繃緊的麪皮只堅持了不到十秒,孟士誠終於仰頭大笑:“玻璃種祖母綠,這玩意好多年不見了,快把檔口裡的萬字鞭拿出來點上,這屆交易會最好的翡翠是我姓孟的親手解的了。”
蹲在旁邊澆水的漢子應了聲,拔腿就往攤檔裡跑,一不留神把裝水的塑料桶踢翻,灑了孟士誠一身。
那漢子頓時懵了,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了,誰開出翡翠都和他沒一毛錢關係,澆了老闆一身水自己的飯碗鐵定懸了。
孟士誠看出了漢子的顧慮,笑罵道:“還不快去,杵在這兒當棒槌麼?”
漢子見老闆並沒有責怪的意思,心頭驀然一喜,分開圍觀的人羣一溜煙跑進了攤檔。
不多久,傳來一陣陣噼裡啪啦清脆的鞭炮聲,孟士誠開始埋頭擦石,奇怪的是這一次居然暫時沒有人出價。
玻璃種祖母綠,頂級翡翠中的翹楚,屬於有價無市的東西,這麼大一塊祖母綠現場沒有人能在未完全解出之前估出價格,索性等它全解出來再出價不遲。
一小時後,孟士誠將整塊祖母綠毫髮無傷的掏了出來,捧到了徐青面前。
徐青擺了擺手道:“老規矩,你搞定就是,反正卡在你兜裡,大不了今天晚飯算我的。”
這話一出連唐大少也不爽了,一巴掌拍在徐青後腦勺上:“你小子真大方啊!連哥都知道這塊玩意價格至少上億,一頓晚飯夠了麼?”
“上億?”這個價格真讓徐青震驚了,八位數的財富代表着什麼他不知道,但突然間擁有了這樣一筆橫財請一頓晚飯是遠遠不夠的。
“對,這三天的伙食讓這小子一人包了,這塊玻璃種祖母綠我估摸着至少值兩億以上,說起來咱們還要多謝那條白臉狼。”孟士誠說完了還特意向白勝軍站着的方向瞟了一眼,有點指着和尚罵禿驢的意思。
孟士誠叫出來的價格無疑更加切實,一旁圍觀的人終於忍不住開始報價,底線兩億,價格自然也要超過兩億。
“兩億兩千萬,這塊料子給我們高氏珠寶如何?”
“兩億三千萬,我們大福珠寶很有誠意買下這塊料子,同意的話立刻轉賬。”
這種極品翡翠價格着實讓七成以上的商人望而卻步,隨口加價就是千萬之巨,普通中小型珠寶商根本負擔不起,只有那些真正的鉅富商賈才能參與競價。
“兩億四千萬,我大生珠寶看中的料子志在必得。”
“三億。”一個淡淡的男中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一次性加價六千萬連徐青等人都感覺到意外。
孟士誠看清楚了喊價人相貌,四十出頭的年紀,很普通的一張大衆臉,他對這副面孔腦海中沒有半點印象,可當他把視線投向對方衣襟上的一個刺繡標記時心中咯噔一跳。
這人衣襟上繡着一把漆黑如墨的小刀,看似很普通的一個小東西,但孟士誠是在場少數幾個知道它背後所代表意義的人,這把小刀刺繡代表的是一個古老家族,一個被翡翠玉石界稱之爲神的家族。
錢對於這個家族來說只是一串不需要掛記的數字,用富可敵國來形容並不爲過,一個傳承了四百年的神秘家族,對極品翡翠玉料有着近乎狂熱追求的家族。
三億,在這個天價面前剛纔說什麼志在必得的傢伙啞了。
“好,這塊玻璃種祖母綠就屬於這位先生了。”孟士誠直接拍板,爽快得讓人咋舌。
“東西現在我就拿走,錢待會有人送來。”中年男人很自然的伸出了手掌,價值三億的東西,他居然要先拿走貨,換在誰都認爲這中年男人腦袋給驢踢了。
“好的,您走好。”
腦袋被驢踢的不止一個,孟士誠很恭敬的把那塊價值連城的翡翠交給了中年男人。
“下次有玻璃種料子打我電話。”男人接過翡翠,眼神中露出一抹喜色,從懷裡掏出一張乳白色的名片遞給了孟士誠。
孟士誠接過名片更加肯定了這人的身份,因爲這不是一張普通的名片,而是一塊用羊脂白玉鏤空雕成的名片,入手便有一股特殊的清涼感,除了那個神秘家族之外,試問誰會用價格貴過黃金的羊脂白玉來雕刻名片呢?
中年男人轉身離開,自始至終沒有說過半句客套話,彷彿取走這塊極品翡翠是理所當然的一樣。
人羣中有幾位同樣看出了中年人身份的老者微微一笑,暗歎孟士誠好運,唯有站在人羣后的白勝軍滿臉陰霾,緊盯着孟士誠的眼睛裡閃爍着一抹厲色。
既然兩塊翡翠都有了主,圍觀的人羣漸漸散去,不過五十六號檔內存放的毛料卻被哄搶一空,大家都認準了賭出極品翡翠的料子就出自這裡,一定還蘊藏着機會。
望着五十六號攤檔內鬨搶毛料的情景,站在原地未動的白勝軍咬了咬牙,偏頭朝身後的兩個手下低聲吩咐了幾句,那兩個傢伙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快步走到五十六號攤檔門口,扯着大嗓門喊了起來。
“諸位,剛纔賭漲的毛料是從十八號攤檔買來的,總價三十二萬七,正宗老坑黑烏沙料子,大家可以去瞧瞧。”
這兩嗓子喊出來許多挑石頭的人都面帶疑惑的轉過頭去,也有不少人望向了站在一旁的徐青,大家都知道這位年輕人才是今天最大的贏家,要是這兩塊大漲的毛料真是從別處買來的,他們何必出高價搶這堆無用的毛料?
徐青微微一笑,向孟士誠使了個眼色。
孟士誠冷笑着一揮手,身後的員工立刻擡來了兩塊黑烏沙毛料,表面赫然用紅漆寫着四十四,六十四兩個號碼。
毛料被直接擡到了徐青跟前放下,只見他臉上笑容依舊,不緊不慢的說道:“我不否認腳下這兩塊料子的確是從十八號攤檔上買的,不過還沒來得及解開,有沒有翡翠天曉得,既然大家有疑惑那就拖出去砍了吧!免得逗來紅眼的瘋狗叫喚。”
說完向站在一旁的阿羅阿豹笑了笑道:“麻煩兩位大哥,把這兩塊石頭拖出去砍了。”
“好!”兩人異口同聲,彎腰各抱起一塊毛料大步流星走了出去,身後也跟了一大票人。徐青、孟士誠唐國斌三人老神在在的坐在攤檔前欣賞着不遠處三隻木雞的窘態,臉上帶着玩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