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年輕時的潘叔。
他看了看站在門口的徐久,一臉凶神惡煞的問道,”你小子怎麼來了?”
徐久只是靜靜看着他,沒有說話。
”咳,咳”裡面傳來兩聲咳嗽。
同時死死盯着徐久的潘叔,立馬回頭對裡面的人說了句,“我先出去走走,不想和不乾淨的東西呆到一起。”說完就撇了一眼徐久,離開了這裡。
進門後,徐久快步走到客廳裡,一看才發現...原來是申大叔啊!大叔笑着對徐久說,“小鬼...你別介意,小潘就是這樣的人,工作的時候比較認真,看誰都像犯人。”
徐久微笑着的搖了搖頭。
然後就不自覺的被一旁任合母親的模樣,所吸引了過去。她無力的手搓着腦門,一臉的憂傷,滿是皺紋的面部又多出了兩道深深的淚痕,本來茂密黑漆漆的頭髮...也不知什麼時候掉落下了兩縷白絲。
徐久把買來的東西,放在了廚房,便急忙要過去安慰任合的母親。
但不巧的是,任合母親正在和大叔說着什麼。
徐久本想加入,但偶然間看到大叔的包裡夾着一張奇怪的照片。
與此同時,申大叔也注意到了徐久的眼神,他索性問道“你想看麼,這可是爲數不多的高清照片呦?”
徐久好奇的點了點頭。
大叔也沒多想的,就遞了過來。
接過一看,徐久差點吐了出來,是任合的死狀!
他的頭部.頸部被膠帶全部封住,只露出來兩隻快凸出眼眶的眼球,還有兩隻被膠帶纏住直挺挺衝着前方的腳。(就像跳芭蕾舞時的腳)身體周圍沒有一絲血跡,異常的乾淨,但徐久很快注意到任合的頭部旁邊...有一個奇怪的小東西!
徐久對着,從屋外照射進來的陽光,仔細看了看好像是個數字8。
徐久不解的問申大叔,“這是什麼東西,怎麼會出現個8?”
大叔看了看,一臉淡定的回道,“是有人用頭髮綁成的一個數字8 。”
“頭髮?那現在不是...可以用這個作dna檢測麼?”徐好奇的問。
大叔一臉欣賞的看着徐久,“真聰明!當然可以,雖然花了點時間,但還是查出來了。”
“是誰的?”徐久急忙問道。
大叔看着徐久,毫無在乎的笑了笑說“是你的......”
聽後徐久顯然沒有當回事,以爲是申大叔在開玩笑,便一臉的尷尬看着大叔,“別逗我了,怎麼可能!”
大叔見狀倒很淡定的繼續說,“雖然你不相信,但確實是你的......不過小鬼你放心,你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
而且目前我們警方,也不能確定這撮頭髮是不是兇手留下的,當然也有可能是被害人自己攜帶的。
爲此我們也專門走訪了,你們常去的理髮店,不過你們學校的人貌似都在那間店理髮啊!不得不說人實在是有點太多了....”
大叔在這邊自顧自的說着,而徐久則一句,也沒有聽進去,他深深皺着眉頭苦惱着,“爲什麼現場會有我的頭髮?”
沒過多久,大叔在和任合母親溝通完正事之後,看了看手上的表,就打算起身離開了。
可就在大叔開門往外走的那一刻,徐久忽然大聲喊住了他,“我能像你一樣...當警察麼?”
大叔先是停頓了一下,然後背對着徐久說“隨時歡迎。”
大叔走後,徐久繼續留了下來,他安慰着任合的母親,“您要多注意點身體,從小您也是看着我長大的,對我的好就更不用說了。
啊合走了我也很難過,但難過也不能改變什麼,我們只能相信警察一定能抓到兇手,讓他/她接受法律的制裁。”
話說到這,徐久依稀看見任合媽媽的眼睛又溼潤了起來。
她努力用手揉了揉,眼角的淚花自責的說道“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當初就該偷偷的把小合帶走,那個當爹...從小就只會給這孩子的壓力。
我記得前一陣也不知道怎麼了...一向聽話的小合,偷偷在家裡拿了點錢還把照相機帶走了,然後好長時候沒有回來。
把他爹氣的,等小合回來直接就把他的手給打骨折了,我根本攔不住。算了不說了....說到底我也是個罪人。”
聽到這,徐久才明白任合的手原來是這麼骨折的,看來他爲了自己喜歡的東西一直在付出這麼大的努力,而自己卻沒有一次,真正的去了解過任合。
回到家的幾天裡,徐久一直都在想着任合母親的話。腦子裡也不知道怎麼了,全是他自己憑空想象,任合他爸打任合的場景。
...就在徐久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罪惡的種子正悄悄的在他心裡萌芽。
第二天下課後,徐久就像着了魔一樣,早早的來到了任合他父親家的單元門口。
等了很長時間,直到深夜就在徐久以爲他父親不會出現的時候。
忽然在遠處有一名身體有些搖晃的中年男人醉醺醺的走了過來,徐久一眼便認出了他。
隨即徐久拿出了事先藏在附近的棒球棍,就朝着他父親走了過去。
被仇恨矇蔽雙眼的徐久,沒有一點猶豫,認爲只有這樣才能對的起死去的任合。
.....就在快要靠近的時候,突然徐久的身體失去了平衡,像是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然後就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可惡,好痛。”徐久有些惱火的回頭一看,才發現申大叔和潘叔,此時就站在他的身後。
徐久沒說話,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
趁大叔和潘叔稍微有些放鬆,他立馬跑了起來,想繼續追任合的父親,但薑還是老的辣,潘叔一個箭步追上,直接就把徐久制服在了地上。
大叔在一旁拿出煙盒,從裡面拿了根菸點上,淡定的對徐久說,“你想好了麼?這一棒子下去,你可能永遠都當不了警察了,更別說還想爲你兄弟找出兇手了。”
大叔的這一句很現實的話,一下便點醒了徐久這個還在夢中的人。
再看看此時徐久的樣子,就像一片失了魂的葉子一樣,整個身體蒼軟無力緊貼着大地。
大叔示意潘叔鬆開後,便把徐久扶了起來。還沒等徐久做出反應,大叔就強制帶着他去了,附近的麪館請他吃麪。
來到店裡,他們三個找了個位置坐下,大叔看着一臉不幹心的徐久說,“真像年輕時候的我啊,只要認定的事,就沒有人可以改變。不過到後來,我吃了些虧,才漸漸的意識到,這樣是不行的,所以說...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我不知道你找他父親是出於什麼,但我想告訴你,他父親不是兇手。
經過調查那天他確實不在家中,不過這也正好給了兇手一定的機會。但能這麼瞭解他家裡情況的,大致就是熟人作案了,就算不熟也一定是對他有了解的人。”
說着,一個人的名字就浮現在了徐久的腦海中,“你們找過...劉旭了麼?”
大叔吃兩口面說,“早就問過了,案發當天,他下課後就去網吧了,玩了個通宵。第二天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還在網吧電腦前睡覺。
經過盤問也沒什麼問題,後來我們不放心,去當地派出所瞭解過他,裡面人對他的評價都是,雖然有時候小偷小摸一點,但絕對不是會殺人的孩子。”
看來又不是......徐久一下子來的情緒,瞬間就被澆滅了。
大叔看見徐久有些失落,就用言語給他打了打氣,“小鬼,你放心,我們絕對會把兇手找出來的!”
而坐在一旁的潘叔,就靜靜地聽着這一切,一句也不說,還是用着那種,看罪犯的眼神看着徐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