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內容開始--> 安好是在左寒城的監督下才順利的配合醫生的檢查,背部的傷經過三天老老實實趴在牀上的休養,比他們預料中還要恢復很多,醫生還誇她的傷口恢復能力很好,只要等創面癒合後就可以開始針對她的背部傷口做一系列的除疤手段。
總之三個月內的傷口只要用對了方法,疤痕是可以清除的,安好那次在被打過麻醉後隱隱約約的好像也聽說過醫生提起過疤痕的事情,不過因爲傷在背部所以她沒有特別在意。
能清除當然更好,免得以後洗澡的時候都不敢對着鏡子回頭看自己的後背。
醫生又用儀器幫她檢查過,確定背部沒有殘留的小玻璃碎渣後,也就不需要再重複上藥,只讓她回去繼續用家庭醫生開的藥,同時注意不能碰水等等。
離開診室裡,王媽正在外面等候着,見他們出來了便笑着迎上前:“左先生,太太背部的傷沒什麼問題吧?”
王媽是家裡的老人,就算只是傭人,但是資歷和陳叔差不多,左寒城對王媽很客氣,應了一聲後便看向不遠處那間診室的方向。
之前那個女孩兒已經不見了,那間診室的門這會兒關的很嚴,察覺到左寒城似是要去那邊,安好忙擡起手抓住他的手臂。
“反正我現在暫時也沒打算回安家,還是先以左月的事情爲主,至於我的事情,等回到安家再說。”安好緊緊抓着他的手臂,一直在阻攔他過去。
“一直拖延下去並不是什麼好事,既然遇見了就該面對,萬事都有我在。”
左寒城看了她一眼,直接反握住她的手將滿眼低落的安好帶向那間精神科的診室。
然而兩人剛走過去,旁邊過來的一位實習醫生見他們在這間診室門前,便客氣的問:“請問二位有跟蔡醫生預約嗎?現在這個時間蔡醫生已經去一位症狀比較特殊的病人那裡和其他幾位同科的醫生做專家會診,剛離開五分鐘左右,如果你們已經預約過了,就請在旁邊的休息間等候,蔡醫生大概要兩個小時後才能回診室來。”
左寒城聽罷,再看了一眼那緊閉的門,安好不等他再做什麼打算,便用力的拽着他的手臂向電梯的方向走:“既然她們人都已經走了,我們去看左月,爸媽還在左月那裡,也不知道她肚子裡的寶寶能不能保得住。”
然而左寒城卻是忽然摟住她的腰沒讓她再繼續向電梯的方向走,低眸看着始終在隱忍情緒的安好:“你的勇氣被貓叼走了?我不記得顧安好是個這麼喜歡逃避的人。”
安好不解釋,只是忽然推開他,轉身快步走向電梯,一邊走一邊說:“左寒城我們早點A市吧,我不想去紐約了,我不想去安家,我不管自己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還是被人刻意的丟在A市,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還有你。你不是說過嗎?只要我有你就夠了,所以我們不回安家了好不好?”
安好邊說邊轉過眼看向已經走過來的左寒城,一再確定的說:“我不喜歡美國,我想回A市。”
左寒城沒再逼迫她,手無聲的落在她的頭上,彷彿像是在帶給她無窮的力量一般,在她柔軟的發間撫過。
“我的左太太不該始終承受這些不公平的待遇,我知道你不是不敢面對,安好,告訴我,你的止步不前和猶豫的原因。”
猶豫?
或許吧,一直以來她表現出的對安家的恐懼和對於安萍之死的疑惑都沒有抱有太明確的態度,或許她現在的確應該再好好猶豫一下。
安好吸了吸鼻子,在等候電梯的時候沒有說話,王媽這會兒已經走遠了一些,很守禮數的沒有偷聽他們的對話。
“剛纔她看見我的時候,分明是認出我了。”安好的聲音裡帶着幾分壓抑和冰涼:“她離開我的時候我已經有十四歲,我現在就算是再怎樣改變,她也不會認不出我。她分明是認出了,可是她並沒有過來認我。”
左寒城的手在她的頭上微微停留,看見她眼中那絲逐漸近乎於痛恨的目光,淡道:“所以你也不打算再去認她了?”
安好只是一聲不吭的盯着眼前的電梯門。
到底還是當初那隻張牙舞爪的小貓,說什麼忐忑什麼害怕,這些情緒恐怕都掩蓋不過她心底漸漸滋生的冰冷。
“我一直不敢相信我媽真的是詐死。”安好的眼神暗淡中帶着幾分銳利:“甚至那時候我找的那些人在幫我調查她的事情時,說懷疑她沒有死的時候,我覺得他們都是瘋子!你們都是瘋子!”
“她是得了惡性腫瘤這樣的絕症,所以不得以將我送進顧家的,她是活生生的在我面前摔下樓梯,她躺在血裡一動不動,怎麼可能會是詐死?”安好的語氣越來越冰:“我一直不相信,一直不相信!哪怕我對安家的存在有所恐懼,可我肯去的原因,更多的就是想確定她是不是真的還活着?”
“現在,我已經不用再去了。”安好說完這句話時緊緊的抿起脣來,深呼吸兩口氣之後才自嘲的一笑:“她竟然真的還活着,還好好的活在我面前。她不認我,她甚至還有一個新的女兒……左寒城,現在回不回安家對我來說都沒有意義,當我確定她當年真的詐死,真的就用這樣可怕又絕情的方式將我扔在顧家的那一刻,無論她是生是死,都跟我沒有關係,我沒有媽媽,我的媽媽已經死了!”
電梯門此時開啓,安好正要走進去,左寒城卻是驟然摟過她的腰沒讓她離開:“你甘心就這麼被遺棄?”
“我還有不甘心的餘地嗎?如果十四歲那年我就知道真相的話,我或許還會執着的想辦法去問一問,可過了這麼多年,在我心裡她已經死了,我不甘心也得甘心。”安好的眼神很淡很淡,聲音亦是已經由冰冷轉爲寡淡。
左寒城卻是重重握在她的手腕:“你甘心?抱歉左太太,身爲你的丈夫,在這件事上恐怕沒你這麼大度,我可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