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死盯着顏森,冷笑道:“你是關心他,還是想借此機會挑撥我與他之間的關係?”
顏森並不惱怒,與其依舊平靜,“你與他之間的關係已然如此,還用得着我挑撥?我只是想請你出山,對聖遠集團施以援手,不知你是否願意?”
李叔眼中射出一道寒光,強大的氣勢讓顏森心裡顫動了一下,“我不願意,而且我們之間的舊賬還未結算完,遲早有一天我會向你討回來!”
顏森笑容中多了一份尷尬,但,他既然開口,就不會輕易放棄,繼續說道:“我與你之間似乎並無恩怨,若有,只要您說,我能還一定還!”
“玉潔的命!”李叔咬出這幾個字,惡聲道:“當初玉潔的死,別人不清楚,不代表我不清楚,若非答應玉潔不會動你,你以爲你能活到今天?”
顏森神色一怔,看李叔的眼神變化了幾次,哪裡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這麼多年一直困擾顏森的謎題也解開了,他依舊笑道:“玉潔的死與我無關,你信也好,不信也罷,這都是事實,何況我對玉潔情深意重,如何會做對不起她的事?”
情深意重這四個字李叔聽着十分刺耳,盯着他半響,“顏森你平素僞裝也就罷了,在我面前,似乎沒有這個必要,無論你說什麼,玉潔死是事實,這件事總要有人承擔,而你就是這個人!”
話罷不理會顏森,對司機道:“開車!”
看着他車子遠去,顏森臉上的笑容慢慢僵硬下來。
他心裡清楚,李叔平素就是過着刀口舔血的生活,若非玉亦凡收留他,只怕李叔現在依舊只是一個混混,這樣的人向來不怕死,如果李叔想要他的命,他根本沒有辦法抵抗。
不行,這樣的人收買不了,就剷除掉,以免留下後患,顏森思索者,眼中出現如同野獸一般的兇光。
顏澤睿被扶到玉潔墓前,他站在這那一刻,眼圈微微紅了起來,這麼多年,他一直努力活下去,如今他擁有了一切,可惜卻失去了至親之人。
洛嘉悅站在他身邊,能夠感知他情緒的變化,只是默默陪着他,這段時間顏澤睿爲她做的一切,洛嘉悅心裡都清楚,她的心也跟着顏澤睿的情緒變化,悲涼的氛圍在她心頭涌起。
今天顏澤銘做足了準備,李叔的出現將他的計劃全部打亂,他遲疑了一下走到顏澤睿身邊,對着玉潔的墓道:“媽,我來看你了,相信你一定對我這個兒子很失望吧?”
話語中帶了一份哽咽,他從小在玉潔身邊長大,玉潔待他就像親生兒子,而他——
每每想起那些陳年往事,他的心就如同刀割一般疼痛,哪怕過了這麼多年,他站在玉潔墓前,心情沉重,不敢正視玉潔的墓。
“無論你做過什麼,只要你有勇氣來,媽都會原諒你!”顏澤睿輕聲道,“其實這麼多年我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恨過你,我不敢面對的只是自己!”
顏澤睿第一次向他吐露心扉,顏澤銘看着顏澤睿的眼神裡多了一絲動容,隨即苦笑道:“就
算你不恨我,我也恨我自己。”
顏澤睿猛然擡頭與顏澤銘目光想對,這一刻,心中的恨意化爲虛無,他才發現原來恨一個人的時候,自己更痛苦,而當仇恨解開的時候,心又是如此的輕鬆。
洛嘉悅看到他們二人如此,心裡稍微鬆了口氣,她清楚顏澤銘的能力,如果顏澤銘肯幫顏澤睿的話,她相信顏澤睿想要重掌控聖遠集團並非難事。
唯一不痛快的就是康雨如,她之前每次來都是主角,如今她就像是一個多餘的人,猶豫了一下往前走了幾步,對着玉潔的墓哭着道:“伯母,我來看你了,這段時間您還好嗎?從前您說希望我能夠成爲顏家的兒媳婦和您一起照顧睿,如今我馬上就要成爲顏家的兒媳婦了,也能夠名正言順的照顧睿,您開心嗎?”
話罷,每個人的臉色都變的有些難看,畢竟顏澤睿母親在他心裡的分量誰都清楚,康雨如話語中沒有一句話提到顏澤睿不孝,卻似乎每個字都在職責顏澤睿不孝,職責他不遵循母親的遺願,讓母親死後都不得安心。
顏澤睿冷冷道:“會說話就說,不會就閉上你的嘴!”
他不開口還好,他一開口,康雨如情緒激動的保住玉潔的墓碑,放聲大哭:“伯母,您在天上看看睿是怎麼對我的,他曾經答應過您要和我好一輩子,要照顧我一輩子,可是現在呢?他不僅對我冷言冷語,還受人挑撥視我爲仇敵,我現在該怎麼做啊——”
面對她的嚎啕大哭,每個人心裡都極爲不是滋味,若是在之前,顏澤睿一定轉身就走,可,現在情況不同,今天是她母親的忌日,他不能如此隨意。
洛嘉悅像看跳樑小醜一樣看着康雨如,挑眉冷笑一聲,“如果不是你先對不起睿,他也不會這樣對你,你惡人先告狀,居心何在?難道你祭拜媽就是爲了讓媽難受嗎?”
康雨如在外人面前永遠保持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模樣,抱着玉潔墓碑的手收緊了一些,道歉道:“伯母,我是您看着長大的,我怎麼樣您心裡最清楚,我以爲我與睿一同長大,他也會相信我的爲人,沒想到他卻寧願信外人也不信我,如果您還在世的話,一定會爲我做主的吧?”
她每一句話都似有所指,顏澤睿聽着皺皺眉頭,盯着她道:“康雨如你到底想怎麼樣?一定要擾了我媽的清淨才肯罷休嗎?”
“對,我就是要讓伯母知道我現在的處境,好讓她晚上潛入你的夢裡,讓她來罵醒你!”康雨如盡力掩蓋自己狠絕的神色,“到時候看你怎麼給伯母交代,到時候你就日日活在痛苦之中,這就是我想要的!”
越說情緒越激動,到了後來帶了幾分詛咒的意味。
洛嘉悅搖搖頭,“之前伯母疼愛你,是因爲你心底善良,如今你變成了蛇蠍心腸的女子,且與睿爲敵,你覺得伯母還會幫你嗎?”
“你住嘴!”康雨如指着她,“都是你,若不是你,我又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目光空洞,精神有些瘋癲,積攢依舊的情緒全部在這一刻爆發
,“我已經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還有什麼好怕,我就是要讓你們變的跟我一樣,哈哈——”
顏澤銘走到顏澤睿身邊小聲道:“今天是我未考慮周全,我馬上將她帶走!”
顏澤睿遲疑了一下道:“她說的沒錯,媽生前最疼愛她,如果現在她有什麼損傷,相信媽一定會不開心,倒不如隨她去吧!”
“可——”顏澤銘看着康雨如的瘋樣子,“那你就不怕她這樣鬧下去擾了媽的清淨?”
康雨如聽到他們二人的竊竊私語,咬咬牙,厲聲道:“伯母,既然活着沒有人把我當回事,那我現在就下去陪您!”
話罷,頭狠狠撞在墓碑上,鮮血順着墓碑流下來。
誰都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變故,顏澤銘率先反應過來,衝過去將康雨如抱住,“康雨如,你怎麼樣?”
康雨如緩緩睜開眼,盯着顏澤睿,而後者的眼睛一直緊緊的落在洛嘉悅的身上,“睿,我都要死了,你難道還不肯多看我一眼,讓我死的瞑目嗎?”
顏澤睿眉頭緊皺,“我不想讓我妻子不開心,何況從你我對立那天開始,你的生死就與我再無半點關係。”
“睿,你當真如此狠心?”
康雨如掙扎着要爬過去,被顏澤銘攔住,“我先帶你去醫院!”
“我不去醫院!”康雨如用盡最後的力氣推開他,“我在乎的人都不在了,那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顏澤睿走到她跟前,冷冷的居高臨下俯視着康雨如,一字一句冷聲說道:“如你所說母親最疼愛的人是你,我想母親泉下孤單,如果有你去陪她那就再好不過了。”
康雨如本來只是想嚇唬嚇唬他,沒想到他竟然能說出如此無情的話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含着淚搖了搖頭,“不,睿你不能這樣對我,你不能——”
“這是你自找的,當初你既然能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就該想到會有這樣的後果。”顏澤睿看看時間已經差不多,伸手拉着洛嘉悅,對她溫柔的說道,“我們走吧!”
洛嘉悅將身上的紙巾拿出來遞給顏澤銘,“女人都愛美,尤其是像康小姐這樣的美人,你用紙巾幫她清理一下傷口吧,她活着不開心,別讓她死了之後也過不好。”
她的話分明已經將康雨如當成了一個死人,顏澤銘略帶詫異的看着她,遲疑了一下道:“好!”
洛嘉悅挽起顏澤睿的胳膊道:“聽說看到死人不吉利,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吧,等日後清靜些再來祭拜媽!”
“誰說我會死——”康雨如掙扎着起來,朝着她吼道:“誰說我會死,我會好好活下去,到時候看着你怎麼死!”
洛嘉悅微笑的看了她一眼,“你傷的那麼重,沒準額頭上會留疤,活下去也是個笑話,還不如死了乾淨。”
“我就算死都不會放過你!”
“你活着我都不怕,你死了我又怎麼會害怕呢?就怕你不來找我!”話罷,洛嘉悅瀟灑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