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緊張,這一次賭石,跟以往都不一樣,贏的緊迫感超過了任何時候。
我的肌肉都在顫抖,汗水順着臉頰不停的流淌。
龔菲的多愁善感,蘇舒的爽朗個性,啊姐的義薄雲天,都在我腦海裡一遍遍的過着。
朵朵開心的笑臉,龍瑤的病還沒有好。
我有太多責任要我活下去了。
我必須得贏,必須得活下去。
我看着這一堆堆的石頭,這裡的石頭很多,從皮殼看,大多數都是老帕敢礦區的賭石。
克親軍以前佔領的礦區,就是老帕敢。
這個廠區的石頭是最老的,這個場口的石頭已經是日益枯竭,可遇不可求。
但是在克親人的倉庫裡,居然還堆了那麼多。
我拿着手電,在料子堆裡開始精挑細選,因爲,這關乎到我的命,關乎到我的未來,所以,我十分謹慎。
老帕敢多數都是黑烏沙,而黑烏沙有十賭九垮的說法,所以,這一次賭石,我可以說是九死一生。
這就是上天對我的考驗,我的道路,就是那麼狹窄,要麼活,要麼死,根本沒有其他多餘的迴旋餘地。
但是我沒有任何抱怨。
突然,我看到一塊烏黑油亮的料子,在皮殼上,有一條極其明顯的蟒帶,當我看到這條蟒帶的時候,我立馬就心動了,其他的料子,我看都沒有多看一眼,立馬就來研究這塊料子。
這塊料子在老帕敢賭石裡,不算是大的。
大概有22公斤左右。
我立馬在石頭的皮殼上打燈。
石頭皮殼上有白霧的表現,有白霧的石頭預示着裡面的種比較老而且底賬也會是不錯的。
石頭有蟒帶,在蟒帶兩邊都有蘚,而且皮殼較薄的沙也比較勻細,不會存在變種。
燈光打下來通透感十足,能夠預判這塊石頭起碼到冰底,從燈光效應來看這塊石頭有花或者是晴底,如果切出晴底,那這塊石頭就是大漲了。
但是,這塊料子並非完美,燈光下,這塊料子裂痕很多。
這塊石頭的賭點主要是賭裂,賭色,運氣好的話就能切出高色的鐲子。
我伸出食指,在蟒帶上比劃了一下,蟒帶不是很粗,只有兩釐米左右,所以,我不敢奢求出滿色的鐲子。
我深吸一口氣,直接把這塊料子給抱出來。
我說:“就這塊。”
波圖雙手掐着腰,臉上都是汗,這裡的環境,是非常艱苦的,每個人都熱的渾身淌了一層油似的。
波圖說:“你確定?”
圖瑪也立馬說:“你再考慮一下,事關重大,我希望你不要這樣草率。”
我立馬將石頭擺在他們面前,我面對着這幾百個拿着槍的人,我很自信地告訴他們:“我林峰賭石,看準了,那就一定看準了,我從入行以來,都是拿命在賭,這一次,也不例外,如果我林峰賭不贏,我活該死。”
聽到我的話,波圖點了點頭,他什麼都沒說,指着石頭,說:“你想怎麼處理這塊石頭?”
我深吸一口氣,蹲下來,看着石頭,這塊料子不能切,我雖然賭命,但是我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愣頭青了。
出來行走江湖,靠的是腦子,爲了穩贏,我必須得動點腦筋。
我說:“磨皮!”
聽到我的話,波圖立馬說:“按照他的話做。”
很快有一個五十多歲的緬人過來,拿着的工具並不是我們常用的磨砂機,或者牙機,而是非常老式的手動砂輪。
我也沒有意外,這邊基本上都是用這種工具來處理翡翠的。
我說:“磨這條帶子兩邊的癬色。”
我沒有直接選擇開蟒,因爲一旦開蟒沒有達到我預期的效果,那麼這塊石頭基本上就等於是廢了。
所以,我必須得給自己留一條後路,我選擇磨癬,如果癬能出高色,那麼這塊料子贏的機率就更大了。
開料子的師父按照我的吩咐來處理這塊料子。
因爲是純手工的,所以他處理的非常慢,我有些焦急地說:“有煙沒有?”
波圖氣的手按在槍上,我知道他對我非常的不滿,但是,在這個時候,我就不能慫。
我說:“我需要安靜,關乎到大家未來的命運,所以,我希望能抽根菸,讓我冷靜下來。
聽到我的話,波圖立馬揮揮手,很快他的衛官就給他拿來一盒煙,他抽出來一隻給我,我看着就皺起了眉頭,是雲煙。
這個時候,能抽一口家鄉的雲煙,對於我來說,是一種巨大的慰藉。
圖瑪趕緊拿出來火柴,給我點着了煙,圖瑪看了一眼她父親,用緬語說了一些什麼,我聽不懂,但是很快波圖就不在看我,而是死死的盯着那塊石頭。
我知道,所如果我不能賭贏,那麼,我肯定會死,這塊料子一旦賭輸了,那麼,他會毫不猶豫的一槍崩了我。
這塊料子,就是我們達成同盟的利益石,輸贏,兩重天。
我看着料子一點點的被磨開,我狠狠的抽着煙,每一寸掉下來的皮殼,都讓我心驚肉跳。
突然,我眯起眼睛,內心狂喜起來。
可以看到有非常不錯的底色,而且種非常的老,水頭十分的足,靠近蘚的位置已經到了玻璃種。
仔細看能看到絲絲綠,如果種再老點就會呈現出絲絲放堂的現象,雖然從整塊石頭上看不明顯,但做出成品會有很多的加分。
我狠狠的抽着煙,我說:“種地都不錯,磨皮來看,這塊料子已經有非常大的價值了。”
波圖冷眼看着我,他說:“切。”
我深吸一口氣,果然,波圖這種人不好騙,蠅頭小利不會讓他心動。
我眯起眼睛,擦的底色種水都很好,接下來就是真正的賭生死了。
只要裂不進去。
我必贏。
人生是走向另外一種高峰,還是就此裂開。
就看你了。
賭石,怎麼切,是至關重要的。
一塊石頭,切的好,那麼垃圾料子也有可能飛上天。
如果切不好,即便是帝王綠,也有可能變成廢料。
我蹲在地上,拿着手電打燈,我看着蟒帶,這塊料子怎麼切,是關乎我生死成敗的重要因素。
燈下的蟒蛇非常好,至少老陽綠,但是這塊料子裂太多了,如果我真的按照常規的切法來切,那麼我輸的概率很大。
我看着裂的走向,我只能賭蟒帶了,不是滿料都沒有關係,只要蟒蛇夠辣,夠足,裂不傷不到蟒帶的,玻璃種的老陽綠,只要有一條帶子能賭出來鐲子,那都是上億級別的。
我握緊了拳頭,指着蟒帶的中心部位,我說:“切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