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向着A高的方向疾馳。
安好靜靜的仰着頭,直到現在,她都沒有想去問易澤揚一句:你考慮好了嗎?
已經不需要問,因爲他在回國後就無聲中給了她一個答案。
他訂婚了,和另一個女人。
多麼直接的答案。
甚至連訂婚宴的宴請名單上都沒有她的名字。
銀灰色奔馳停在A高門口,易澤揚打算親自將她送回寢室,卻被安好拒絕了。
安好用一句話就徹底讓易澤揚無法阻止她的任性。
“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可以讓我挽留住自己最後那麼一點點自尊,在我下車之後就別再管我,我的臉沒事,養幾天就好了,從現在開始,讓我一個人走,謝謝!”
話落,安好就直接推開車門下了車。
易澤揚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她固執的背影,在下了車後因爲酒意上頭而搖晃了一下的身影,手漸漸握成了拳。
冷風吹過,本來就已經醉的很嚴重的安好剛纔是被易澤揚的一耳光打醒了,這風一吹來,腦子裡的酒意再一次躥了上來。
未免自己一會兒會狼狽的跌到在校園裡被人看笑話,她儘量保持着冷靜,以着直線的方式向着寢室樓走。
直到銀灰色的奔馳離開,仍始終沒有發現停靠在A高校門外馬路對面的那輛淹沒在黑夜中的黑色賓利。
奇怪!
安好走了一會兒,低下頭看看自己的腳下。
明明自己走的是直線,怎麼走着走着卻不是向寢室的方向,回頭看看,發現自己都快走到學校裡的小樹林了,她擡起手揉了揉腦袋,回身轉向寢室樓的方向。
剛走了幾步,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了,她有些煩躁的拿出手機,看都沒看名字就接了起來,放在耳邊不耐煩的開口:“喂!”
“給你兩分鐘時間,出來。”左寒城的聲音。
安好瞬間驚訝的瞠大了眼眸,左看看右看看,有些發懵。
出來?出哪兒去?
最後看向不遠處的學校大門,才明白左寒城是讓她出去。
安好搖晃了一下越來越暈眩的腦袋,因爲他只說了一句就掛斷了電話,淡冷卻不容人抗拒的語氣也讓她忘記了抗拒,本能的繼續沿着她自以爲的直線向着校門口走。
走出校門,沒看見哪裡有什麼人,還以爲自己喝多了出現了幻覺,或者是被左寒城打來的電話給誆了。
安好擡起手指抓了抓額頭,轉身正要回去,卻是忽然一頓,猛地轉過身,向着不遠處定睛一看,這纔看見就在馬路對面停放着一輛她覺得十分眼熟的賓利。
而就在那輛車外,左寒城身穿着剪裁精細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黑色長款風衣,站在凜冽的雨後夜風裡,單手插在褲袋,隨意的倚在車門邊。
因爲他所站的位置是背對着路燈,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隱約感覺得到他的目光寡淡。
真是!這男人就算是再怎麼優越再怎麼好看,他難道不知道這大半夜又是剛剛下過凍雨的時候,學校門口又黑又暗空無一人,他就這麼長身玉立的站在那裡,真的是又突兀又嚇人好不好!
安好翻了個白眼,努力穩住步伐向着他的方向走。
直線,顧安好,保持走直線,穩住!在左寒城面前更不能丟人!
好不容易走過去,剛看清左寒城的臉,在觸到他淡冷的目光裡那絲莫測高深時,她勉強站穩,壓制住腦袋裡的暈眩和疼痛感,耐着性子說:
“幹嗎?大半夜的跑來我學校門口乾什麼?”
左寒城瞥着她這一副又像是喝了不少酒的模樣,在出聲責問之前先看向了她左臉上那紅的有些過分的掌痕,冷風吹過,安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同時被風吹的腦袋更暈了。
左寒城當即眉宇一結,及時出手將這醉的快不省人事的小丫頭扶住,見她這身體軟軟無力的向自己倒來的同時,臉上那紅的過分的痕跡在路燈下更爲明顯。
“你已經不是第一次把我的話拋在腦後了,還敢去喝酒?”
左寒城摟着她無力的身子繞過車前,打開車門將她塞了進去。
他這毫不留情的將她按進車裡的舉動和易澤揚一樣,都是用了些力氣,安好的頭撞上了裡面的一個硬盒子,疼的她嗚咽了一聲,齜牙咧嘴的擡起手來按住腦袋:“好疼……”
左寒城無視她那委屈叫疼的表情,重重的關上車門。在他坐進車裡時,發現她整個人完全無賴的都快躺到駕駛位這邊來了,伸手將她推了回去:“坐穩。”
“幹什麼啊。”安好被迫坐起身,捂着腦袋,迷迷糊糊的轉眼瞪他,彷彿忽然想起了什麼。
“你不在帝威斯酒店陪你那個剛剛被曝光的地下女友,又跑來我這裡來幹什麼?你是不是特喜歡虐待我?欺負我上癮啊?”
看見她那委屈巴拉揉着腦袋的表情,臉上還紅紅腫腫的一片,甚至嘴角隱有血絲。
左寒城凜眉,忽然伸手在她臉上撫了一把:“被打成這樣還能去喝酒,顧安好你果然是個奇葩。”
“噝!”安好疼的叫了一聲,擡起手胡亂撲騰的去推開他的手:“疼啊!你別碰!”
“知道疼還去喝酒?這張臉不想要了?”左寒城冷睨了她一眼,將車直接開走。
安好將腦袋聳拉着斜靠在車門上,小聲嘀咕:“我今天晚上本來就差點不要臉了……”
說着,她忽然就笑嘻嘻的擡起頭來說:“嘿嘿,感覺就像做夢一樣,不過是一場噩夢,哈哈……”
“……”
左寒城不理會她那副傻笑的神情,一路將車開回鎏景園。
下車時安好完全是掛在他身上,像個八爪魚一樣熊抱着他,一路拖回進了家門。
進了門就將滿身酒氣的安好扔到了沙發上,安好迷迷瞪瞪的將眼睛睜開一條小縫,笑嘻嘻的伸手指了指他的方向:“你!來來來!來給姐跳個脫衣舞!姐給你小費!”
左寒城剛脫下.身上的風衣,聽見她這話,回頭看了她一眼。
見他不爲所動,安好很是不爽的在自己的袋子裡摸了半天,摸出了一張五塊錢後很是囂張的往面前的茶几上一拍:“那!給你錢!開始吧!”
看見茶几上那張皺巴巴的五塊錢,左寒城的眼眉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