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的員工要邀請老闆去吃飯,意表感謝,這事情也是無可非議的。張凡自然是沒有任何理由來拒絕花子的邀請,他答應前往。
在掛下電話之前,張凡問了一下花子的家庭情況。花子告訴他說,家中只有個生病的老父親,在也沒有多餘的人了。
掛了電話之後,張凡想想,畢竟是第一次登門,他總不能空空手而去。原本張凡想要到農家風味館去捎帶上幾瓶好酒的。可他轉念一想,花子已經說了,家中只有一個久病臥牀的老父親,他捎帶美酒前往,似乎有些不妥當。
這麼一想,張凡只好打消了捎帶美酒的注意。他專門跑去了國營藥店,購買了一些大補身子用的補品,然後駕着車,依照着花子給的地址,驅車前往。
車到大道的紅燈路口,堵車得嚴重。張凡一看時間,還早着呢,他也不着急。搖下了車窗,點了一根香菸,悠哉抽起來。
誰知,一個穿着破破爛爛的老大爺,一手捧着個破碗,一手拿着一根柺杖,篤篤的敲響了張凡的車門。
“老闆,行行好!給點錢吧!”
話說着,一雙髒兮兮的手就伸了過來。張凡一愣,看着那老頭子也是可憐兮兮的,他隨身一抹,纔是發現,他出來並沒有攜帶錢包,只是隨身帶了一張銀卡。剛纔在藥方買補品也是刷卡的,這纔是意識到,忘記拿錢包了。
無奈,張凡只能對那老頭子歉意笑道:“那個啥……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出門忘記拿錢包了。下次吧,下次一定給。”
那個穿着破破爛爛的老頭子一聽張凡這話,他一張臉色就黑了下去,嘴巴碎碎抱怨着不滿。當時張凡也不鳥老頭子。
他心中還在爲自己鳴不平呢!麻痹的!再說他出門又不是故意不拿錢包的。現在這些人要飯的,不給錢了,他們竟然還那麼理直氣壯的詛咒人?今天算是長了見識。
要飯的老頭子念念叨叨了好一陣子,最後他纔是怏怏離去。當時張凡也沒有注意,稍微能夠感覺到車後身一陣輕輕晃動了一下。
可能是之前那個要飯的老頭子要不到錢,氣的一腳踹在他的車後身的緣故吧。
可當綠燈亮起時候,張凡開了擋,纔是愕然發現,事實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啊!隨着車子一陣劇烈的搖晃,像着一邊斜倒去。
張凡第一感覺便是,定然是車胎出了問題。下了車一看,果然是車的後邊輪子破了。
臥槽!張凡看了一眼,他就傻愣了。麻痹的!一定是剛纔那個死老頭子搞的鬼?怪不得呢,剛纔車子的搖晃如此劇烈,原來是車胎給砸扎破了。
真是可惡!
想想真是可怕,老頭子手中拄着的柺杖,居然是一把利器?簡直是太操蛋了!然後在看看周邊,哪裡還見有老頭子的影子呢?那該死的老混蛋,想必是一把扎破了他的車胎,早就溜之大吉了。
出個門也能偶遇到這樣的諱事?堪比被砸中了彩票還要幸運。
車胎給一個要飯的臭乞丐給扎破了,真是讓張凡哭笑不得。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他只能給修車鋪的楊智打了個電話,讓他速速前來處理。
半個小時後,楊智來了。他看了一下車子的情況,搖頭一嘆息,對着張凡說道:“張哥,這車的輪胎破損得很嚴重,我一時也換不了。你現在趕時間不?如果不趕的話,我可以慢慢修理。”
張凡看了一下手錶,嘆息說道:“那真的是沒有辦法了?我還得趕去一個地方呢。我看這樣吧,這車子你先幫我修着,我打的過去。”
“行吧!明天你來取車。”
告別了楊智後,張凡趕緊攔截了一輛的士,匆匆趕了過去。到點後,時間也剛好差不多了。
小路的一邊,花子已經在等候多時了,遠遠的,她驀然發現一道熟悉的身影,手中提着大包小包正往這邊趕來。
花子朝着他揮手,走了過去,接過了張凡手上的東西,一邊歉意說道:“張哥,你怎麼會這麼客氣呢?人來就可以了,看你還帶這麼多的東西。哎,要是知道這樣讓你破費的話,這頓飯我都不敢請你來吃了。”
“應該的。再說這些東西也不是很貴。”
穿過了一條長長的小巷,張凡看見了一箇中年男子在路口向外張望着。張凡發現此男子的神色不是很好,有些蒼白,像是蠟屍。
當張凡走進時,發現中年男子的目光一直灼灼的盯着他看個不停。於是,張凡瞬間就疑惑了。
花子趕緊對他解釋說道:“張哥,他是我爸!爸,他就是我跟您說的張局。”
“哦!您好!您這個局長看着好年輕啊。”張水根面色一片拘謹起來。
也許,他是不好意思了。畢竟他以前只是個打掃衛生的清潔工。當面能夠見到最大的官,便是他們的隊長了。
如今張凡的到來,且是旅遊局的局長,級別正處。張水根心中即使高興,又是爲自家的閨女能夠結識到張凡這樣的年輕俊傑激動。
彼此相互寒暄了一番,回到了屋子中。
家中雖然不富裕,不過衛生一切都弄得很乾淨。這樣的農家舍,張凡不是沒有住過。以前他在鳳凰鄉呆着的時候,不也經常往那山溝溝的農家跑嗎?
相對於一些比較慵懶的農家,滿院子的雞鴨屎,見多了也就不怪了。
“張哥,你坐。還有一個湯水就可以吃飯了。”
花子父女看來真的是吧張凡當成了座上賓來招待的。沏好的茶水,一看那盛裝茶水的輩子竟然是新的?
張凡趁着花子進廚房忙碌的時候,他目光悄悄的打量了跟他對面坐着的張水根。面色蒼白無血,如同屍體般。身子乾瘦如柴,肢體枯稿。一看這情況,可是久病之人才有到 症狀啊!
“張伯父,不知道您這病多長時間了?”張凡隨意問道。
張凡的一聲“張伯父”頓時讓張水根這個老實巴交的清潔工受寵不小。張凡已經表明了身份,他是旅遊局的局長,能夠如此平和的跟他聊加長,的確是讓他很吃驚的。
因爲張水根年輕做清潔工的時候,即使那個小小隊長,對他們這些手下員工從來都是沒有什麼好臉色的。
隊長若是心情不好,總是會對他們破口大罵,說他們這幫窮鬼,一輩子只有幹苦力活的命,一輩子也甭想翻身,命賤如草,永遠幹着最髒,最苦,最累的活兒。
如今在看張凡這正局,年輕有爲,絲毫沒有官架子,那麼的平易近人。自然的,張水根心中不波動,那是不可能。
“回張局長的話,我的病已經……”
“哎,張伯父,其實您不用這麼客氣的!也不需要叫我張局長。畢竟你們又不是我的直系屬下,不用這麼嚴肅!您大可叫我小張,或者直接叫我張凡都可以。”
以前,剛是晉升爲正局的時候,一旦到了局裡,左右聽着手下人恭恭敬敬的叫他一聲“張局”,每次總是讓張凡一身飄飄然,屁顛的,嘚瑟的沾沾自喜一陣子。
如今這個新鮮感一旦過去了,不外乎就是一個稱呼而已,沒有什麼稀奇的。
“哦!那好吧!那我就……叫您小張了。”張水根的緊張還是沒有完全放下來,畢竟華夏的官僚制度,民低官一等自我觀念,自古以來的自卑感就有了,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化解。
張凡笑笑,儘量的讓自己看起來更加是放鬆一些。不然,他若是在繃着一張臉色,搞不好會把對面的老哥給弄得更加惶恐不安了。
唉!也許人的自卑,無非來自自身的貧窮罷了。人窮志短,馬瘦毛長便是這個理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