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段中有些散落
有些深刻的錯
還不懂這一秒鐘
怎麼舉動怎麼好好地和誰牽手
那寂寞有些許不同
我挑着留下沒說
那生活還過分激動
沒什麼我已經以爲能夠把握
而我不再覺得失去是捨不得
有時候只願意聽你唱完一首歌
在所有人事已非的景色裡
我最喜歡你
——喜歡 張懸
回到宿舍,程諾從懷裡掏出一包煙,點燃一根,開始抽。
他已經學會抽菸了,他想葉蕭也已經察覺到了,他嘴角淡淡的煙味。
葉蕭不知道,但他知道,促使藍煙殺人的導火線是什麼。
“暗戀我的人多的是,你以爲你是誰?”
這只是氣話,但這樣的氣話說多了,會變得越來越像真話。
他不知道藍煙是怎麼把葉蕭和“暗戀我的人”劃上等號的,他回想起葉蕭當時的模樣:其實她並不漂亮,是很容易被人羣淹沒的容貌,但眼睛清澈透明,就像玻璃一樣單純乾淨。
他很意外,在這麼多的紛紛擾擾之後,那雙眼睛依然是那麼清晰的存在他的記憶裡。即使容貌已趨模糊。
就是這一點,讓他明白,自己真的是愛上她了。
她很幸運自己能找到她。
“我該戒菸了。”端詳着手中的煙許久,他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話。
葉蕭也回到寢室。
寢室裡一個人都沒有,他們都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她打開mp3,聽張懸的喜歡。
在所有人士已非的景色裡,我最喜歡你。
這句話像咒語,在葉蕭的腦海裡一遍一遍的播放,以致不知什麼時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喂。”過了一會,手機鈴聲把她驚醒了,她懶洋洋的應道。
“嫂子?不會在睡覺吧!”
是程言。
聽到程言用調侃的語氣叫她“嫂子”,她的臉不易覺察的微微一紅,“幹啥?”
“大嫂懷孕了,今天剛檢查出來,”他的聲音充滿着欣喜,“你過幾天回J市不?”
“白妮姐?”聽到這個消息,她的睡意一下子全跑光了,“真的?!”
“你也應該叫她大嫂,可以改口啦,二嫂!”
“你給我閃遠點,下禮拜五沒課,我去!”
“那二哥呢?”
“不知道,你自己問他。”說完掛了電話,不給他繼續調侃的機會。
第一次,他們的大哥,程信帶白妮回家見他父母的時候,葉蕭當時也在。
看到白妮,葉蕭的第一感覺是,程信明明是三兄弟當中最不帥的一個,爲什麼會找到這麼秀氣的女朋友。
白妮升高接近一米七,在一米八五的程信身邊不顯矮,皮膚很好,白淨細膩,眼睛不大,鼻樑不高,脣形也不是那麼漂亮,但各個並不出色的部分湊在一起,確湊成一張秀麗的臉龐。
笑起來的時候,眼裡閃着柔和的光芒,她覺得,這一點。就像她姐姐葉桑一樣。
當時白妮和未來的公婆還沒說上幾句話,葉蕭就在旁邊插嘴。
“白妮姐姐,你就當信哥哥的老婆吧,我批准了!”
三兄弟和父母都笑她,她撅了噘嘴,“她笑起來好像姐姐。”
他們都愣住了。
程信用審查一樣目光看着未婚妻的笑臉一會,回過頭對葉蕭說:“是有點像葉桑。”說完,竟大笑起來。
“那你姐姐和我,哪個漂亮?”當時白妮微笑着問她。
“姐姐!”她回答的毫不猶豫,等說完了才意識到不對,“你不會生氣吧。”
白妮只是笑着搖頭。
只是當時的她不曾想到,半年後,葉桑走後,白妮真的代替起她姐姐的角色,安慰她,幫助她。
改名搬家後,她和所有人斷掉聯繫,除了白妮。
白妮是葉蕭覺得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她對白妮的感情和姐姐一樣,甚至比姐姐更爲親密。
程諾課滿,他讓葉蕭先去,自己第二天到。
她看到了許久未見的白妮。
肚子還沒大起來,所以看不出什麼,淺粉色得上衣,就像葉蕭曾經調侃得一樣——和我們醫學院得護士服差不多。
只是她的臉龐帶着懷孕的女子特有的幸福感,閃耀着的母性光輝是原先所不曾有的,熟悉的笑容愈加柔軟。
“小棋子。”出了她,已經沒有人這麼叫葉蕭了,但葉蕭不介意,“怎麼樣了?”
“什麼怎麼樣了?”
“程諾呢?沒跟你一起來嗎?”
她朝葉蕭輕輕眨了眨眼睛,葉蕭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笑容爬上眼角眉梢。她懂得怎麼隱藏表情,但在白妮面前,極少有隱藏的時候。
白妮笑着看她。
“帶你去一個地方。”看到剛剛進門的程信,她的臉綻放了孩子氣的光芒,“信,車鑰匙借我一下。”
“啊?”程信說,“你又想幹嗎?你和這輛車犯克,不要再讓我修了啊!”
白妮斜了程信一眼:“我還真就要克它了,小棋子,走,我們一起克!”
葉蕭噗哧一聲笑出來,說:“好!這輛破車剋死了再買輛好的來。”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白妮帶她來的,竟是姐姐的墓地。
“白妮姐……你怎麼知道……”
“今天是你姐姐的生日,對嗎?如果有什麼話想和姐姐說,就說吧。把你的幸福,你的快樂,和你的坎特不安,都告訴她。她好好聽着呢!”
葉蕭看着天空,灰藍色的天空,淡淡的飄着雲,沒有電影畫面一般唯美的場景。
可是姐姐說過,每片雲的背後都藏着一張臉,靜靜得看着她愛的人,等到她忍不住哭泣時,就下雨了。
現在天氣很好,那姐姐,一定是在笑吧。
姐,我會好好的。
“答應我一件事情好不好,”從墓地回來後,她給程諾發短信,“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歡我了,或者喜歡上別的女生,請第一個告訴我。我也一樣。這將是我們唯一的約定。”
在學校的程諾看到這條短信,有些愕然,許久,回了一個字:“好。”
這樣就可以了。葉蕭淡淡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