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所有人想不到的是,縣局跟市委的文件下達,居然是同在一天到達他們鄉政府。上頭的文件傳達很簡單,對於這一次希望小學的重大事故,上級首先是狠狠的批判了他們鄉政府的不作爲,原本可以避免的事故,他們居然都沒有做任何搶救防備?
批判是批判了,可兩份文件,並沒有當即表明,要對何人做出處分。只是在文件中提出了要對此事餓負責人給一個嚴厲的批評,至於如何處置,讓杜志城這個鄉長做出明確的指示。
明眼人一看這文件的內容,立刻明白了。感情上級是讓他們自己站出來承擔自己的責任,算是給他們留了一份面子。
但,這僅是其次,文件中傳遞的另外一種意思,也是很簡單。如果你們無法做出的懲罰讓上級滿意的話,那麼他們上級領導就要大刀闊斧的下手,到時候別說給留情面了,公開公判,那是鐵定錚錚事實。
鄉辦公室內。
杜志城看着兩份文件,一臉呆愣的模樣。該是做出抉擇的時候了。他是鄉長,同時也身兼鄉委書記,這一次大火事故,責任並不在他。可他畢竟是鄉長,下屬犯下了錯誤,他也得承擔一定的責任。
杜志城是個頗有心計的人,他知道,如果不作出一點表示的話,那麼他無法對上級交代。即使他同時開除了兩位副鄉長,別人也是以爲他在推卸一切責任。
最好的辦法便是,他自動免職了自己鄉長的職務。華夏有句老話說得很好,置於死地而後生。杜志城這麼做,他只是鑽空了體制那一股邪風。
身爲一個領導人,當你手下人犯錯了,你如果能夠在第一時間之內勇敢的站出出來承擔所有的責任,那麼他留給人的映像則是。
他是個好領導,是個真爺們,有擔當,有作爲。於是,在不覺中,他已經給自己招來了讚揚的榮譽。
杜志城不是笨蛋,他心中可是明白得很。他終於讓自己免職了,然後讓才能夠保全自己的職務。
很快,他的報告文書,還有他建議一同免去範扁跟劉應雄的建議書,一同發到了縣局跟市委。
不能不說,杜志城是成精了。對於範扁跟劉應雄的處罰,他這個鄉長只是建議而已。至於最後的結局,一切都是上級做出的指示。
同一時間之內,不管是範扁,還是劉應雄,他們也知道了杜志城對他們文書建議是撤職。他們兩人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了,知道了此事後,他們的表現倒是很平靜。
等待縣局跟市委的下達通知,是漫長的。所有人都不知道,等待他們的是個什麼樣的結局。爲此,這幾天內的鄉政府辦公,那些低壓的,又是無比沉悶的氣息,散發在各個角落中,叫人呼吸倍感困難。
三天後。
縣局的文書下達了,想必也是市委的決定。
上級決定免去範扁的副鄉長職務,對於範扁的結局,似乎所有人都可以意料得到。可讓人萬萬想不到的是,上級最後對劉應雄的處罰竟然是,給以黨內嚴重的警告,留職停薪三個月,以效留觀。
至於杜志城,他還是做他的鄉長,屁事沒有。縣局最後還表述了,希望他們儘快的把希望小學的事情給落實。從哪裡跌倒,就要從哪裡站起來。
至於經費,讓他們一衆鄉官自己想辦法了。
處罰書的下達,最不能接受的人便是範扁了。憑什麼要讓他來承擔這一次失火事故?爲什麼單單是他一人被免職了?而同他一起責任的劉應雄,他居然好端端的沒事?留職停薪三個月?以效留觀?
範扁在得知了此事後,他一時激憤的氣血攻心,一口老血噴了出來,人也隨之暈厥了過去。上級領導對於這一次重大事故的處罰,結局真的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也是難怪範扁他會那麼激憤的暈厥了過去。
此事如果放在誰人的身上,想必不管是任何人,他們都是難以接受的。
張凡得知了範扁暈了過去,他第一間就趕去探望他。範扁是在家中暈倒的,最後被自家婆娘哭哭啼啼的送往了衛生院。
張凡趕過去的時候,範扁還在暈厥當中。
牀榻上那個一臉沒有任何血色的範扁,讓張凡又是一聲無奈的嘆息。對範扁落得這樣的結局,張凡也是倍感意外。
爲何跟他一起負同樣責任的劉應雄,他反倒沒事?如此偏頗不公平的處置,真的讓人感到難以信服。張凡如是想着,難道在其過程中,又是發生了一些讓他想不到的事情了?不然範扁怎麼會成了那個可憐的替罪羔羊?
他職務被免職了,人也大受打擊暈厥。這世界上的一些事情,是何其的不公?
範扁家婆娘一直在不停抽泣中,張凡無奈只能對她安慰了幾句,方纔是無奈離去。
從衛生院出來,張凡心中如同被堵着一塊石頭,憋他心發慌。
張凡才是回到了鄉政府,無端的被一衆人給阻攔了下來。
這些人,張凡也是認識的。當初在建造希望小學,張凡從範扁那要了一份活兒,答應給胡水生包攬。而眼前這些工人,其實他們就是胡水生手下的。
“你就是小張主任嗎?”其中一個穿着破爛上衣的男子,他面色看起來黝黑,一臉的憨厚,這他瞅看了張凡一眼,面色一片怯怯的對着張凡問道。
張凡看着這些人,他是有些疑惑不解,隨之點頭說道:“沒錯是我,你們這是……”
“真的是小張主任!其實我們今天來……”帶頭男子不安的看了張凡一眼,繼續說道:“是這樣的,我們的包工頭他卷着我們的工錢落跑了,我們現在大火找不到他的人,而我們當初聽說是你給我們工頭介紹的活兒,所以我們就想……”
“你說什麼?胡水生卷着你們的工錢落跑了?這……”張凡被刺男子的話給震驚的不小。
“嗯!我們已經連續找了他三天,可惜都沒有找着他。所以我大火兒都沒有辦法了,最後我們纔是想到了您,希望您給我們……”
憨厚男子在是怯怯的看了張丹一眼,往後的話,他再也不敢說下去了。
因爲現在的張凡看起來,他可是一臉的怒氣騰騰。其實張凡不是在生這些工人的氣,而是在對胡水生已經失望透底了。
麻痹!想當初他看着胡水生都一把年紀了,還做着包工頭,四處的給他們手下人去找活兒。另外又是看在胡麗麗的面子上,張凡才是答應胡水生來此包攬一小部分的活兒,從中他們也能夠賺一些餘錢。
可誰知道,他竟然還是老樣子,狗改不了吃屎。希望小學是失火了,可他們並沒有說不在重新翻工建造啊。
這人怎麼會如此的沉不住氣?最後居然還卷着自己手下人的血汗錢蕩起了範跑跑?娘叻!這下子張凡又是做了一回冤大頭。
張凡撇目光在看那看眼前一衆十餘衆人,他們穿着劣質的鋼帽,穿着破破爛爛的衣服,臉上好像幾天沒洗臉一眼,看起來渾身髒兮兮的。
他們一雙雙眼睛,就這麼樣可憐巴巴的一直在瞅看着張凡。張凡頓感心中一陣心酸,都是一羣可憐的人啊!胡水生那個天殺的畜生,他怎麼能夠幹出這樣的事情來?
“那……你們找我有什麼事情麼?”張凡他試探問道。之前,張凡還以爲這些工人會把胡水生卷着他的工錢落跑了,找他要錢來的。
畢竟胡水生是他介紹來的,這些工人找他要錢似乎很合情合理。但是,張凡後來發現,這些工錢似乎並沒有跟他索要錢的意思,好像另有他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