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訪完紀南的當天中午,我和葉小九在羅湖區的一傢俬人會館又約見了一個叫雷鵬的小咖。
雷鵬屬於一看的主要負責人,是通過姚軍旗介紹我認識的,據說雷鵬早年給姚軍旗的父親做過司機,用姚大少的話說,算得上半個嫡系。
簡單熟絡過後,我笑呵呵的遞給他一支菸奉承:“雷哥,感謝你百忙之中抽出來時間跟老弟喝茶,真心有面子哈。”
“見外了啊兄弟,你是小旗的哥們,咱就是一家人。”雷鵬爽朗的擺擺手。
這傢伙三十八九,不到四十歲,一米八左右的大高個,剃着個板正的小平頭,可能是當過兵的緣故,整個人顯得異常精神抖擻,說話辦事都很乾練,也難怪能在這個歲數就爬到現在的位置。
“小九,我哥們!”我指了指葉小九衝他介紹,隨即又補充一句:“我們跟旗哥都是穿一條褲子的交情。”
“哈哈,聽他提起過。”雷鵬還算給面的應承一句,接着吸了口煙道:“小朗啊,你們今天到底跟紀南說什麼了,從你們走後,他就開始不吃不喝,期間還大哭大鬧好幾次,搞得我都想送他去做心理輔導。”
“人嘛,知道自己大禍臨頭時候的表現大同小異,您是幹這個的,肯定比我見過的多得多。”我舔舐嘴皮道:“他下週一判,之後就下放雞棚子了,這一蹲起碼八九年,心理失衡還不正常嘛。”
“也對。”雷鵬想了想後點頭,隨即又端起茶杯道:“兄弟啊,咱們算起來都是姚家一系的,關係絕對不遠,以後要經常走動,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鵬城這一畝三分地,我肯定竭盡全力。”
我立馬順杆上爬的替他滿上茶盞,挺不好意思的乾笑:“鵬哥,我還真有點事兒,想找您幫忙。”
“你說!能辦到的,我絕對不會推辭!”雷鵬特別豪爽的點頭。
“之前我們去看紀南,不是叮囑過你,不要告訴任何人嗎?尤其是你們這個系統的。”我壓低聲音道。
雷鵬馬上舉手保證:“這事兒沒有任何人知道,我不光刪掉了紀南的會客記錄,連你們那次探望他時候的監控都沒有打開,放心吧,哥哥這點事情還是能辦明白的。”
“雷哥,我上次考慮不周全。”我擺擺手道:“這事你得想辦法讓人知道,但又不能表現太明顯,您懂什麼意思嗎?”
雷鵬想了想後,不確定道:“你意思是希望況森知道?”
“爲什麼是況森?”我反問一句。
雷鵬把玩着茶杯蓋道:“這幾天況森總安排趙海洋明裡暗裡的套我話,想搞清楚有沒有人去看過紀南。”
聽到這兒,我的眼珠子瞬間亮了,馬上笑呵呵道:“對,就是希望他知道,雷哥你有辦法嗎?”
“那辦法不是說有就有嘛,我完全可以安排我手底下兩個信得過的兄弟跟趙海洋喝頓酒,然後裝作說漏嘴就可以,反正這段期間趙海洋總找藉口請他們吃飯。”雷鵬打了個響指道:“不是難事。”
“還有件事情比較難。”我佯做犯愁的搓了搓額頭道:“我估摸着趙海洋得到信息以後,絕對會再去找紀南見面,趙海洋前幾次見紀南時候,是不是都不許你們錄音和旁聽?”
“嗯,他有況森簽過名的正式文件,走的也是合法手續。”雷鵬點點腦袋。
我搓了搓雙手,壓低聲音:“雷哥,我意思是你有沒有一種方式,明面上關掉所有監控,但是實際上又可以把他倆會面的所有場景拍下來?”
“這..”雷鵬煩惱的遲疑一下:“這不太符合規矩,儘管我和他們不屬於一系的,但好歹都是端一碗飯的,這要是被他們知道,整得我好像怎麼一回事似的。”
“雷哥,這事兒永遠都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我從袖口裡翻出一張銀行卡,不動聲色的推到他手邊,同時微笑道:“而且我聽旗哥說,你這一兩年就會調回他們那邊吧,跟這邊的籃子們稱兄道弟也沒啥意義,是不?”
雷鵬沒有馬上接茬,而是盯着茶杯低頭陷入思索。
我知道他是在暗示我的面子不到位,這種時候需要姚軍旗給他去一波“愛的來電”。
想到這兒,我忙不迭掏出手機給姚軍旗編輯了一條信息。
二分鐘不到,雷鵬的電話就響了,他掏出來看了一眼,隨即歉意的笑了笑,起身出門去接電話。
“這傢伙靠譜不?”葉小九拿胳膊肘靠了靠我,小聲詢問。
我樂呵呵的點點腦袋,擺手示意他別吱聲。
雷鵬是姚軍旗介紹給我的,兩人究竟關係如何,不需要我過多考究,但我堅信姚軍旗絕對不會在這種小事上坑我,畢竟我的熱量還沒有正式發揮。
而我做這一系列計劃的原因很簡單,就是想通過紀南吃死趙海洋,儘管趙海洋對我表現的足夠忠誠,算得上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可我對他總是有一絲擔憂,擔憂的根源說到底就是我沒有任何可以制衡的砝碼。
按照我的猜測,當趙海洋得知我和葉小九去碰頭紀南以後,他肯定會發慌,因爲他並不知道紀南會跟我們吐什麼口。
不知道紀南告訴我們什麼,趙海洋就會絞盡腦汁將這個後患除掉,他手握紀南“軟肋”,絕對有法子逼迫紀南,只要他稍微有點異動被我抓到,那往後就得被我鉗制的老老實實。
片刻後,雷鵬滿面春風的推門走進來,徑直走到牆角衣架住抓起自己的外套。
“雷哥!”
“要走啊雷哥。”
我和葉小九慌忙站了起來。
“留步留步。”雷鵬擺擺手笑道:“我單位有場小會議需要主持,今天咱們就先到這兒,至於小朗你剛剛說的事,我覺得沒啥大問題,有進展的話,我會隨時聯繫你。”
“雷哥,我送你吧。”葉小九湊到身後發問。
雷鵬頓了頓,隨即點頭道:“也行,我剛好沒開車過來。”
走到門口時候,雷鵬回過來腦袋道:“小朗啊,咱哥們哪說哪了,今天的事情咱們出門即忘,反正我不會承認,畢竟犯人往雞棚子過度期間出事,我的責任不小。”
“我懂雷哥。”我馬上小雞啄米似得狂點腦袋。
幾分鐘後,目送葉小九驅車將雷鵬送走後,我才長舒一口氣撥通了姚軍旗的號碼:“旗哥,謝了啊。”
“假了啊。”姚軍旗笑罵一句:“咱倆之間不用拎得那麼清,趙海洋的事兒進行的也差不多,接下來咱們得進入一下正題。”
“啥正題啊?”我迷惑的發問。
“兄弟啊,你到底是心大還是練了忍術?”姚軍旗嘟囔一句:“咱們在鬥國的事情你都忘了?林梓、輝煌公司!”
“呃..”我訕笑兩聲,沒繼續跟着接茬。
“這陣子林梓的金融公司出了點小紕漏,資金鍊斷代,林梓在多方面借錢填補窟窿,我想你跟着摻和一下。”姚軍旗有條不紊道:“惠州也有你的人馬,最近挺耀眼的楊晨、董咚咚、大壯和姜銘全是你的嫡系沒錯吧?”
“嗯,是!”我毫不遮掩的承認,對於這種事情沒必要遮遮掩掩,姚軍旗的噸位在那擺着呢,想了解的透徹,不是什麼難事。
“楊晨他們的洗金團隊和林梓公司的洗金團隊有直接利益衝突,我意思是想辦法把衝突激化。”姚軍旗繼續道:“找一個合情合理開打的理由,你負責地下運作,我負責統籌上面關係,林梓敢拿關係拼,一切我兜着,但是拎刀扛槍的事情你得想轍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