱結盡消。
“知道你二哥不會夸人還讓我誇。”雲明軒假裝不滿的囔囔了起來。
幾人一聲歡笑,不再說起這個話題。
酒喝了一半,話也說得差不多了,雲明軒與衛崇之間的敘舊也差不多了,眼下也是差不多該進入正題了。
“衛兄,朝中有些大臣對和番,頗有微詞啊!”
衛崇滿不在乎的笑着說道:“我就見不得你們大靖人這麼多彎彎腸子。”
“今日在早朝他們礙於皇上對衛兄的歡喜而沒有上奏,但據我得知,他們在衛兄還在安州的時候就已經起好了奏摺了。”
這奏摺,自然就是參奏和番的諸多‘人神共憤’的行徑了。
衛崇雖性情直爽,那也只是針對他順眼的人,他並不是傻子,大靖百官對和番的態度,他也早有得知,只不過一直也未看在眼裡,半年前皇上的態度,已經向天下證明了大靖的態度了。
“隨他們去吧,我和番年年納貢歲歲來朝並未對大靖有過不敬,他們能說些什麼,不過是嚼嚼舌根子,只要皇上不理睬,他們又能如何。”
衛崇已經是這種態度。
“衛兄,現在不同了,大靖方冊立了太子,這些大臣正是急着表對新君忠心的時候,太子又需要有些作爲鎮住朝中百官,所以這次與以往有所不同。”雲明軒說的不假,只要是和番草原天勒來朝,朝中大臣何時沒有微詞?不過每次也都只是小題大做皇上也不會理睬,但這次不同,有着太子在中活動,誰知皇上會如何想?
“他們要怎樣做,衛崇又攔不住,難道二殿下會認爲皇上會與和番開戰?”衛崇挑眉一笑,滿是自信。
“父皇英明,當然不會聽了他人的讒言。”提到皇上,雲明軒神情一肅。
“那衛崇還要擔心什麼呢?太子方冊立,根基不穩,需要建功立業這是自然,但他畢竟還是剛剛冊立,要想躥動皇上對和番開戰,還不是時候。”衛崇冷傲的重重放下手中酒杯。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果真是關心則亂,倒是我們想多了。”雲明軒訕訕一笑,不再多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