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賀文關上了車內燈光,登時提速到了一百一十公里/每小時。與此同時,手機又跳起了芭蕾舞,上面備註倆楷體大字:喪標。
趙辰的目光很犀利,他朝車窗外彈去菸灰。看着那賀文保持沉默的樣子,安安靜靜的,叫趙辰不禁好笑。
“賀文,接電話啊。你的上級,對吧?咱們都像是遵紀守法的人嗎?”
趙辰的試探,卻沒有打動賀文。賀文拉下了一旁的夾子,左手扶着方向盤,右手精湛地“摸”出一根九五之尊給趙辰。
“上級?現在混子分等級了嗎?多抽兩根。今晚會是個不眠夜。”
趙辰搖下窗戶,哪怕是方方穩穩的牧馬人,他都吹不慣空調。
“混子不分等級,但是混子進步了。會漂白、洗銀子、立牌坊。”
賀文說:“是嗎?”電話還在響。
賀文說:“兄弟,你是明白的。職位是虛的,權力是真的。名聲是虛的,名字是真的。喪標年紀、經驗、人手都比我強壯,但是我要試着拒絕他。”
拒絕?趙辰吐出一口煙霧,他們是一夥人纔對。賀文說:“我覺得我能超過他。”
電話掛了,然後,過了約摸三分鐘,他數的清清楚楚。而趙辰遠遠地看到了高速路段,標示着“陽關鄉”的名號。
賀文撥回了電話,車子行駛了二十分鐘,沒有人會料到趙辰竟會登上了那平直的高速公路,跟夜半拉貨的大卡車競賽。
賀文撥回了電話。
“賀文,趙辰給收拾了?!我聽說,武警都給招來了。操。”
賀文抽下一口煙,道:“還沒呢,我現在已經回陽關了。趙辰,我沒收拾他。”
喪標連拍大腿,哎呦地直抱怨。喪標道:“行行行!款我照付,我待會回家上網銀轉賬給你。你查看下工行賬戶。”
電話掛斷,趙辰依舊看着他。
“這屬於一種討好嗎?”
賀文說:“不,趙辰。你欠我一個人情,沒商量。”
趙辰呵呵道:“我哪裡知你待會會在哪裡把我幹掉呢?”
賀文說:“趙辰,你知道現在油費多麼貴嗎?一分鐘最少三塊錢,連帶那莫莉的油費都是我出。我爲了殺你,開了整整兩百公里。你好好算算,我已經花了五百來塊了。”
趙辰沉默。心忖:呵,吹毛求疵。
車子駛入了村莊大道。途徑衛生所,途徑了一戶補胎店。轉角是一戶農職學校。轉過了學校大門,有一條寬敞的新修小路,兩旁是水稻,水牛還在嗷嗷叫。
車子停靠在了一個鄉村籃球場,甩尾很漂亮。車子停了下來,路燈光的刺眼。
賀文說:“裡邊請,喝什麼?有竹葉青、鐵觀音、高山茶、大紅袍。”
趙辰走入了他新起的樓房,整整七層。加起來,起碼有兩百五十平米。傢俱十分嶄新,菸酒茶一一齊全。
看上去,賀文的身份理應是個超級土豪。
賀文說:“你知道一列靠什麼爲生嗎?”
趙辰聽過一列,他的名號正像南湖山莊那麼響亮。但趙辰搖頭。比起,地頭蟲的發家史,
趙辰更願意去看新聞聯播算了。
“他開了一個假酒廠,而工商營業執照是我的名義。”
趙辰看向了他,他的臉上暴露出了滿滿的野心。
這時,趙辰看見門外來了倆姑娘,一下子怔住了。莫莉來了,她支呼着倆扭扭捏捏的妹子,她們脣紅齒白、膚白肉嫩的。
乍一看,纔是豆蔻年華的光陰啊!但是,她們卻像那催生的西瓜、芒果、荔枝似。
早早地,拱起了那叫人直流口水的36寸紅燈籠,又翹起了倆座喜馬拉雅高屯。她們的臉,是紅的像那火燒雲。
趙辰說:“這是什麼玩意?”
賀文陰險地一笑。給趙辰倒了一壺熱騰騰的杭州龍井,輕聲道:“這叫誠意,清楚了嗎?”
這倆鄉村妹子,有着鄉村獨有的淳樸和典雅。她們貌不驚人,但也沒有那世俗的歪瓜裂棗。
端正的五官拼湊起來,上了淡淡的粉底,竟而有了一股風味。莫莉說:“還記得我教你們的按摩手法嗎?”
這倆妹子一一點頭。“記得。”
趙辰沒法子不被她們吸引,一副泳裝美女、足球寶貝的打扮模樣,上邊兒穿的是“維多利亞”,下面呈一道“丁”。
雖然,她們的細嫩身子偶爾會飄來一股麥惠的氣味。她們光着腳丫子,一步步地走到了趙辰的太師椅裡。
左邊一個,右邊一個。
賀文說:“趙辰兄弟,你是準備先‘過夜’?還是準備談妥了,再‘過夜’呢?我這裡有客房。照着星級賓館打造的。只是信號較少,當然,你打開電視,都是‘教育片’。”
趙辰待在賀文的大宅門裡,沒有人懷疑,沒有人願意懷疑。但是,暴跳如雷是有的。
一列失信了。一列的信譽,是一座牌匾。一旦失信了,等於牌匾給拆了下來。
他本來計算好了一盤棋局,飛虎死了或者殘疾了,對他而言沒什麼區別。他的擁躉很多,下面都是。
“飛虎”也很多,可能,隨便一張八仙桌上的小後生都是。
那個燙着“波浪卷”的時髦青年是,那個臂上文着一條小青蛇的也可能是。做“飛虎”,小區的一霸,嚇唬物業,指指點點。
收個保護費,敢放高利貸,再開張麻將桌。然後是揮霍,哪怕是放縱。這對於,一個道上混過幾年的混子來說,是輕輕鬆鬆的。
只要肯砍人,哪怕肯殺人,肯廢人。都能輕易上手,只消派二十號不要命的人將他一手捧起。
但是,他時刻看着趙辰的相片兒。他在那人聲鼎沸的場合下,划拳的叫嚷聲哪怕多麼無度,趙辰的面貌一樣那麼吸引人。
趙辰的前額很寬闊,很飽滿,很有力道。他的肩膀很結識,隔着一層白襯衫,都能隱隱約約感觸到像岩石一樣的三頭肌。
他的樣子,竟而和那20歲時獲得環球健美、奧林匹克先生的施瓦辛格,有了三分的相似度。
個個都失了手,唯有李武才願說話。
“一進城,立馬端了飛虎。在保安公司站直了身子,這可不是二八開能打發走的。”
一列摁下了黑屏鍵位,長呼一口氣。
“霸氣外露!找死。”
四喜先撤了。他臨走前,隨手要了一條“黃鶴樓一九一二”。他說:“我先走了,我的手下不得力,我得去找阿偉替我通氣!操。”
四喜一走,喪標同樣皺起眉頭。
喪標朝餐桌上,抄走了一瓶洋河大麴,又順手牽羊地要了一碟子沒人吃過的羅非魚魚生,道:“李武,你別站着說話不腰疼。有本事,你派人收拾他。我去找賀文!”
二人走的很匆忙,一列插褲袋,站起身子悠悠地喝下了一杯子瀘州老窖,看向了李武。
“李武,你準備要點東西走?這臺上都是好酒、好煙、好菜。哪怕是,給客人喝的開胃茶,都是八十塊錢一斤的毛尖茶。”
李武站起身子,朝包廂的窗戶朝下看去。二人一一地上了各自的車,然後在路口兵分兩路。
李武說:“列哥,這酒是您的酒廠出來的。您是酒廠的廠長,我覺得您‘個人’要比‘酒’要有價值多。再說了,缺這點份子錢嗎?”
一列又坐下,皺着眉頭。
“呵,什麼是兄弟?什麼是情義。一瓶洋河大麴,一條黃鶴樓。有什麼神氣?!老子還他媽抽過首長特供的中華呢!這是我們這幾年攢下的價值嗎!”
李武嘆息。但是,李武的“軟”,在四兄弟裡是出了名的。
一列道:“李武,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李武說:“列哥,您吩咐。”
四喜開着一輛阿特茲,本想回公司一趟。卻發現,在午夜的長路下,那喪標的奔馳C2000卻窮追不捨。
四喜靠着路邊,急剎車!幸虧交警打瞌睡了,監控錄像沒有人照看!前方正是那交警三大隊的辦公所呢。
“四喜,你要搞追尾?!操,你辦事不力。”
四喜說:“我辦事力不力,跟你有個雞毛的關係?又不是辦你屁股。你跟着我幹啥?!怪寒磣。”
喪標說:“做賊心虛。你看,李武待會邀我去‘紅搖籃’。在衡陽路那兒,途徑你公司。”
四喜沒大在意手機,他是搞“小額貸款公司”的,天天考慮怎樣向那羣賭徒收賬。他一打開手機,操,竟而看到了和喪標一模一樣的短訊!
“喲呵,李武這傢伙行啊!難怪他一臉孱弱的,原來內有乾坤。請咱們卻足底按摩。走,去吧。操!剛纔真壓抑,列哥在。”
喪標說:“喲?是‘足底’,還是‘雀子’呀?!哈哈。”
二人興高采烈地朝一戶叫“紅搖籃”的洗浴中心開去。都說,夜半一刻,值萬銀。那收賬,暫時拋到腦後吧。
李武說:“列哥,辦妥了。”
一列說:“紅搖籃,我是最大的股東。你今晚,請欣怡,請靜怡,去服侍他們。明白了嗎?”
李武道:“欣怡?靜怡。好的。”
喪標和四喜,來到了那紅搖籃的底下。一陣涼風吹來,他們遠遠地看見了欣怡和靜怡。
喪標說:“四喜,說句老實話。今晚你還戴不?”
四喜揪揪皮帶,卡的肚腩難受。道:“不戴了,走,咱去買毓婷去。李武安排的,得病我收拾他全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