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餘年不知道自己在門後面躲了多久，等他聽到有人回來的聲音的時候纔回過神。
沒有去多想剛剛離開的兩個人，李餘年按了電梯直接下樓，前臺的小妹並不在，應該是出去吃飯了還沒回來。
出了公司，深秋的陽光照在身上，李餘年卻並沒有覺得有多暖和。
十一月，就快要下雪了。
“先生，去哪裡啊？”李餘年隨手招了一輛出租車，拉來門就坐了進去，司機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一隻手按下計時器，側頭瞟了一眼後視鏡問李餘年。
“去……”李餘年原本是想回家，可是話到嘴邊卻沒有說出來，“□□廣場。”
中央廣場是一個挺大的地方，周圍是各種的商業街，還有幾家高檔的飯店。
這裡，普通人是不會天天都來的，只能在節日裡來享受一番。
若是那個人，吃飯肯定會選擇這種地方吧？
不知道是爲什麼，李餘年就是覺得在這裡他能夠碰見那兩個人。
由於是大中午，馬路上的車並沒有高峰期那麼多，雖然還是跑不起來車速但是比起上下班的高峰期已經好上許多了。
就這樣，等李餘年到了中央廣場的時候也是一點過了。
“先生，還沒有找錢呢！”出租車司機看着李餘年一臉魂不守舍的表情，給他一張五十的鈔票就直接下車走了，心裡有些不知道是同情還是什麼感嘆。
這麼急，不會是女朋友出軌了來抓人的吧？
當然，司機並沒有把李餘年喊住，把錢收起來當作小費之後，打了方向盤離開了這個地方。
李餘年進了中央廣場之後明顯感覺人流量變多了，摩肩擦踵的，完全不像是個工作日的模樣。
這裡的商店不少，即使是工作日，前來採購的人也是非常的多，各家商店裡的客人絡繹不絕。
現在正是吃飯的時間，那些餐廳飯店都是坐滿了人。
李餘年跟着自己的直覺，每路過一個飯店就透過那些透明的玻璃牆往裡面看上兩眼。爲了招攬客人，這些餐廳的環境都做得不錯，但是人流量太多總會顯得有些嘈雜。
在中央廣場的角落裡有一個很小的上樓的樓梯，只有兩個人並肩行走那麼大的地，二樓是一傢俬房菜館，這是蕭平曾經帶着李餘年去過的地方。
李餘年走着走着就到了這裡，二樓上去很大的一片都是那傢俬房菜館的地盤，但是這傢俬房菜並沒有和其它飯店一樣把玻璃做成透明的，想要看見裡面是什麼樣子只能上樓去。
李餘年剛轉過街角，視線往這邊一掃就看到了那兩個熟悉的身影。
這兩人離得並不近，甚至是一前一後的站着，也沒有進行什麼交談，可是李餘年看着就是覺得有些扎眼。
“就是這裡嗎？”杜海念看見前面狹窄的樓梯，對蕭平的話感到懷疑，“這裡能有什麼好吃的？”
杜海念是個享受生活的人，自然也要享受美食。
“這裡可是段家那位開的，可不就是好東西麼？”蕭平先擡腳上了樓梯，示意後面的杜海念跟上，“他開的店，可不會是不能入口的。”
段家是著名的美食家族，家裡祖上還有人當過御廚，就是現在也有人掌勺國宴。
這樣的人家出來開飯店，口味怎麼都不會差的。
李餘年看着前面的兩個人都邁上了樓梯，不自覺的握緊了手裡的東西，知道手指感覺到疼痛才鬆開。
低下頭，李餘年看見了握着的手機。
誰差鬼使的，他摁開了鎖頻，找到最近聯繫人撥通了蕭平的號碼。
電話接通的速度並不快，在彩鈴都響了三分之二的時候才被蕭平接起。
“喂，小年，是檢查做完了嗎？”蕭平和杜海念原本已經走到了包間，在看見是李餘年給他打的電話的時候又特意出來尋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纔接通電話。
“快了，不過我覺得可能來不及過去跟你一起吃午飯了。”李餘年沒有告訴蕭平事情，“你吃午飯了嗎？已經一點過了啊。”
“我還沒呢。”蕭平走到了窗口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見下面的大街，“等會檢查完了你還來公司嗎？”
李餘年靠在拐角的牆壁上，一手拿着電話一手放在身側，微微低着頭，“我就買點菜回家去做飯好了，你呢？現在在公司嗎？”
問出最後一個問題的時候，李餘年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停了下來，就怕聽錯了一個字。
“那你回家吧，注意安全。”蕭平安靜了幾秒鐘，然後就開了口，“我當然在公司，不然我還能去哪裡？”
“好啊，你快去吃飯吧。”李餘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把話說出口的，他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壓在了胸口上，重重的，壓的心臟都有點疼。
耳邊的電話很快就傳來了“嘟嘟”的忙音，是蕭平掛掉了電話，他應該是去吃飯了？
李餘年也沒有按照他說的去買菜做飯，就這麼直接的回了家，回去之後就躺在沙發上，一點都不想動。
好累好累，感覺什麼事情都不想做，什麼東西都不想去想。
可是偏偏這個時候卻有人給他打電話來了。
李餘年本來並不想接聽，可是當音樂一而再再而三的響起之後，還是隻得伸手去拿過了手機。
“你好，哪位？”李餘年把手機放在耳邊，卻沒有得到回答，正疑惑着，耳邊的音樂聲一直沒有斷掉，這纔想起來他忘記按接聽了。
重新接起電話，李餘年特意看了眼來電顯示，居然是肖鵬。
他想起蕭平告訴他的，肖鵬來A城的時間推遲了，原本是計劃十月來，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改成了十一月。
所以，現在肖鵬應該還在日不落吧？
“喂，是李餘年嗎？”電話那頭傳來是肖鵬的聲音，“我明天的飛機A城，等我到了請你吃飯啊！”
肖鵬覺得李餘年是他在A城爲數不多的朋友之一，要是到了A城一定要記得請人出來。
朋友總是要常聯繫才能關係更親密的。
“明天的飛機？是七號到A城嗎？”李餘年花了幾分鐘算了算日期，今天是四號，明天是五號，飛機要飛一天，那就是七號到？
“不是，是六號晚上，不過和七號也差不了多少。”肖鵬糾正李餘年的錯誤，“我記得你的生日應該也快到了。”
李餘年沒想到肖鵬竟然還記得，心裡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有些酸酸的，卻又有些感動，“沒想到你竟然能記得我的生日，我好像就在當初提過一次。”
“我可是從小就記憶力超羣的。”肖鵬笑着，“你既然說過，我肯定就記得了，到時候一定給你送一份生日禮物！”
原本肖鵬是覺得可以在李餘年生日那天用快遞給他送上一份禮物，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誰也沒想到十一月的時候他又到A城來了。
“那我可就等着你的禮物了。”李餘年用沒有拿手機的那隻手抹了一把臉。
“嗯，那就不打擾了，掛了。”肖鵬把自己要去A城的消息給李餘年說了也達到了打這通電話的目的，自然是可以掛了。
“嗯，拜拜。”李餘年也沒有什麼可以說的，順着肖鵬的話就掛了電話。
已經四點了，看到通話掛斷之後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李餘年吃發現已經到了該做飯的時間。
可是現在他根本提不起力氣從沙發上起來。
李餘年躺在沙發上糾結着要不要起來，卻是在還沒有得出一個選擇的時候就這麼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一覺睡了多久，李餘年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牀上，窗戶外面已經可以看見月亮的影子。
“你醒了，來吃藥。”蕭平站在牀邊，手機拿着藥，旁邊的牀頭櫃上放着一杯水。
“你回來了。”李餘年從頭到尾打量了面前的人，因爲是躺着，視角偏低，李餘年能看到蕭平的下巴和嘴脣，棱角分明的下巴上有今天一天剛長出來的胡茬，嘴角卻是紅豔豔的。
誰知道發生了什麼？
李餘年雙手用力把自己撐起來考牀頭坐着，雙手用力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軟的和棉花有得一拼，“我這是怎麼了。”
即使不問也應該是清楚了，但是李餘年還是問了出來。
“你感冒了。”蕭平接住了李餘年幫他調整了姿勢，“今天你就在沙發上躺了一下午，又脫了外套又沒搭被子，我給你量體溫的時候可有38.5度。”
蕭平沒說當他打開門看到李餘年一點反應都沒有的躺在沙發上時，心臟都差點停止跳動的恐懼，就算是知道李餘年沒事只是感冒了，他依舊不想去回味那一瞬間的滋味。
那是被恐懼支配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