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遲遲開
容琛緩緩收回視線,笑着說道,“沒事,工作吧!”
“是。”尤桐點了點頭,將咖啡放下後便出了總監辦公室回到自己的桌前做事。
這一日,月報出來了。
會議上,羅謹言詳盡地做着彙報,“容氏上個月的月報顯示,公司的淨利潤率提高了一點五個百分點,而且將本期經營活動現金淨流量與上期比較,增長率爲百分之二,說明企業的成長性趨好。”
容琛點頭微笑,尤桐也暗暗爲他感到高興,纔剛剛接手新工作就有如此出色的成績,容琛的能力果然不俗。
尤桐翻開文件夾,緊跟着說道,“在剛剛財務報告公開的四十分鐘內,已經有十二家媒體致電預約,他們都想對總監進行採訪,其中有五間雜誌還說想要安排專訪,做成期刊封面,不知道總監的意思如何?!”
“你安排就好,如果時間允許,我個人沒有問題。”容琛在應付媒體這方面比容尉遲好說話得多,他長袖善舞,總能恰如其分地處理好各界關係,這也讓尤桐秘書的工作容易了許多。
散會之前,容琛開口邀請衆人晚上一起去慶功,大家都一口答應。
“好啊!”
“這的確值得慶祝!”
“總監請客,我們當然不會客氣!”
最後只剩下尤桐沒有做聲,大家的視線全都朝着她聚來,她頭皮一僵,小聲說道,“不好意思,我今天晚上有事
。”
“不是吧?!”
“尤秘書,你的事情就拖一拖嘛,這是總監接管財務部之後,我們第一次慶功,你還是來吧!”
尤桐心裡也是一陣陣猶豫,沒錯,這樣的場合她不應該缺席,但是……她今晚要回原來住的地方搬東西,她不知道容尉遲是不是已經離開了臺北,但是她搬家的事情不能再拖了,他上一次沒有追究,已經是她的運氣。
擡頭望了望容琛,“對不起,我晚上真的有事。”
“沒關係,下次也是一樣,我們以後慶功的機會還多着呢,是吧?!”容琛笑着說道。
尤桐微笑着點頭,她相信容琛絕對有這個能力領導財務部蒸蒸日上。
末了,她給了容琛一個致謝的眼神,而容琛很大方地搖了搖頭,那意思是沒什麼。
下班之後,尤桐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開始整理着餘下的東西。
最主要的東西就是書本,她將書本裝進紙箱,然後用膠帶封好,又收拾了一下廚房,冰箱裡的食物她捨不得丟掉,索性一起裝進包裡,浴室裡的閥門關掉,最後又拉下電閘。
出門的時候,她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心裡很是不捨。
這個房子她雖然住的時間不長,但是卻好像已經是她的家,是她可以遮蔽風雨的地方,可是,才短短的時間就要離開了。
而她要去的地方,是一個豪華,卻冰冷的地方。
東西不多,但因爲有一箱子書,很沉,可是尤桐沒有打車,一是爲了省錢,二是自欺欺人地延緩到達那個地方的時間,她抱着沉重的大包小包,吃力地走向公車站臺。
身後的公寓距離她越來越遠,而她就好像是踏上了一條不歸的路。
終於到了金陵世紀,尤桐搬着沉重的東西往裡走,門口的保安投遞過來異樣的眼神。
尤桐無謂地笑了笑,大概這裡都住着有錢人,沒見過親自搬東西的吧,尤其是這麼大包小包的。
就她是例外!尤桐自嘲地想着。
尤桐將手裡的箱子放下,然後翻開包包拿磁卡和鑰匙,忽然之間她發現自己的手竟然在抖,真是沒用,她咬住嘴脣,剋制着心底那股排斥的感覺,強迫自己放鬆下來。
可是,不行,再努力都不行,即使控制住自己的手不發抖,但心跳卻沒辦法回到正常的節奏,她沒有辦法不緊張,一踏進這裡,她就呼吸困難,神經緊繃。
這種感覺,一直持續到她打開那座豪華公寓的大門後,一室的清冷與寂靜,他不在。
她長長地鬆了口氣,好像有些釋然,但卻也有些她自己也分不清是什麼的感覺緩緩在心間流淌
。
換上拖鞋,她搬着大包小包往公寓裡面走,一點一點地將東西歸位。
她當然不會使用他的書房,索性旁邊還有一個小隔間,傢俱齊全,她把紙箱拆開,將厚厚的書本一本一本拿出來,擺好。
慢慢、慢慢地整理着一切,故意消磨着一個人的時光。
終於,有些餓了。
將自己帶過來的一點吃的拿到廚房,尤桐想要自己弄點吃的,可是卻猛地想到一個問題——孩子!
容尉遲說過的,不要孩子,她當然也不要,可是昨晚他沒有做措施,她也沒有吃藥!
尤桐一下子慌了起來,努力回想自己的生理期,計算着安全期,可是她的腦袋卻好像上鏽了似的,怎麼想都想不起來,索性就不想了,連忙飛奔出門到樓下的藥店買事後藥。
羞紅了一張臉從藥店裡走出,又狂奔着上樓,可是驀地又遇到一個超級麻煩的問題——她剛剛忘記拿磁卡和鑰匙了!
呆呆地站在高高的大樓下面,尤桐捏着口袋裡的小藥盒,又想哭又想笑。
她怎麼會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如此狼狽!
天色漸黑,容尉遲驅車返回,將車子駛入專屬的停車位後,他開門下車,遠處一道纖細的身影讓他瞳孔倏地一縮。
她直直地站着,就像個木頭人,側面的關係,他看不到她全部的表情,但從露出來的那半邊臉也可以清楚地瞧見她哀慼的模樣。
他胸口忽然一股怒火,她就這麼不情願?!
“尤桐!”咆哮聲起,他大步走了過去。
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尤桐不太敢相信似的,緩緩地扭過頭,在看到他之後,先是一怔,然後茫然的眼睛裡忽然露出一抹光亮,就像是走丟的寵物被主人找到那般的欣喜。
容尉遲沒有錯過她的眼神變化,她就像是公園裡的流浪貓,可憐兮兮。
怒火隱隱被澆下去一些,他沉聲質問,“爲什麼不上去?”
“我……”尤桐縮了下肩膀,“我一時着急,把鑰匙鎖在裡面了。”
“着急?”容尉遲的怒火隱隱又燒了起來,“你有什麼事那麼着急?爲什麼跑出來?”
她低下了腦袋,羞怯又委屈地說道,“我去藥店買……藥。”
中間,模糊了兩個字,卻讓容尉遲頓時悶在當場。
怒火全熄,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種火苗,他將她拉進懷裡,脣霸道地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