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遲遲開
尤桐默默走回公司,一路上慢慢地收拾着自己的情緒,回到財務部的時候,所有的同事都扭頭盯着她看,她擠出微笑,裝作沒什麼事的樣子。
容琛已經正式上任了,胸前彆着的名牌上寫着“財務總監”四個大字,下面還有一行小小的英文,她朝着他微微點頭,“總監好。”
才短短的時間,已經物是人非
。
容琛默了默,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敏銳如他自然注意到了她的不對勁,蒼白的臉色,哭紅的眼睛,空洞的目光,看起來那麼讓人心疼。
“工作吧!”容琛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尤桐淺淺一笑,內心裡充滿了感激,她現在真的最怕人問什麼了,容琛果然懂她。
“謝謝!”她輕聲說道。
容琛搖了搖頭,“不客氣,以後好好工作就行,要知道,我也是很嚴厲的!”
“我會努力的!”她下了保證。
“嗯。”容琛微微點頭。
尤桐深呼吸了口氣,轉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開始埋頭處理報表。
黎氏。
“總經理,我們公司的股價開始穩定了!”助理欣喜地彙報道。
聞聲,黎遠航從一堆文件中緩緩擡頭,忙碌多日,公司內部的壓力,加上外界媒體的壓力,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憔悴,清澈的雙眸裡微微透出混沌,隱約可見幾道血絲,顯然已經是身心俱疲,聽到這樣的好消息他終於鬆了口氣,只是皺起的眉心陰霾猶在。
“去查一下,容氏爲什麼會突然收手?!”
“回總經理,已經查過了,容氏換了財務總監,容尉遲調往了臺南的分公司,今早啓程的,想必是他分身乏術,而容琛剛剛接手財務部,很多運作都要重新來過,沒有精力對外擴張。”
黎遠航放下手中的筆,徐徐說道,“繼續盯着股價,有任何異動,隨時彙報!”
“是。”
助理退下後,黎遠航調轉了椅背,背部沉沉地靠了下去,面對着巨幅的玻璃窗,擡眸遠眺,俊逸的臉龐上浮出疑惑,如果真是那麼簡單就好了。
“哥!”黎佳期忽然推門而入,打斷他的沉思。
黎遠航臉色又是一沉,“你來幹什麼?!”
自從上次的事件過後,黎佳期被黎遠航勒令離開公司,不許她再碰任何公司的業務。
黎佳期微微嘟起嘴,她也剛剛收到消息,黎氏的危機已經解除了,可是哥哥爲什麼還不高興呢?!難道真的因爲一次錯誤就不認她這個妹妹了嗎?!
“哥,我知道錯了,你不要生我的氣了,好嗎?!爸爸都原諒我了,你就別再跟我計較了,嗯?!”黎佳期討好地說着。
黎遠航不爲所動,低頭繼續看文件,忽然又需要一份什麼資料似的,他隨手拉開抽屜,卻驀地一怔
。
抽屜一角,放着一個枚紅色的女士挎包,不算太大,卻價值不菲。
黎佳期也眼尖地看到了,俏麗的臉蛋上立即展露笑容,“哥,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說着,她伸手就要去拿那個包包。
“這個不是給你的!”黎遠航猛地將抽屜關起,冷眼瞪向她。
黎佳期臉色一僵,“你是準備送給尤桐的是不是?!”
“是又如何?!”
“你……你……”黎佳期氣得說不出話來。
“你出去,回家看書,準備考acca,我已經幫你報名了!”黎遠航沉聲說道。
“知道了!”黎佳期咬牙回道,心裡卻愈發氣悶,都是因爲尤桐那個拖油瓶,哥哥纔會這樣對她,從小到大,她還沒受過這樣的冷落,氣死她了!
日復一日,時間一晃又過去了兩個禮拜,尤桐一方面過得很平靜,一方面又過得很忐忑。
自從容尉遲離開之後,他沒有回過臺北,也沒有給他打過一次電話,但越是這樣她就越是不安,有時候她寧願他給她一個痛快,但是沒有,什麼都沒有,她就一直一直揪心地等着。
這期間,趙婉華約她見過一次面,詳細問了下她是怎麼說服容尉遲的,她當然沒有實話實說,只是說自己也只是隨口求了個情,真正起作用的是容氏內部的人事調動影響的,趙婉華不是很懂商場上的事情,也就沒有懷疑。
只是趙婉華對於容尉遲調去臺南的事情有些驚訝,一直問爲什麼,尤桐簡單地說明了原委,說這個看起來是下調,但其實是爲將來接位做準備,趙婉華點了點頭,沒再多問。
這一日,財務部又熱鬧了起來,休完產假的羅謹言重新回來上班了,衆人歡迎她迴歸,又祝賀她喜得千金便一起出去吃飯。
吃完了飯,容琛本來說要開車送尤桐回家,但是她拒絕了,謊稱自己跟以前的同學還有約,但其實沒有,她只是想一個靜靜,一個人走走。
天色已黑,晚風徐徐,吹起一片涼意。空氣冷冷的,散着幽幽的孤寂的味道。
月光之下,有一道寂寞的樣子,尤桐抱着肩膀慢慢悠悠地走着,她像是丟了魂魄一般,低着頭一小步一小步地走着,專門踩着人行路上的方磚格子,走呀走的,單純得像個孩子。
將近九點的時候,她終於回到住的地方。
剛到小區樓下,便看到路燈旁邊立着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
她驀地一愣,心“噌”地一下跳起來,肩膀也跟着一顫,整個人瞬間緊張起來,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