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酒白拖着疲累的身體靠在樹幹上,用手丟掉了手上已經捏出汗的石塊,“路癡的絕症果然沒得治,這回可害死老孃了……”
算了,先保存體力吧。
晚上氣溫肯定得下降,就算她帶了衣服,那幾件輕薄的‘春’裝也管不了多大作用,別給自己整死了。
沒有了霓虹燈火,夜空星河鮮明,加上林內的蟲鳴,瞬間有種穿越千里之外的空寂安寧。
累到極致,沈酒白心裡那麼一丟丟的害怕也消失了,乾脆靠着樹幹坐下來欣賞起夜景來了,“老媽說那顆星星叫什麼來着?”
還真是久遠的記憶呢,那時候老媽晚上總愛拉着她們姐妹數星星,然後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說着那些星星的故事與傳說。
可惜……她以後恐怕都沒機會再聽了。
人安靜下來,剛纔丟棄的警戒又重新回到身上,在有人靠近的瞬間沈酒白就發現了。
眸‘色’一厲,雙手不自覺地抓緊了揹包。
尋着聲音望去,黑暗裡一抹人影正慢慢走近。
一瞬間,沈酒白僵住了背脊,腦中瞬間浮現了無數怪談,天人‘交’戰。
這特麼的是人……是鬼?
那人穿着長及膝蓋的風衣,在夜風的吹拂下無節奏的顫動着,頎長的身軀‘挺’拔筆直,跟身旁的樹影一樣,隨着距離越來越近,那張臉也逐漸顯‘露’出來。
早已適應了黑暗的沈酒白幾乎一眼就認了出來,“裴司青?!”
這禽獸怎麼還在這裡?!他不是應該早跟他的小情人走了嗎?難道……他一直沒走?
想到這裡,沈酒白心裡一抖。
靠!這麼說他一直都潛伏在這附近看着她了……特麼怎麼那麼滲人啊!這禽獸是有病嗎?還是不放心她,怕她出去說漏嘴想要滅口呢。
看來滅口的可能‘性’比較大,不然幹嘛要跟她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呢,還真是有興致。
裴司青沒有說話,沉默着一步步的靠近,黑暗裡的眸子流動着幽幽的光。
沈酒白頓覺緊張,撐着草地站起身來,“怎麼?這就要動手滅口了嗎?”
這發展真是萬萬沒想到,就算是她想破了腦袋也是想不出來的,現實果然比小說更傳奇。
滅口?裴司青聞言詫異的揚眸,在靠近的瞬間脫下了身上的風衣外套,可還沒碰到沈酒白便被那人一把鉗住雙手,力道猛烈,竟是用一隻手緊緊地鉗制住了他的兩隻手,而另一隻手已經攥住了他的頸項,這不過瞬間發生的事,幾乎讓他反應不過來。
不管是前一句奇怪的話還是這靈敏狠辣的手段。
腕間的疼痛與頸間的窒息感同時傳來,裴司青這纔回過神來,嗆咳了兩聲,驚詫的開口,“小酒?”
這一聲小酒更加‘激’怒了沈酒白,已經反‘射’‘性’的吼出了聲,“閉嘴!你不準這麼叫我!!”
小酒那是她親密的人才會叫的名字,而他這個禽獸沒有資格。
裴司青輕輕蹙眉,嘗試着動了一下卻被鉗制的更緊,疼痛也跟着加劇,“小酒爲什麼對我這樣?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誤會?沈酒白嗤笑出聲,“哈?!我都親眼看到了那還叫誤會?可真會睜着眼睛說瞎話呢!啊~~裴老師大概就是用這樣的溫柔表象‘迷’‘惑’無知少男的吧?”
裴司青放棄了掙扎,就着被鉗制的距離細細的觀察着沈酒白的反應,“親眼看的的事不一定是真實的,眼睛可是會騙人的。所以小酒這麼生氣的原因只是因爲對我的印象幻滅嗎?還是……你在吃醋?”
沈酒白瞠目結舌,怒極反笑,“吃……吃醋?哈哈哈!這是個笑話嗎?你真以爲年少無知的感情能單方面的維持這麼久嗎?像裴老師這種流連‘花’叢的老手應該更清楚纔對,怎麼會這麼天真呢。”
太失望了,都被抓到現行了還在狡辯遮掩,什麼親眼看到的不是事實,如果連親眼看到的都不能相信,那什麼纔是事實?順從的被他欺騙纔是事實嗎?
當她是傻‘逼’啊!
看着眼前那張表情誇張的臉,裴司青微微眯了眯眸子,風淡雲輕的開口,“也是呢,這人間怎麼會有無緣無故的愛與付出呢,就算是小酒也跟這大千世界裡的人一樣,怎麼會不同呢。”
他竟然差點被‘迷’‘惑’了呢。
沈酒白有點跟不上對話的節奏,可被挑起了‘激’戰‘欲’,“這世上當然有無緣無故的愛與付出,只是身處黑暗中的裴老師感覺不到而已。你已經被墮落‘蒙’上了雙眼,所看到的不過是‘欲’望,又怎麼能明白那種感受。”
裴司青冷笑,“是麼?既然小酒說這世上有無緣無故的愛與付出,那就證明給我看吧。證明你對我的喜歡是純淨無雜質的感情,不摻雜任何‘欲’望與目的,證明給我看,來。”
感覺到那兩隻手撫上臉頰,沈酒白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眸,心中一陣噁心,反‘射’‘性’的用手將眼前的人用力推開,“我爲什麼要證明給你看?想知道自己去看!還有我再告訴你一遍,我特麼的不喜歡你!你這樣噁心的人,我怎麼會喜歡你?這輩子下輩子都不可能!”
證明……他居然想讓她用那種方法證明?!
沈酒白氣得發抖,用手搓了搓剛纔抓過某人的雙手,“別碰我,以後都別碰我,我嫌髒。”
裴司青被方纔那一推往後退了好幾步,背後撞上了樹幹,聽到這樣的話低低的笑出聲來,滿是嘲諷,“髒?小酒在說什麼呢,食‘色’‘性’也,這是自然的需要怎麼會髒呢。”
頓了頓,一聲輕笑溢出‘脣’角,“小孩子。”
沈酒白臉都憋紅了,卻說不出一句可以辯駁的話。
這也不能怪她,她向來推崇武力解決,幾時這樣憋屈過了,何況還是這樣的駁斥,她根本不知該從哪下手,只能把自己惱個半死。
對上黑暗中那雙熠熠生輝的眼睛,裴司青一怔,緩緩直起背脊脫離了樹幹的依靠,“小酒讓我越來越感興趣了呢。”
沈酒白正想反駁,突然聽到一陣劇烈的轟鳴,擡頭看去森林上空竟然出現了一架‘騷’包的紅‘色’直升機。
飛轉的螺旋槳扇動的枝頭嘩嘩作響,大開的探照燈像巨大的怪獸眼睛掃‘射’下來,沈酒白所站的位置頓時暴‘露’在突來的光明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