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一直煮酒賞菊閒聊到了正午,後丞相來請,皇上不得不離去,雲明軒隨行護送,只把子絮與唐斌衛崇留得在涼亭之中。
梅子酒不醉人,喝着還有些酸甜味,對此衛崇甚是不喜,只是皇上在時他也不好提出反對,皇上一走,他變就提議子絮換了一種酒。
於是,唐斌與衛崇兩人就喝着九江雙蒸,而子絮卻是一人獨獨喝着梅子酒。
滿山的菊花賞心悅目,衛崇對此很是歡喜不時就會跑到山上去採摘兩朵,子絮面對着唐斌這張死人臉也說不出什麼話,坐着又覺尷尬,只好悶頭一人喝着酒。
她與衛崇有着退婚的那段歷史,兩人出現在同一場和在旁人看來就已經是不該,若是兩人一同出現在山坡之中採菊,只怕會引來更多的流言蜚語。
只是一個人喝着酒也是苦悶,子絮無趣的用筷子敲着酒杯,聽着清脆悅耳的聲音以打發自己的無趣。
“唐某敬公主一杯。”
一旁的唐斌看出了她的無趣,一手拿起了酒杯舉了起來。
子絮一看,露出了一個笑容也舉起了酒杯。
子絮有些酒量,更何況這梅子酒根本不醉人,連着喝了幾杯,她也不覺得有什麼不適。
“唐使臣,我敬你一杯。”
唐斌微微扯動了嘴角,與子絮低了低頭。
“唐斌,你來大靖也有些時日了,你覺得我的都察院怎樣?”
比起太子一流需要靠着別人擁護輔助才能成事的人,子絮認爲單憑着一人之力獨闖草原的唐斌纔是真的強者,所以她更在乎這樣的強者對都察院的看法。
“短時間內做到這樣,很不錯了。”唐斌自顧自的斟了一杯酒。
“那怎樣纔算得是好?”
只是不錯?子絮對這個回答評論並不滿意。
“能扭轉大靖的局勢,纔算的是好。”唐斌知她有些傲氣,於是給了一個直接的回答。
扭轉大靖的局勢,這有多大的難度子絮是知道的,唐斌這個回答,也就是否認了她一點。
“不過,公主也無需對自己要求太高,扭轉大靖的局勢,又豈是一朝一夕可行。”
子絮目光冷冷看着唐斌,順而一笑道:“這我也知道。”
“公主對自己要求甚高,是件好事也是件壞事。”
“壞事?”子絮一揚眉,笑了起來。
“對自己要求太高,苦的是自己。”
子絮呵呵一笑,不着痕跡的偏過了頭。
“公主是唐某見過的最獨特的女子之一。”
之一?子絮又偏過了頭。
能得到唐斌這楊的評價,已經算是極好的了,但子絮覺得自己並不滿意,她在大靖,見到了很多漂亮的女子,但大多是華而不實,她有着別樣的身份,一個現代人對與古代人,多多少少是有些看低的。
所以,她覺得自己很出衆了,無論是相貌還是作爲,都算的是大靖最出衆的女子了,當然這就更不用說是和番草原等地了。
“當年,唐某見到過一個女子,對唐某而言,她卻是大靖最好
看的女子。”唐斌的臉上,居然難得閃現了一絲的低落。
大靖?子絮看着唐斌的神情說道:“莫非,此女子是唐使臣的妻子?”
“若是如此,唐某這一生也無憾了。”
唐斌低頭,斟了一杯酒,仰頭飲盡。
不是他的妻子?那又是誰?能讓泰山壓頂而面不改色的唐斌面露低落之情的女子,子絮着實是好奇。
“這樣的女子,想來有着不一樣的故事吧。”
“她很尋常,若不是茫茫人海有緣得見,想來這一生唐某都不會認識她,這世間,其實更多的是平凡人。”
唐斌偏頭看着涼亭外的菊花,露出了一個笑容。
看着嗎很美好的一個笑容。
子絮微微一愣,沉默了一瞬。“其實我,也是個平凡人。”
她若不是有着這樣的奇遇,也不過是喧囂都市裡的平凡一員,若不是金碩公主有了那樣的病,她也不可能坐上現在的位置,她其實,最終,也不過是一個平凡人。
“公主的所作所爲,依着唐某看,已經勝過大靖大多的男子了,所以公主算不得平凡人。”
“那麼你也不算是。”
這句話脫口而出。
聽着這句話,唐斌有了片刻的失神,許久,他才張口道:“正是不平凡,纔會有了唐某心中的遺憾。”
“原來,這位女子是唐使臣的心上人?”
子絮這一笑,看得唐斌有些尷尬。
“都已經是過去了,她死了。”
“死了?”子絮並不覺得意外。
“我唐斌向來有仇報仇,她死了,我當然是要爲她報仇的。”
子絮在唐斌這一句話裡撲捉到了許多的信息,她死了,他爲她報仇,是不是這樣,唐斌纔會遠走草原?
隨之她的沉思,唐斌沉默了起來。
衛崇採摘了一捧菊花盡興歸來,看着沉默不言的兩人,他呵呵笑着說道:“大靖的菊花若是可以盛開在和番,只怕又是另一番美態啊!”
“只怕會死得更快吧。”子絮很是沒有情趣的出言打斷。
衛崇悻悻咧了咧嘴脣。
“和番的玉蓮花若是盛開,比這菊花美了可不止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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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唐斌一言,倍受打擊的衛崇又活躍了起來。
“那是當然,我也曾去過草原,這個季節,草原滿地開滿了小黃花,一望無際,到真是人間美景。”
兩人的互相誇讚聽得子絮好生無味,草原和番又不是不毛之地,當然也會有着它們的特色,這一點她並不感興趣。
三人一直在山上呆到了黃昏才結伴離去,回到公主府還未坐熱,安公公就送來了皇上的口諭說今晚讓子絮進宮用膳。
子絮問了一問,不單單是她,連着太子云明軒雲岱空唐斌衛崇等人都會去。
見時間還早,子絮就讓安公公先行回了宮,而自己則是回了寢宮歇息了一會兒。
等到千曼將她叫醒的時候,天色正是朦朧,換了一身衣裳梳妝,子絮才進了宮。
着了一身深蘭色織錦
的長裙,裙裾上繡着潔白的點點梅花,用一條白色織錦腰帶將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束住.將烏黑的秀髮綰成如意髻,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雖然簡潔,卻顯得清新優雅對鏡梳洗.臉上薄施粉黛,一身淺藍色挑絲雙窠雲雁的宮裝,頭上斜簪一朵新摘的白梅,除此之外只挽一支碧玉玲瓏簪,綴下細細的銀絲串珠流蘇。子絮今日特地裝扮得尋常簡單了一些。
在皇上身側,子絮果真見到了麗妃,一身華服盛裝打扮的她與皇上不知在談着什麼,引得皇上一陣發笑。
當然她也注意到了麗妃身後站着的那個年輕男子。
這個男子她也認得,是趙家的人,名叫趙銘凱,是麗妃的侄子,現在在工部擔任着工部侍郎一職,也是憑藉着麗妃的關係才上的位。對於這樣的人,子絮向來都是橫眉冷對的,只是她有些不解今日他爲何是出現在此?按着他的身份,是不該出現在今日的家宴之上的。
所以,她不由得多大量了兩眼。
其實說來這趙銘凱卻是長得確實是俊俏,烏髮束着白色絲帶,一身雪白綢緞。腰間束一條白綾長穗絛,上系一塊羊脂白玉,外罩軟煙羅輕紗,眉長入鬢,細長溫和的雙眼,秀挺的鼻樑,白皙的皮膚。看着文質彬彬,謙謙有禮,若不是子絮對趙家人帶着有色眼鏡,只怕初見也會被趙銘凱的溫玉氣質所動。
看麗妃與皇上說笑,目光卻有意無意的在自己身上掠過,子絮有些不喜。
走到雲明軒與雲岱空身側坐下,子絮也懶得在理會麗妃的目光,加入到了雲明軒與雲岱空的談話中。
“皇姐,好一段時間沒見你了。”雲岱空一見子絮落座,就趕忙湊了過來。
“你那玉器店子如何了?”子絮呵呵笑着看了一眼來人。
唐斌已經來了,正冷冷坐在一旁,太子也來了,現下就差衛崇一人未到了。
“這兩日生意不錯,我與我朋友已經打算開一家分店了。”
說起自己的店鋪,雲岱空是一臉的喜色,那玉器店子生意不景氣了一段時間,那段時間他臉上看着無事,其實心裡已經急得不得了了,這段時日生意好轉,他心中擔憂盡去心情大好,已經在着手準備去安州開一家分店了。
“這麼快?”
“打鐵趁熱嘛。”雲岱空湊到子絮耳畔小聲說道:“皇姐要不要也入一股?”
“對這些我可不感興趣,依着我看你還是再等一段時間吧。”
“等不得,再等就錯過了時機了。”
看雲岱空一臉的堅決,子絮輕哦一聲笑着說道:“這還要什麼時機?”
“當然講求一個時機,以前我就是沒把握好時機,纔會一而再的失敗。”雲岱空臉上一正,煞是嚴肅的說道。
“反正你就折騰吧,只要父皇不說你,誰又攔得了你。”
雲岱空呵呵的笑着撓着後腦勺,有些尷尬。
“二哥,那趙銘凱怎地來了?”
子絮也不多說湊到了雲明軒身旁與他說起了自己的疑惑。
“我也不知,麗妃神神秘秘的,也不知要做些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