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計怡霏的牽線搭橋之下,霍靖昊跟金陽明開始合作關係。而計怡霏仍然在金家當家教。
機會終於來了,這一天金陽明出差去了,囑咐她沒事的話就多來照顧一下多多。而陳姨這天晚上也因爲身體不好的緣故,一直呆在自己房裡休息沒有出來。
她給多多上完課,又洗了澡,陪他講了一會兒故事,哄他睡着了之後,這才躡手躡腳地走入金陽明的臥室。
她熟悉地推開門走了進去,發現程珈瑤這一次坐在單人的沙發上,盯着髒兮兮的牆壁,頭髮彷彿打理過了,身上的衣服也換了一件。但是她臉上的茫然無神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我帶你去見多多好不好?”她見過程珈瑤好幾次了,每一次她都沒有開口說話。
見她仍然是兩眼空洞的模樣,計怡霏不由分說地拉起她,就往門外走。今天她一定要喚醒程珈瑤的記憶。其實她這樣做風險是很大的,首先她搞不懂程珈瑤到底是真瘋還是有別的病什麼的。但是管不了這麼多了,她要弄清楚爲什麼金陽明要把自己的妻子軟禁在這裡。
推開多多房間的門,多多睡得正酣。她把牀頭燈給打開了,回頭看到程珈瑤還站在門口。
“過來,看看你的兒子,這是你的孩子啊。”她走過去把程珈瑤拉了過來。
然而程珈瑤望着多多的臉,臉色卻變得很古怪。
“你來看看,你的孩子他很想你。”
“不,他不是我的孩子,他不是我的。”程珈瑤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蒼白,瘦得像竹管似的的手指掩在了自己的眼睛上,彷彿睡在牀上是個惡魔。
“孩子真的很需要媽媽,他真的很需要你。”她道。原來程珈瑤會說話。可是爲什麼她一直都不說呢。
“我……我不要呆在這裡,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程珈瑤徒然地變了臉色,雙手緊緊地掐在她的肩膀上,狠狠地說道。
“這裡就是你的家啊。這是你的孩子,還有你的丈夫,你告訴我,爲什麼你會被關在那間房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是來幫你的。”她心裡有太多的疑問想要解決。
“讓我出去!”她的手按壓在計怡霏的肩膀上,痛得計怡霏呼吸都沉重了起來。
“程珈瑤,你真的這麼狠心,這是你的親生兒子,你這麼多年沒有見到他了,你難道不想見見他嗎?”
多多被她們之間的爭吵聲弄醒了。他張開眼睛看到房間裡對峙着的兩個人,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程珈瑤聽到孩子的哭聲,她的五官微微地扭曲起來,繼而變得猙獰無比。
“別哭!別哭!”她鬆開了抓着計怡霏的手,發了癲似的捂住了耳朵。她似乎對這哭聲極爲反感。
多多被她的樣子嚇壞了,哭得更兇了。計怡
霏連忙上前摟住了孩子。她心裡暗自後悔。
程珈瑤被哭聲弄得幾近崩潰,她俯倒在牀上,從計怡霏的手中將孩子搶了過去,嘴裡亂七八糟地念道:“再哭,我就殺死你,我要殺死你!你這混蛋!別哭!”
多多被她卡住了脖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程珈瑤的臉色漲得通紅,手上的力道也愈來愈重,多多被她扼得幾乎要翻起了白眼。
“你放開他,你這樣會掐死他的。”計怡霏上前欲把她推開,她一時沒有提防,踉蹌地後退了幾步。
多多開始喘氣,她替他揉了揉胸口,一抹內疚浮上了她的心田。
程珈瑤從地上爬起來,她那養得很長的頭髮拂着她的臉孔,樣子看起來很可怕。
“該死!該死!你們都該死!”
在計怡霏的安撫之下,多多停止了哭泣。計怡霏讓他睡了。
當她伸手去拉程珈瑤的時候,發現她正翻着眼珠,嘴裡唸唸有詞。這個女人一定是瘋了。
“我們回房去了好嗎?”計怡霏放緩了嗓音,柔聲地對她說。
“回房?好,好,回去。”出人意料的,程珈瑤顯得很平靜,也很順從地走出多多的房間。
“你們在幹什麼?”隨着一陣喝斥聲,陳姨出現在了門口。她臉色蒼白,帶着一臉病容望着她們兩個。
她囁嚅着,說不出話來。
“你怎麼在這裡?趕快回去!”她見到程珈瑤,臉色變得更慘白了。
“陳姨!”程珈瑤突然間陰陽怪氣地說話了。
“今天你是不是還沒有吃過藥?”陳姨臉上掠過一絲慌張的神色,她的目光在客廳裡掃視了一圈說道,“我去拿藥,你一定是忘記吃藥了。”
“我不吃藥,我要回家,我要去找姐姐。”程珈瑤臉上出現了一抹微笑,她低下手玩弄着自己的手指頭,自言自語道,“我要去找姐姐。”
“別說這種胡話了。”陳姨已經從客廳的櫃子裡找到了藥,倒了一杯水來到程珈瑤的面前,“來,把這藥吃了吧。”
“我不要吃藥,我沒有生病!你們都是壞人,我去找姐姐。”程珈瑤對着她怒目而視。
計怡霏越來越搞不懂了,程珈瑤口中的那個姐姐是誰。
“乖,先把藥吃了。”陳姨放輕了喉嚨,耐心地說道,“吃了藥我們纔去找姐姐。”
“我不吃!”程珈瑤的手臂一揮,將那杯水跟藥揮落在地上。“我走了。”說完她徑自地走向大門口。
“你不能去啊。你是是出去了,金先生回來了,我怎麼跟他交待啊。”陳姨拉住她的袖子不讓她離開。
可是憑着她一個人的力氣,是無論如何也弄不過程珈瑤的。
計怡霏連忙上前去幫助陳姨
,費了吃奶的勁,纔算是把程珈瑤制服了。
兩個人把程珈瑤重新關進了那間雜物房裡。
“她是你放出來的吧。”陳姨喘吁吁地說道。她大病未愈,又經過這麼一番折騰,更是累得癱倒在沙發上動彈不得。
計怡霏覺得很慚愧,她多管閒事差點闖下大禍。
“對不起。”她說道。
“計老師,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金家的事還輪不到你插手。你以爲你幾次三番闖入雜物室,我跟金先生不知道嗎?那雜物房是裝了監視器的,金先生早就知道你對他這件事好奇。但是他不說,他不是一個喜歡向人交待的人。可是他不說,並不代表他沒有想法。我會通知金先生早點回來,到時你有什麼疑問就問他吧。”
陳姨的話說到做到,第二天一早金陽明就把她叫去了。
“怡霏,你想知道那個房間裡關着的女人是誰嗎?”他開門見山地說道。
“我知道她是誰。”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她還覺得心有餘悸。
“對,她的確是多多的親生母親程珈瑤。”金陽明面色鄭重地說道,“但是你看到卻完全不是這樣。”
“什麼意思?”
“她一直以爲自己不是程珈瑤,而是程珈瑟,也就是她的親生妹妹。她們是一對雙胞胎。”金陽明嘆了口氣說道,“程珈瑟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可是程珈瑤一直認爲她的妹妹還活着。你也許可以意識到,程珈瑟的死與她有關。我們婚姻破裂,除了多多的問題之外,她還有很大的精神困擾。當然這也是我離婚之後才知道的。她的身體裡住了兩個人,她跟她的妹妹。後來我從她父母地方得知,她們兩姐妹在五歲的時候,程珈瑤在樓上找到了一瓶香蕉水,她覺得很新奇,就把香蕉水倒入可樂瓶裡,騙妹妹說這是飲料。程珈瑟聞着挺香的,就一口喝了下去。結果程珈瑟搶救無效去世了。從那時起程珈瑤幼小的心裡就種下了一枚刺。這種刺一直在腐蝕着她的心理,折磨着她的思想,她的過錯導致了妹妹的死亡。這麼多年過去了,家人對程珈瑟死亡的陰影漸漸變淡了。可是程珈瑤卻不是這樣。離婚之後她反覆地想起她妹妹的事,終於成了壓倒自己的最後一根稻草。她瘋了。我們把她送進醫院治療了幾個月,她又出院了,如此反覆,病情越來越重,後來她再也不肯去醫院,我就把她關在家裡。”
說到這裡,他長嘆了一聲:“也怪我,其實我在隔壁替她買了一套房子,也找了護士跟保姆照顧她。可是她不願意住在那裡。”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她道。
“對不起,我一直隱瞞着我前妻的消息,還說她已經死了。我對不起多多。不過我已經聯繫了國外一家專門研究精神分裂的醫院。我想她的病情應該還是有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