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表情各異的人羣,莫言此時心裡後悔的要命。
自己就算不想閃身而去,也應該跟着這些人混在一起假裝鬧上一鬧纔對,演員就要有演員的道德,演戲就要演得逼真一點才行,而自己偏要扮出一副看淡風雲的樣子,這樣子可好,終於把自己變成戲裡的主角了。
那個染着一頭紅髮的年輕人走了過來,打量了眼莫言還有莫言手邊的大碗,試探的問道:“剛纔那味道你知道是怎麼回事?”
莫言隨着廚藝的提高,心理素質,膽量等方面都相對的提高了不少,不知不覺得已經在用一個強者的標準來要求自己了。
強者守則第一條:不該承認的事情絕不能承認,打死也不能承認,榜樣人物,秋姐,劉胡蘭,王二小等民族英雄。
莫言緩了口氣,穩定了下情緒,然後笑道:“我說這位兄弟,你說得可真是可笑,我又不是這店裡的廚師,我也是來吃飯的,你怎麼來找我問這事情來了?我也正爲這事奇怪呢?”
答完後莫言在心裡給自己打了八十分,表情應該還算可以,就是這語言組織的能力稍差,以後應該有待加強。
紅髮青年聽了莫言的話,點了點頭道:“嗯,說的也是。分明是這廚師在……”回頭看向馬大廚師站立的地方,發現那地方早已經空空如也,馬大廚師竟然趁着剛纔這難得的機會,悄悄地逃出了包圍圈,逃出生天了。
“麻痹的,這廚師竟然跑了……”
不管飯店裡的人怎樣的鬧騰,馬大廚師此時的心情是格外的舒暢,在廁所裡都忍不住哼起了小調,終於解決了困擾自己的膀胱問題,渾身都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想讓老子回去,你們做夢吧,老子恕不奉陪了。馬大廚師從飯店後門悄悄地溜了出去。
莫言看到自己成功的忽悠住了紅髮青年,內心不禁十分得意,看來這強者守則倒也十分有用。
“慢着。”紅髮青年身後一個一身綠夾克的小青年一聲輕喝制止了喧鬧的人羣,然後誇張地用自己的鼻子在空氣中使勁地嗅着味道,然後輕聲道:“真是奇怪,怎麼越往這邊來香味便越濃。”
衆人不知道這小青年玩的是哪出,但在青年的提示下意識的聞了下,也感覺是越靠近莫言的地方,香味似乎便真的越濃了。
綠夾克小青年邊嗅邊向莫言走來,並且隨口給飯店裡的其他人解釋道:“大哥大姐們,不怕告訴你們,小弟別的優點沒有,就是這個鼻子十分靈敏,尤其對於香味更是過鼻不忘。”說着已經走到了莫言的跟前,視線落在莫言剛吃過飯的空碗上,恰恰碗裡還剩下有一口沒有來得及喝下去的麪湯。
小青年愣了一愣,指着桌子上的空碗問莫言道:“這是你的碗?”
衆目睽睽之下莫言也無法抵賴,只能硬着頭皮道:“嗯,我剛纔吃了一碗麪。”
儘管心裡開始打起了鼓,但臉上的表情卻是格外的風輕雲淡。
小青年吃力了嗅了幾下鼻子,似乎在努力地判斷着什麼。又過了一響,這才猶猶豫豫地拿起了莫言的飯碗,用手指蘸了一點麪湯,輕輕地放到了嘴裡。
如果放在平時,這樣一個動作足以惹得周圍人鬨堂大笑,但此時周圍衆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緊張地注視着小青年的表情,似乎想要從他的表情上來判斷出什麼信息。
綠夾克小青年先是緊緊地閉上了眼睛,身體不停的顫抖,似乎在努力地掙扎着什麼,緊跟着奮力睜開了雙眼,死死地盯住了放在桌上的空碗,眼睛裡的神情變得近乎狂熱。
“我說味道怎麼這麼香,果然被我猜對了,哈哈哈。”綠夾克青年仰天長笑,笑聲中有滿足,更多的是得意。
四周衆人衆綠夾克青年的話語裡得出一個信息,看來這香味確實是來自碗麪,只是綠夾克青年的表現也有點太誇張了吧,就像東方不敗得到《葵花寶典》時的感覺,真的裝得有點過了。
但緊接着綠夾克青年的表現更是把現場衆人狠狠地給雷了一下:只見綠夾克青年迅速地端起了碗,張開大口,將那碗裡剩下的兩口湯狠狠地喝了下去,“咕咚咕咚”的聲響在每個人的耳朵裡都顯得分外的刺耳。
“任波,你瘋了!”
綠夾克青年名叫任波,和紅髮青年原本都是一夥的,此時見到任波表現的如此丟人,紅髮青年終於忍不住大吼了起來。
瘋了,簡直是瘋了,接下來任波的表現更是向大家詮釋了“什麼叫做瘋了”。
喝完了碗裡的剩湯,任波伸出了長舌,將碗底舔了個乾淨,然後呆呆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似乎是在細細地品味着什麼,臉上卻滿是滿足的微笑。
紅髮青年,還有和他們一起來的幾個人現在都傻了,這任波平時看起來並不像如此下作的人,這次是怎麼了?難道真的是突然瘋了嗎?
紅髮青年怒吼道:“任波,要丟人回你家裡丟去,別他媽在這裡丟人。”
似乎是從美夢中被驚醒,任波激靈靈打了一個寒顫,手中的空碗失手落到了地上,“啪”的一下摔得四分五裂。
任波似乎渾不在意紅髮青年人的憤怒,只是盯着莫言道:“這飯你是怎麼樣弄出來的?味道爲什麼會如此鮮美?”
沒有人知道任波剛纔經歷了什麼。
麪湯甫一入口,一股濃濃的香味開始在口腔裡瀰漫,衝擊着口腔裡的每一分處感觀,舌尖,舌面,舌根都被衝擊了個遍,然後奮力一掙,衝破了口腔的限制,沿着腸道而下直衝胃部。所過之處,無不引起每一寸感觀的強烈劇震,在湯的濃濃的香味下,全身慢慢地開始發酥發麻,彷彿進入了一個完全無法形容的境界,只覺得那一刻,身體的每一寸地方、每一處感觀都開始醉了。醉得好濃好濃,再也不願醒來。
雖然自己被人看作是瘋子,雖然剛纔自己的表現是如此丟臉,但任波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後悔。
和自己剛纔體會到的那種感覺比起來,就算是永遠被人叫做瘋子,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紅髮青年上前一把拉住了任波,擡手就是一個耳括子:“小波,你醒醒。”
任波回頭看了看紅髮青年笑道:“東哥,那香味就是從那碗裡發出來的。你不知道那湯的味道是多麼的鮮美,我無法形容那種味道,但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嘗過那樣美的味道。”不忘補充一句:“麻痹的,比我初次乾女人還要爽得多,痛快得多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上了莫言,紅髮青年陶安東看向莫言的目光有點怪怪的,問道:“你的湯是怎麼回事”
“我是吃飯的,我哪裡知道……”
莫言剛要否認,突然人羣裡傳出了一聲驚呼:“啊,是他!我認出來了,他就是春江飯店請的那個大廚師!”
人羣在靜了片刻之後開始瘋狂地涌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