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在病房門外站了一會兒,心裡平復了一些之後才推開門走進去。
林清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正在左寒城的病牀邊輕聲報告着左寒城需要她帶來的所有錯過的會議內容,並正認真的看着手中的一擡電腦。
安好見狀就沒去打擾他,隨手將剛剛從護士值班室拿來的藥放到了他牀邊,然後轉身就提着自己手中的糖糕盒子回到自己的牀上去了。
林清見安好坐回到牀上後就看着那個精緻的小盒子發呆,安好回頭見林清在看她,便迅速將盒子打開,指了指盒子裡五顏六色的糖糕,小聲說:“吃嗎?”
林清笑了一下,搖搖頭,然後繼續回身對左寒城說公司的事情。
安好百無聊賴的坐在病牀上,盤着腿坐着,手臂撐在膝蓋上雙手託着下巴,看着那些記憶中她最喜歡的小糖糕。
既然林清不吃,左寒城也不愛吃甜食,她還是自己吃吧。
直接順手拿出來一塊兒粉色的糖糕放進嘴裡,剛咬了兩口她便頓住,緩緩將半個糖糕從嘴裡拿了出來,眼神有些疑惑,再又拿起另一塊咬一口。
連續咬了幾個,她才舉起盒子看着下面的保質期。
這糖糕是五天前做的,雖然保質期是七天,並沒有過期,但安好還是緩緩的放下盒子,看着裡面那些五顏六色的糖糕漸漸紅了眼睛。
易澤揚知道她小時候喜歡吃這家的糖糕,這家店都是當天做出來當天賣的,從來沒有賣過隔夜的糖糕。
小時候每一次易澤揚都是買回來剛剛出鍋的來給她吃,口感又甜又軟比其他已經包裝過幾個小時的要好吃很多。
這是他的習慣,一個人的習慣是不會變的。
可是這一盒,他卻竟然買了五天才送來。
他剛剛說,他在醫院路過,上來看看她。
他究竟在醫院門前路過了幾次?徘徊了幾次?猶豫了多久纔上來見她這一面?
今天該是本來也在猶豫吧,這小盒子在他的車裡放了五天,今天終於臨時起意拿着東西上來了,但是細緻如他,卻終究也犯了這種馬虎的錯誤,沒將最新鮮的給她拿來。
五天,這五天易澤揚都來過醫院麼?
安好不敢再多想,吸了吸鼻子後繼續拿起糖糕來吃,卻是一邊吃一邊將臉面朝窗子的方向偷偷紅了眼睛。
“那好,左總,我就按您交代的方式在高管會議上轉達給他們。我先走了。”
林清說着便將電腦和會議資料收了起來,對左寒城很是客氣又恭敬的點了點頭後便轉身走出了病房。
病房的門被重新關上後,左寒城有些疲憊的擡手揉了揉眉心,這時才察覺安好回來後安靜的有些奇怪。
轉頭看了她一眼,卻見那丫頭正坐在病牀上背對着他,背影一抽一抽的竟然像是在哭。
不僅是在哭,並且是一邊哭一邊不停的將手邊精緻的小盒子裡的彩色糖糕塞進嘴裡。
安好正一邊悄悄的哭一邊吃糖膏,再伸手去摸盒子裡最後一塊糖糕的時候,卻摸了個空,頓時紅着眼睛回頭,卻驚見左寒城不知什麼時候下了病牀走到她身後。
看見那最後一塊粉色的糖糕在他手裡,安好連眼淚都忘記擦就連忙說:“醫生說你不能下牀……”
“我是想知道這東西究竟難吃成什麼樣,能讓你哭成這副得性。”
左寒城淡淡瞥了她一眼,隨後就在安好驚愕的眼神下咬了一口。
然而他只咬了一口便皺了皺眉,不冷不熱的評價:“太甜。”
安好嘴角一抽,本來以爲他會把剩下的扔掉,可他卻一邊皺眉忍着甜味兒一邊將那塊糖糕都吃了下去,最後在安好錯愕的眼神下慢慢的坐到了她的病牀上。
“那麼甜你還吃啊?”安好吸了一下鼻子,擡起手來擦了一下臉上的眼淚。
左寒城看她一眼,沒有要幫她擦鼻涕和眼淚的意思,也顯然沒有要問她爲什麼會哭的意思,只是淡淡笑了笑:“看你吃這東西吃到哭,我試試吃一塊能不能感同身受陪你一起哭。”
安好頓時撲哧的一聲樂了出來,拿過牀邊的紙抽就開始一張一張的扯出紙來擦眼淚,一邊擦一邊說:“誰告訴你我是吃糖糕吃到哭的。”
“嗯,你是爲了送糖糕來的人而哭。”左寒城聲音淡淡的。
安好擦眼淚的動作一僵,猛地擡眼看他,見他眼神淡淡,表情淡淡,整個人都淡的彷彿什麼都知道,卻又像什麼都不知道似的。
她放下手中的紙:“你……怎麼知道?”
“吃之前都沒看食品盒麼?”左寒城瞥了一眼她牀上那空盒子上最角落裡的一排小字:“A市易氏集團旗下食品公司藍銘公館分銷店。”
安好一驚,這才低下頭仔細看向那個熟悉的小小食品盒上多出來的那行字。
她小時候吃也沒看見有這行字,易家的公司下有食品分類這一點她知道,但是他們什麼時候把這家這麼有名的糖糕店給收購了?
分銷店,意思是這個好吃的糖糕店已經全國連鎖的了麼?她竟然一直都沒有注意到。
正楞神着,左寒城說道:“藍銘公館,是易家近年投資的房產,易澤揚就住在那裡,所以你是爲誰而哭,還用得着我來問?”
安好頓時像是見鬼了一樣的擡起眼看他,委屈巴拉的說:“我哭一下還不行啊?”
“行,當然行。”左寒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左太太在我面前爲另一個男人流眼淚,我是應該拍手叫好還是應該把你送到他跟前去?”
安好被他這話奚落的說不出話來,只擡起手又擦了一下鼻涕和眼淚後不滿的翻了個白眼:“我又沒有想在你面前哭,我多愁善感一下還不行,管的也太寬了你。”
左寒城哼笑:“顧安好,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在我面前爲另一個男人流眼淚,你該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安好朝他翻白眼:“我又不是哭鼻子精,哭了這麼一次被你抓到也就算了,怎麼可能還有下一次,你也用不着這麼死盯着我。”
“錯,這是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