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我和鄭清樹剛剛鑽進廁所隔間裡,走廊裡的腳步聲就傳進衛生間。
一道聲音略微發尖的男聲隨即響起,聽起來像是在打電話:“搞個雞毛搞,我不繫跟你說過,不要隨便跟我講電話嗎?我正在做系情。”
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幾句什麼,那道男聲不耐煩的哼唧兩句:“好啦好啦,先介樣吧,我還有系情,回去再聯繫你。”
不多會兒,那道男聲似乎又撥通了另外一個號碼:“老闆,王朗他們住進了警局附近的一家賓館,不太好動手,您看下一步怎麼安排。”
聽到對方直呼我名字,鄭清樹立即挺直腰板,同時抻手摸向腰後。
我一把握住他的手臂,輕輕搖了搖腦袋,示意再等一會兒。
外面的男人隨即又道:“好好,那我繼續盯梢,有什麼系情第一時間通知你,放心吧,我從羊城一路跟蹤他到介裡,都沒有被發現。”
半分鐘左右,隨着“踏踏”的腳步聲離去,廁所外面徹底沒了聲音。
“呼..”我吐了口濁氣,躡手躡腳的走出隔間,隨即小跑兩步攆出廁所,恰巧看到一道身着灰色西裝的背影推門走進我們隔壁的房間。
“抓不?”鄭清樹跛着腳,儘可能不讓自己發出聲響,壓低聲音問了我一句。
我低頭沉思半晌後,搖搖腦袋道:“不抓,魚線再放長一點。”
“敢情是有人從羊城一路跟蹤咱,難怪每次行蹤都會漏點。”鄭清樹咬着嘴皮低聲喃喃。
“呵呵..”我咧嘴一笑,回頭拍了拍鄭清樹的肩膀道:“樹哥,你也多想,我剛剛不是刻意針對你,只是覺得心裡特別不安,有啥說話不到位的地方,多包涵。”
鄭清樹擺擺手,苦澀的笑道:“我理解,發生這樣的事情,換成我心裡肯定也犯嘀咕,況且這次出門,你就帶了我們三個,大龍跟你是過命的交情,我和季軍..說白了都是叛徒。”
“別這麼說。”我再次拍拍他肩膀。
鄭清樹自嘲的搓了搓臉頰輕問:“嘿,不說了不說了,你還買菸不?”
我點上一支菸微笑道:“你先回房吧,我自己從附近溜達一圈,有點事情總覺得捋不明白,需要清理一下腦子。”
“成。”鄭清樹不做猶豫,直接朝廁所外面走去,走了兩三步,他又一瘸一拐的掉頭,從腰後摸出來手槍遞給我道:“拿着防身,這塊不比咱們在家裡。”
“謝了。”瞟了眼他遞過來的手槍,我點點腦袋應聲。
等鄭清樹離去後,我也迅速順着走廊走出賓館,接着撥通了張星宇的號碼,將我心底的疑惑,以及剛剛廁所無意間發現的事情一併都告訴他。
從賓館對面的小超市裡買了包煙後,我直接蹲在不遠處的警局門口低聲道:“你幫我分析分析,鄭清樹和季軍有沒有問題?”
張星宇略微沉默一下後出聲:“鄭清樹絕對沒問題,這人身上毛病確實不少,但很重孝,他養父不在以後,是七哥和樂子幫着一塊辦的白事,我能感覺出來他特別感激,你們這趟出門,他又直接把自己養母接到一號店附近租了間房,特意叮囑元元幫着多照顧,說明他完全相信咱,至於那個季軍,我不太好分析。”
我咬着菸嘴道:“季軍感覺挺憨厚的,那天晚上又幫着咱們瞞過去常飛,而且我兩次遇襲他都表現的特別忠誠,如果不是他今天晚上失誤讓萬疆跑掉的話,我壓根不會往身邊有鬼這方面想。”
“你身邊絕對有問題,不然對方不會多此一舉的安排一個人故意跑到廁所公開自己身份,咱們這把的對手很不簡單,先是玩了一招虛虛實實,然後又甩出一招棄卒保帥。”張星宇沉笑道:“媽的,我還是第一次有種被對手牽着鼻子走的感覺。”
我冷不丁出聲:“胖砸,你說幕後的人真的是輝煌嗎?”
張星宇一愣,反問:“這點還有什麼疑問嗎?你們腳踩雲南土地的那一刻,就已經等於進入了輝煌公司的攻擊範圍,他們整咱難道還不正常?”
“就是因爲太正常了,我反而覺得不對勁。”我揪了揪鼻子道:“你想啊,如果咱在山城想整誰,現在還至於親自安排刀手馬仔嗎?幾個電話打出去,利用官方朋友是不是就能把對手直接碾壓?況且輝煌公司在雲南經營這麼多年,他們星羅棋佈的朋友圈恐怕更恐怖吧,爲啥還屢次用這種低端的手法。”
張星宇沉聲道:“誒?經過你這麼一分析,還特麼真有點不對勁,敖輝、郭啓煌那都是已經坐上雲端的大亨,站在他們的角度看,捏死咱不會比捏死一隻螞蟻麻煩多少,整這種手段好像確實沒什麼必要。” шшш◆ ttκд n◆ C〇
他說罷這句話,我倆同時陷入沉默。
“天娛集團!”
“郭海!”
幾秒鐘後,我倆異口同聲的開腔。
“興許真是郭海這個老牲口。”張星宇舒了口氣道:“我待會聯繫樂子,讓他安排幾個兄弟從現在開始二十四小時監控季軍的對象,爭取搞明白那娘們一天都跟誰接觸。”
我緊跟着插話:“還有,讓瘋子去趟季軍和他對象的老家一趟,他老家遼寧那邊的,具體戶籍可以通過警局的朋友調查。”
張星宇咳嗽兩聲道:“禍不及家人,不至於吧?”
我沒好氣的解釋:“想啥呢,把我當成你了啊?我意思是讓瘋子過去看看季軍和他對象父母的生活狀況,如果兩家大人也過的窮困潦倒,那季軍基本上沒啥嫌疑,你想呀,給人賣命,自己不花,家裡人也花不上,那賺的錢還有啥意義。”
“我懂啥意思了,那咱們就兩頭同時進行。”張星宇笑道:“對了,謝天龍已經出發了,估計明天早上就能到,讓他直接跟你碰面還是咋地。”
我馬上拒絕:“不用,你轉告他吊在我後面,憑他的本事,想要隱匿好自己,一般人發現不了,我倒要看看這把郭大腦袋到底是在下什麼棋,我這幾天就不跟他聯繫了。”
“穩妥。”張星宇利索的應聲。
掛斷電話後,我從便利店裡買了一大堆麪包和礦泉水,完事返回賓館。
通過跟張星宇的這通溝通,我愈發感覺這兩次的襲擊事件像是郭海的手筆,只是我很好奇,這傢伙費那麼大的勁兒究竟想幹什麼,難道只是給我製造一點小麻煩?
路過前臺的時候,我閒聊似的問服務員:“妹子,我們隔壁住的是對小情侶吧,真能鬧騰,你能不能幫忙說一聲,動靜稍微小點啊。”
收銀的服務員懶散的翻動住戶登記簿幾眼,搖搖頭道:“你聽錯了吧,你們隔壁只住了一個男人。”
“就一個男的?”我佯做迷惑的又問一句。
“對呀,不信你看。”服務員將登記簿遞給我道:“他比你們晚住進去半個小時,就一個人。”
“行吧,估計是樓上鬧騰的,麻煩了哈。”我拍了拍腦門點頭。
幾分鐘後,回到房間裡,我看到季軍、鄭清樹和王鑫龍正湊成一堆鬥地主。
我放下手裡的東西,笑盈盈的問道:“你們咋還不睡呀?”
王鑫龍叼着菸嘴,樂呵呵的迴應:“小季季非想從我和小樹身上贏點菸錢,結果兩把輸出去三千多,有點急眼了,拽着我倆決戰到天亮。”
“行,你們玩吧,聲音小點哈,我得迷糊一會兒。”我揉搓兩下酸澀的眼皮,合衣躺到了牀上,同時掏出手機又給韓飛發了一條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