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兮心頭一口氣給堵着，上不來下不去，難受極了。
“爸爸，二嬸一家不都在嗎？怎麼會沒人照顧？”
一邊早就不滿的江奶奶當即搶話說：“你二嬸一個人拉扯三個孩子，還不夠累的？”
江兮立馬迴應：“怎麼是三個呢？江甜甜、江美美不都沒念書，都出去賺錢了嗎？二嬸就帶一個孩子，難道還照看不了你和爺爺嗎？”
“你這孩子，你懂什麼？”江奶奶立馬反駁：“你當孩子是那麼好看的啊？你二嬸一個人照看孩子已經夠累了，還能照看得了兩個老人嗎？”
江兮笑了下：“可能您年紀大了，忘記了我媽是怎麼把我養大的吧？我不僅把我帶大了，還一個人撐起了一個家，不僅照看了你和爺爺，還在你的強迫和偏袒下，被迫接濟、顧着二嬸一家。我媽能一個人撐起一個家，二嬸怎麼不能？二嬸難道需要照顧病人嗎？又撐起一個家的經濟壓力和生活重擔嗎？都沒有！成天就給孩子煮個飯，就喊累了，那讓她跟我媽媽互換一下，她豈不是要去死？”
江奶奶立馬站起身來：“嘿，你這丫頭，你這怎麼這麼說話的呢你？”
江兮臉色冷靜，不卑不亢：“難道我說錯了嗎？”
江奶奶語氣凌冽：“你二嬸身體不好，一直吃藥養着，自己本身就是個病人，不僅照顧你弟弟，還要照顧我和你爺爺，你看着不心疼啊？”
“奶奶，您心疼二嬸他們，就更不應該來雲都了，你得在家裡照顧您的小孫子和二嬸纔對呀。”江兮語氣冷硬道。
江奶奶話鋒一轉：“可你媽媽這裡生病了，你爸爸一個人怎麼顧得過來？我們來也能搭把手不是？”
江兮忍不住笑了，“我媽只是小問題，再說還請了專業的看護，真不用您來操心。你們來，只會越幫越忙。”
“那外人能跟自己人比嗎？外人照顧你媽，你能放心？”
江兮語氣冰冷：“把護工辭了，我爸爸照顧看我媽，身體本就超負荷了，你們還來添亂，豈不是不個我爸爸活路？”
江奶奶氣得不行，矛頭瞬間轉向江父。
“文強，這就是你養的好女兒，我四個孫兒孫女，就你們家這個從小到大沒給我好臉色，從來不尊老愛幼。杜紅以前忙，沒時間管教她，那就算了。你現在已經能站起來了，你還不管管這丫頭？”
江父忙從中調和：“媽，兮兮也大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你這話就是我的故意挑刺了是不是？”江奶奶怒問。
江父不做聲，江奶奶臉子冷冷的，“自己家孫女兒，結婚都沒跟爺爺奶奶提一句，沒孝敬長輩就算了，連喝喜酒多沒有邀請我們。文強啊，媽這顆心實在失望啊。你是個孝子，可你怎麼養出這麼不孝的女兒來？”
江父爲難道：“兮兮結婚這事，原本還是想邀請你們的，但因爲太遠，不是在雲都，你們來雲都本就很折騰了，再要去婚宴上，我是擔心你們身體吃不消，所以也就沒說了。”
江奶奶輕聲一哼：“你那還是父親該做的嗎？你這個父親是怎麼當的？自己女兒結婚都不去，我要是你，就算天上下刀子我也去。兮兮可是我們江家一手拉扯大的，現在她出息了，那我們江家是第一等功勞。”
話落看向江兮：“江兮，你說奶奶這話對不對？”
江兮臉直接轉向母親，壓根兒就不搭理江奶奶。
從小就在江家長大，已經看太多了江奶奶嘴臉，今天他們家若是沒有便宜可撿，他們會出現在這？
江奶奶見江兮竟然這種太態度，深吸一口氣在，語氣冷了。
“江兮，你現在都已經結了婚成了家了，你是個有家庭的人，你這麼對自己爺爺奶奶，你老公可在身邊看着呢。你就不怕婆家覺得你太冷血，把你掃地出門？”
江兮聳肩，“奶奶，拿您以前對我的態度，跟我對你的態度相比，我不及你萬一，相比起來我對您可不要太恭敬。”
“你這丫頭，你現在是結了婚的人，有沒有一點樣子？”江奶奶怒問。
江兮扭頭，不想看人，因爲實在心裡不痛快。
“爸，什麼時候送他們回去啊？”江兮問。
江父爲難，反對江兮的語氣也重了：“江兮，你是晚輩，不能這麼沒規矩！”
“哎呦文強，你可算是開口說你這女兒了，以前在家的時候，你可不知道這丫頭是怎麼反駁我的，現在是真算客氣了。我這把老骨頭沒被她氣死過去，那是我命大！”江奶奶冷哼。
文強低聲呵斥：“兮兮，跟奶奶道歉。爺爺奶奶就算不是來幫忙照顧你母親，他們來雲都散散心，有什麼不對？”
江兮猛地轉向父親：“那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爲她，曾經我媽偷偷哭了多少次啊？奶奶罵我罵是恨不得往死裡罵，那種嫌棄就是從骨子裡面生出來的。爸爸，您病了太久，您不瞭解我和我媽是生活在什麼樣的環境下如果只是生活艱辛就算了，可因爲奶奶的存在，我媽和我，更加煎熬！”
江父沉着臉，低聲道：“以前不怪你奶奶，都怨我，怨我運氣太差，遇到那種事。是連累了你媽，連累了整個家，跟你奶奶沒關係。”
江奶奶立馬說：“怎麼說是你連累了杜紅呢？怎麼就不是杜紅帶來的厄運？你以前多體面的人啊？就是你娶了這個女人，你看看一家子日子過成什麼樣了？你要是娶的是別人，家裡會是那樣的？要不是杜紅不吉祥，你會遇到那種禍端？”
江兮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瞪向江奶奶。
“你別太過分！你以爲我媽還是當年那個任由你辱罵的人嗎？你要再敢說我媽一句，現在就給我走！”
江奶奶張張口，嚇了好大一跳。
江父頭疼：“兮兮，別這麼跟奶奶說話！”
江奶奶忽然發難：“看吧看吧，你自己看吧，自己女兒竟然是這樣的德行，我有沒有說錯？有沒有冤枉她？這丫頭是從來沒把我跟你爸放在眼裡過。”
江父看向江兮，“兮兮，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江兮深吸氣，“我想好好說話，可你怎麼只聽到我說的話，直接無視奶奶的話呢？”
盛嘉年伸手拉江兮：“好了好了，別在媽面前說這些，影響她休養。”
江兮心底賭氣憋着，如果按照她對爺爺奶奶的態度，對，她確實不是孝順的孩子。
可她心疼母親啊，憑什麼他們那麼欺負母親，欺負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脫離苦海，今天還要見到爺爺奶奶他們？
江兮深吸氣，直接拿兩老當空氣，坐在母親身邊，低聲問：“媽，你有沒有好一點？”
“好多了，我說了多少次，可以回家了。”
江兮下意識看向母親的頭在，隨後再回頭看盛嘉年，“我媽可以回家休養嗎？”
“現階段還是在醫院吧。”盛嘉年道。
畢竟是腦子的事，回家能照顧得周到嗎？
江兮點點頭：“媽，醫生沒有答應是不是？我也覺得還是在醫院多呆一段時間，反正這裡我們全安家人都很熟悉了。”
“這說的都是什麼話？誰沒事兒人還一直在醫院住着？不要錢啊？”江奶奶道。
江兮道：“奶奶你們不知道在醫院我們都住了很久吧？我爸爸在醫院裡住了一年多，我之前受傷也在醫院住了大半年，如今是我媽躺在這裡。我們相繼住院，你們可有打電話問候過半句？”
盛嘉年上前，站在江兮身邊，雙掌輕輕搭在她肩膀，一下一下的輕撫，就擔心她會情緒激動。
江奶奶擡眼：“你年紀輕輕的住了大半年醫院，那隻能說你自己的問題，年紀輕輕就住院，爲什麼別人沒有？”
江兮一口氣沒上來，忽然反問江父：“爸，您聽着奶奶這話，一點反應都沒有？奶奶那意思是我活該。”
“兮兮，你奶奶說話，向來這樣，她是刀子嘴，豆腐心。”江父道。
江兮笑說：“那我還是直腸子說話耿直，不拐彎抹角呢，長輩才更不要跟我這種小輩計較吧？”
江奶奶臉色憤憤然：“江兮呀，我是你奶奶，咱現在不說親不親，就說你打出身就在我眼前，從一小坨兒奶娃兒長大到現在這樣，我沒點功勞啊？”
江兮那話也確實不客氣：“奶奶有沒有教養過我，可能我忘性大，實在不記得。但聽說當年我媽生了我，是個女兒，奶奶知道後，差點就把我送給別人家，讓我媽再生一個兒子，這事兒到如今，鄰居嬸嬸們還在說，總該不會有假吧？”
江奶奶臉色難看道：“那些長舌婦們嘴巴賤，一個個故意刁難咱們家，你還不清楚？”
江兮笑了下：“就別再解釋了，這麼多年奶奶您是怎麼對我的，揹着我媽對我又打又掐的事，我能不記得嗎？這些事我可記得清楚着呢。”
江奶奶氣得不行，怒喝一聲：“江兮！誰家孩子不是打打罵罵長大的，咱們家當時又沒什麼錢，生活又苦。日子不像現在，孩子不聽話，那隻能打啊。你把這些小事兒記在心裡，你怎麼不記着你生病的時候你媽忙農活，還得奶奶我來照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