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藏不住

桑稚安靜三秒:“我連賬號都不記得了。”

段嘉許也站起身, 把放在旁邊的行李拿了起來。聽到這話,他的眉尾稍提,沉吟片刻後, 溫和又緩慢地冒出了句:“那你想想。”

“……”

說完, 段嘉許牽着她, 往隊伍的後頭走去。

其實桑稚也沒怎麼玩過這個遊戲。初中的時候被殷真如慫恿着註冊了個賬號, 玩了幾次之後, 覺得確實不太感興趣,就把遊戲卸載了。

連玩法和規則都沒怎麼摸清。

桑稚擡頭瞅了他一眼,很快又低下頭, 裝作沒聽見。

段嘉許從口袋裡把兩人的登機牌拿出來,提醒道:“聽見沒有?”

桑稚的語氣帶了點應付:“哦。”

段嘉許把登機牌遞給她, 像個極其難纏的狗皮膏藥一樣, 繼續說:“離完給男朋友截個圖, 證明一下。”

“……”桑稚的頭皮發麻,瞬間改了口, “我真想不起賬號了。”

聞言,段嘉許的眼睫擡起,盯着她看了好一陣,不輕不重地嗯了聲。

“你幹嘛。”桑稚摸不準他是不是不高興了,小聲說, “我連賬號都不記得了, 說明我完全一點都不在意這個人。”

“……”

“你不提的話我都想不起來了。”

“小朋友, ”段嘉許喊住她, 語氣無波無瀾, “重婚犯法。”

兩人進了登機橋。

桑稚眨了下眼,覺得他這個言論有點傻, 又莫名覺得他這個樣子很可愛。她擡起手,輕戳了下他平直的脣角,笑眯眯道:“哪有重婚?”

段嘉許瞥了她一眼:“那會兒纔多大?”

“什麼?”

“網戀那會兒。”

“……”桑稚嘟囔道,“不記得了。”

段嘉許倒是自己開始在捋時間線,像是在思考一件極爲重大的事情:“第一次聽說,是幫你家教的時候,聽你哥提起來的。那就是,大三的寒假,也就是你初二上學期結束……”

桑稚改掐住他的臉,打斷他的話:“別提了。”

“高一下學期飛來宜荷,”段嘉許沒受影響,慢條斯理地說,“那算起來,這網戀還持續了兩年的時間。”

“……”

“兩年。”抓着其中的兩個字,段嘉許又重複了一遍,嘴角不鹹不淡地勾起,笑得溫柔又平靜,“挺好。”

“……”

-

兩人找到位置。

桑稚坐到了靠窗那一側,邊繫着安全帶,邊看着段嘉許把包放到行李架上。她低下眼,想着段嘉許剛剛在候機廳說的話,給桑延發了條微信:【哥,你昨天給嘉許哥打電話幹嘛?】

發送成功後,桑稚也沒等他回覆,直接關了機。

同時,段嘉許把行李放好,在她旁邊坐下。他的眼眸垂下,沒主動說話,湊過來檢查她的安全帶,而後才收回視線,安分地坐在位置上。

不像平時那樣,動不動就湊過來逗她幾句,跟她鬧着玩。

桑稚覺得這種感覺還挺神奇。

他此時心頭涌上來的不痛快,都是因爲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又或者,其實也可以說就是他本人,但他自己毫不知情。

桑稚沒怎麼見過他吃醋,所以他的這個反應,還是讓她感到很新奇和愉悅。她的眼睛彎成月牙兒,伸手去勾他的手指,像是在哄他。

段嘉許靠在椅背上,眼皮緩慢擡起。沒多久,他的掌心收攏,捏住她的兩根手指,漫不經心地把玩着。

“雖然是兩年,”桑稚眨了下眼,順着這個時間開始編,“但我都沒怎麼跟他說過話的,就偶爾玩電腦的時候,在遊戲上說一下話。”

段嘉許沒吭聲。

桑稚強調:“所以我也沒投入什麼感情。”

“沒事兒,”段嘉許明顯不信,淡笑道,“小姑娘多談幾次戀愛也沒什麼不對。”

“……”

桑稚瞬間想起自己第一次來宜荷,在機場哭了半天的模樣。

看上去確實不像是沒投入感情。

她沉默下來,在腦海裡搜刮着理由,很快又開了口:“就是,我之前哭的理由,其實也不是因爲那個網戀對象嫌棄我什麼的。”

段嘉許:“嗯?”

“見光死,”說到這,桑稚看向他,“你有沒有聽過這個詞?”

“嗯,怎麼了?”

“我哭的理由其實是,”桑稚神情嚴肅,誠懇道,“我這個網戀對象,真的長得太醜了。”

“……”

當着這個不知情的當事人面前,桑稚繼續補刀。

“又老又醜。”

-

段嘉許其實也沒生氣,雖然是真有些吃醋,但多數行爲也是在跟她鬧着玩。

見她能爲了哄他,毫無下限地貶低年少時曾喜歡過的人,而且眼皮都不眨一下。雖然這樣的心理不太好,但段嘉許的心情,還是因此,瞬間變得非常愉悅。

段嘉許眉眼含笑,湊到她耳邊問:“真那麼醜?”

桑稚點頭。

“還能醜到我們只只哭啊?”

“……嗯。”

“那多看看哥哥,”段嘉許揉了揉她的腦袋,拖腔帶調道,“肯定只笑不哭。”

在此刻,桑稚第一次有了種,碾壓他智商的感覺。她抿了脣,收斂着嘴角的弧度,裝作聽不懂他的意思,一本正經地問:“爲什麼?”

段嘉許又說一遍:“看我。”

桑稚乖乖擡眼,盯着他的臉。

下一秒,段嘉許笑起來,捏了下她的梨渦。

“你看,這不就笑了。”

-

幾小時後,飛機到達宜荷機場。

桑稚打開手機看了眼,發現桑延還沒回復她。她也沒太把這事情放在心上,跟段嘉許坐上機場大巴,然後又轉了次地鐵,坐到宜荷大學附近的地鐵站。

跟段嘉許在外邊解決了晚飯,桑稚沒再閒逛,直接回了宿舍。

這個假期,宿舍有三人回了家,只有虞心沒回去。桑稚回來的早,此時宿舍裡只有虞心一人,另兩個人都還沒回來。

桑稚跟她打了聲招呼,隨後打開書包,把包裡的東西都拿了出來。

虞心正看着劇,邊跟她聊天:“早知道我也回去了,這一週一個人在宿舍真的太無聊了。你暑假都怎麼熬過來的啊?”

“就是累。”桑稚用手背擦着額間的汗,隨口道,“每天下班回來,除了躺牀什麼都不想幹,連覺得無聊的時間都沒有。”

虞心:“你這實習讓我對實習有了恐懼。”

桑稚坐到位置上,拿出手機看了眼:“其實也還好,就一開始不太習慣,之後就好很多了。”

段嘉許沒找她,倒是桑延回覆了一條消息。

還是一如既往的語音條。

桑稚隨手點開。

桑延:“沒說,懶得說,沒那閒工夫。”

桑稚有點懵:【沒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桑延又發來一條語音:“知道,是段嘉許追的你。”

“……”

她跟他是不是不在同一個頻道?

-

既然桑延沒明說是什麼事情,那肯定也不會太嚴重。

桑稚沒再管他,直接把這事情拋卻腦後。

放了個長假,段嘉許回到公司,開始處理着積壓了一段時間工作,連着加了好一段時間的班。

除了上課,桑稚也繼續準備着比賽的事情。

因爲各有各的事情,兩人見面的頻率減少了些,偶爾會一起出去吃頓飯,但也只有週末的時候才能長時間呆在一塊。

等段嘉許閒下來了,他會來陪她上課,也會陪她參加一些聚會。他會假裝自己是其他學校的大學生,跟她的同學們打招呼。

課少的時候,桑稚會到段嘉許公司樓下的咖啡廳等他下班。

不知是碰巧,還是對方刻意爲之,桑稚還在附近見過幾次姜穎。但她似乎也只是路過,沒過來跟桑稚說話,之後遇見的次數也就少了。

時間久了,來這家咖啡廳等段嘉許的次數漸多,桑稚算的時間也準,能在喝完咖啡的同時,一擡眼就見他出現在門口。

他們通常是回到宜荷大學那邊,隨意找一家店解決晚飯。

偶爾也會在路邊的小攤位上買點吃的,段嘉許會趁她不注意,突然咬住她夾起來的食物,然後又笑着哄她開心。

有幾個瞬間,段嘉許會覺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幾年前,還在校園裡的時候。

卻不再像當初那樣,生活裡只剩下賺錢和學習,以及鋪天蓋地的壓力。不再每天都想着該如何解決自己的學費和生活費,想着兩千公里外,在醫院躺着的父親每月的療養費。

不再像那樣,活得快透不過氣。

畢業了那麼長的時間,段嘉許早也已經忘記了,當學生是怎樣的一種感受。可莫名其妙的,又會覺得這個時候,好像纔是正常的,令人期待的大學生活。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

季節也從夏,轉到了秋,又入了冬。

十二月底,在指導老師的建議下,桑稚把最終版的稿子發到老師的郵箱裡。她伸了個懶腰,鬆了口氣,而後跟三個舍友一塊到校外吃飯。

段嘉許今天要加班,桑稚也沒去騷擾他,只給他發了自己的定位。

其他幾個人都沒帶男朋友,算是宿舍內聚餐。談論的話題要麼是男朋友,要麼就是班裡或者部門裡的八卦,再或者是最近大熱的男星。

桑稚覺得她們說的都挺有意思,饒有興致地聽着。

過了一陣子,桑稚就快吃完飯的時候,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她看了眼,是黎萍發來的微信,問她寒假什麼時候回家。

桑稚拿了起來,說了個大致的時間。

那頭回了個好。

桑稚想了想,像平時一樣,隨意地跟她提起了幾件今天發生的事情。

旁邊的虞心注意到她的舉動,笑嘻嘻地湊過來:“又跟你家段哥哥聊天啊?”

桑稚搖頭:“跟我媽。”

汪若蘭也問:“還因爲你爸媽不同意你跟段嘉許在一起的事情啊?”

因爲桑稚每晚都會跟黎萍打電話,也經常會跟她在這邊的情況,以及她和段嘉許的一些事情。

所以舍友問起來的時候,桑稚在宿舍提過一次這事,但沒有說具體原因,只是隨意地扯了個,年齡差太多,父母不太同意的理由。

“不是,”桑稚說,“她問我什麼時候回家。”

“我覺得你不用太在意這個吧。”汪若蘭繼續說着之前的話題,“畢竟你現在也才大二,現在說那麼多也沒什麼用,又不是要結婚了。而且你在宜荷這邊,如果他們真不喜歡,離那麼遠,你瞞着就行了呀。”

桑稚啊了聲,認真道:“隔那麼遠,我也得跟他們說我在這邊的事情,不然他們會覺得不放心的。而且,瞞着也沒用吧……”

她頓了下,舔了舔脣:“我以後肯定要跟他結婚的呀。”

虞心笑道:“這還久着呢。”

汪若蘭支着下巴,嘆息了聲:“對啊,我覺得還有好久,不確定性因素太多了。”

“……”桑稚愣了,嘀咕道,“那談戀愛,不就是蹦着結婚去的嗎?”

“也可以就只是,談個戀愛。”虞心說,“我覺得我肯定不會跟我這個男朋友一直在一起。我之前無聊,跟我男朋友提過,畢業之後想回家那邊,問他願不願意跟我一起過去,他就不吭聲了。”

寧薇:“這個商量一下就好了呀。”

“就是覺得不確定的東西太多了,不用考慮那麼多,過好現在就行了。”汪若蘭抽了張紙巾擦嘴,邊說着,“不然不是挺累的。”

-

四個人又說了一會兒的話。

正準備離開,一起回宿舍的時候,段嘉許已經順着定位到了,此時正站在店門口等她。桑稚眨了下眼,跟舍友道了別,走到他的面前。

聞到她身上的味道,段嘉許挑眉:“又喝酒了?”

桑稚老實道:“就一點點。”

“小酒鬼。”段嘉許幫她把脖子上的圍巾戴好,輕聲說着,“怎麼老喝酒?”

“因爲點了一大扎,我不喝的話,喝不完。”桑稚揪住他的大衣,小心翼翼地說着,“那就會浪費。而且舍友都喝,我不喝不好,我就喝了一點點。”

猜出了她的想法,段嘉許好笑道:“沒要教訓你。”

桑稚被他牽着往前走。

沉默一陣子。她在心裡琢磨着剛剛飯桌上的話題,突然冒出了句:“段嘉許,還有三個月,我就二十歲了。”

段嘉許撇頭看她:“嗯?”

桑稚沒繼續說:“沒什麼。”

段嘉許的腳步一停,彎下腰去與她對視。盯着她因喝了酒變得紅撲撲的臉,他的眼角下彎,輕笑了聲:“怎麼就沒什麼了,把話說完。”

桑稚:“真沒。”

“說完。”

“我不。”

段嘉許安靜了好一會兒,擺出一副自己在傾聽的模樣,而後低頭親了親她的鼻尖:“行,我同意了。”

“……”桑稚說,“我說什麼了你就同意。”

“嗯?我誤會了?”

桑稚點點頭,掰着手指算:“我就是想告訴你,我還有三個月,纔剛剛二十,我是二十歲裡最年輕的。”

看着她傻乎乎的模樣,段嘉許忍不住笑:“然後呢。”

“然後,你還有四個月就二十七了——”

“……”

桑稚打了個酒嗝,很有優越感:“你好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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