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話,文青說得很是激動,而聽入老漢的耳中,更是充滿着無比感動。
“好,那就多謝小夥子你了!”
文青的話說得慷慨激昂,老漢也從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一抹真誠與友好的意味,當下便點點頭說道:“小夥子,這個申請補貼的事情,必須要自己本人去才行的。如果小夥子你不嫌我麻煩的話,就跟老漢我一起去吧!”
“好,老伯,你先上車,我們一道去民政局。”
文青今天的心情正好有些鬱悶,能夠幫助老人解決這件事,對他來說,將會是一件極爲有意義的事情。
當下,文青便開車載着老漢,先去老人家裡取了相關資料,然後驅車前往民政局。
到了民政局,文青絲毫不作停留,直接前往專管退伍軍人扶憂工作的部門。
可誰知道,文青剛把老人的情況一說,再把擱置了很多年的資料遞上去時,民政局的人員將資料在內部網絡上一覈對,竟然給了他們一個荒唐的理由:當年的越戰參戰名單中,查無此部!
查無此部!
得到這個答覆,文青一時傻了眼。
老人的資料都保存得很完整,各種紅頭文件一大堆,而且都是蓋了大紅印章的。怎麼可能他們所在的連隊,竟然在當年參加越戰的隊伍名單中找不到了。
“我們當年是明江軍分區警通連,是軍委正式任命的連隊,怎麼可能在名單中找不到?同志,你是不是弄錯了?請你再幫我覈查一下。”
聽到工作人員的回答,老漢也是相當悲憤,大聲說道。
“這份名單是中央軍委行文圈定下來的,不會有錯。”
民政局的工作人員對老人提交上去的文件視若不見,而他下放扶憂補貼的根據,就是根據系統內網所提供的這份名單來發放。現在既然在名單上找不到老人所說的那個連隊,他也只能表示遺憾。
“同志,會不會是名單上出現了遺漏?或者是老人家當年的連隊改番號了?”
文青皺了皺眉頭,不禁向那工作人員發問道。
“這個……”
那位工作人員想了一會,這才說道:“如果是連隊改番號,在網絡上也是有顯示新舊番號的。至於名單會不會出現遺漏,這個,就不是我所知道的事情了。”
工作人員這番話雖然說得很平淡,但文青卻是聽得真切明白。這種事情,還真不是他這種基層工作人員所能管得了的。
如果真是軍委上層的錯誤,那就無異於表明:老漢在此前所作過的一切功績,全都被無情抹去,甚至是他的軍人身份,也都蕩然無存!
這樣的打擊,別說是他這樣一位孤苦老人,怕是連任何人都無法承受的。
看到老漢那副滿面委屈的樣子,文青清楚他心中的苦痛。
試想,當年他們拼灑青春熱血,沒有辜負過黨和人民的期望;而如今,居然身陷“查無此部”的尷尬……
難道,他們,真的早已經被國家所遺忘了嗎?
文青知道,老漢要的,決不僅僅是爲了那一點點“利益”。在他心裡永遠也不肯割捨的,是那一點點“利益”中含有的一點點光榮!而今天,就連這樣的一點榮譽感,也要被無情地剝奪嗎?
“老人家,你不要擔心,你應該得到的,我一定會想辦法爲你爭取回來!”
離開了民政局的大門,文青輕拍了拍老漢的肩膀,凝聲對他說道。
“謝謝,年輕人,不用了,我知道……沒有多少希望了……都這麼多年過去了!”
老人的眼中,寫盡了苦澀與悲涼之意,他怎麼也不可能想到,自己最終的結局,竟然是被國家所遺忘!這,叫他如何心安?
“老人家,你不要再傷心了。”
看着老人那茫然無助的神情,文青的心中頗不是滋味,鄭重地對他說道:“要不我先送你回家,不過你請放心,我答應過你的事情,就一定會辦到。相信我,國家也一定會承認你的身份的。”
“希望能如此吧!”
老漢雖然不太相信文青的話,但看到他態度真誠,也便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無助地點了點頭。
文青開車將他送了回去,心裡想的還是如何才能幫助到老人。但在想到老人的問題之所以沒有得到解決,並不是基層的問題,而是軍委的大意而導致沒有在網上記錄。
網上沒有記錄,文青就算是打清了基層的關係,也是沒有辦法爲老人申請到欠失多年的撫憂補貼。
雖然說這筆錢並不多,自己完全可以給老人補上。但現在的問題卻是,老人要的不僅僅是這筆小錢,而是自己作爲一名老軍人的榮譽感。他不想當了大半輩子的兵,到最後,還被國家給遺忘了。
所以,文青現在必須得想辦法找到部隊裡的熟人,才能將老漢的軍人身份及其當年所在的連隊番號確定下來。
可是,即便是文青現在的生意做得再大,歸根結底他還只是一個商人。與軍界並沒有多大的關係,更沒有什麼位高權重的熟人。這又讓他如何去理順這層關係呢?
當然,如果說是軍隊裡的,文青也並不是真的沒有熟人。
韓雲聰的父親就是國家安全局在本省的負責人,與軍隊裡的關係非同一般。但文青覺得,韓雲聰的力量主要還是在本省,這樣一個直接聯繫到軍隊的事,找他去辦,反而顯得不好。
可是,如果不去找韓雲聰,又有哪個更合適的人選呢?
文青絞盡腦汁地想了好半響,腦海中也浮現出許多自己有所接觸的,有可能會辦成這件事的人,可在一番細想之後,都是覺得有些不合適。
而正當他左思右想都覺得很不合適之際,突然,一個人影跳進了文青的腦海,讓他不禁眼前一亮,猛地一擊掌,自言自語地說道:“對,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