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靳聿得到肯定的答案,臉上的害怕逐漸消失,逐漸浮起原有的笑和放心神色。
而那捧着尤瀟瀟臉的小手在聽着她這安定的話後,在尤瀟瀟臉上動了動,隨即便來到她的耳上,小胖手抓住她白皙的耳,同時大眼晃動着晶亮的神采,看着尤瀟瀟說:“小不點要聽媽咪唱歌,媽咪唱歌給小不點聽好不好?”
說着,大眼便滿含期待的看着尤瀟瀟。
尤瀟瀟撫上這嫩滑的小臉,開口:“好。”
說完,粉脣張合,那好聽的讓人沉醉的歌聲便從喉裡溢了出來。
卓靳聿滿意了,那晶亮的大眼終於隨着歌聲緩緩的合了起來,是滿滿的放心和依賴。
寶貝,寶貝,你是我的寶貝……
乾淨無雜質的歌聲緩緩的在臥室裡流淌,透着濃濃的安心和紓解煩惱的力量,讓懷裡的小奶娃逐漸沉沉睡去。
小臉上也露出甜甜的笑。
尤瀟瀟看着懷裡這滿是放鬆依賴帶着甜笑的小臉,臉上溫柔的笑卻是緩緩消失,變得不安,苦澀,掙扎和猶豫。
而腦海裡從昨天到現在一直被她忽略了的一些事也在這安靜的一刻逐漸浮了起來,變的清晰惶惑。
同時,昨天於青在花圃裡對她說的話此刻也清晰的在腦海裡盤旋起來,不停的反覆着。
而隨着這些話的盤旋,老還能裡便問出了自己一直想問的話。
關深甫沒有訂婚,沒有結婚,而那場訂婚本該是她的。
那麼她是不是該理解成關深甫是要和她訂婚,甚至是結婚?
可他爲什麼要和自己結婚,他不是愛何一安的嗎?
因爲愛何一安所以才找她代替的呀。
哦,不對,於青還說了一句話,她說關深甫愛她。
想到這,心一下快速的跳動起來,就像要跳出喉一樣,讓她心慌的不知道該作什麼反應。
而腦海裡還在不斷盤旋着這句話,於青說的關深甫愛她的這句話。
就像唸經似的反覆的在她腦海裡唸叨着,隨着這反覆的唸叨,她心裡有個想法瞬間便要呼之欲出,而那快速跳動的心更是像就要跳出嗓子眼一樣。
讓她慌亂無措。
她急忙伸出手捂住心,閉上眼,努力的壓制住這顆跳動異常的心,可壓的住這顆心卻壓不住心裡那越來越清晰的想法。
那就是關深甫真的愛她的事實。
一個人,當你看到的原以爲是事實時,可當有一天,有人跟你說不是,你看到的全是假的後,那種極大的心裡反差,是讓人即震驚又痛苦的。
震驚的是難以想象,痛苦的是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命運弄人。
但,因爲是難以想象,所以她還是懷疑害怕。
就這樣,尤瀟瀟閉着眼糾結着,掙扎着,猶豫着,直到心跳緩緩緩緩的降下些,沒那麼快速,才緩緩睜開雙眼。
看着窗外的天色,大眼很是空茫。
半響,垂眸看向懷裡的卓靳聿,看着那和關深甫極爲相似的鼻和脣,眼裡的空茫逐漸變的糾結掙扎猶豫和痛苦。
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現在腦子很亂,她覺得自己應該好好睡一覺,讓自己的身和心都得到休息。
想到這,便把懷裡的卓靳聿抱的更緊了些,又閉上了眼,緩緩睡了過去……
“要轉院?”
“是的。”
“轉到哪?”
“c市。”
“你也去。”
“好。”
h市瘋人醫院裡,何一安站在病牀的窗前,擡頭看向窗外火辣辣的日頭,耳裡卻聽着門外傳來細聲的話語,那幹凅三年之久的美眸逐漸露出熟悉的笑。
溫婉美麗的笑。
深甫,因爲這裡不安全了,所以你要把我送到安全的地方嗎?
是了,肯定是了……
a市,別墅。
時間是中午十一點。
關深甫從車裡下來,走進別墅,視線不經意的朝沙發處看去,沒有看見熟悉的人,眼眸微動,便朝樓上走去。
在尤瀟瀟不在的三年裡,他每次回來的第一眼都是朝客廳的沙發處看去。
明知道她不在,還是忍不住的希冀着,做着空茫的幻想朝那一處看去。
這已儼然成爲他三年間的一個不變的習慣了。
想到這,眼裡難得的浮起一絲自嘲的笑,擡步朝樓上走去。
只是在走到樓梯處時,身形卻是一頓,轉身朝客廳看去,然後又擡頭往樓上的走廊處看去。
頓時,眸光一凜,臉色也沉了下來。
擡步繼續朝樓上走,只是那沉穩的步伐卻是隱隱的帶着幾分急切和慌亂的。
別墅太過安靜了。
他怕。
高大的身形來到臥室門口,卻沒有馬上推開門,而是就那樣停在那裡,沒有動。
半響,才擡起手朝門把手握去。
但,卻沒有立刻按下。
就像害怕着什麼一樣,遲遲的沒有動作,而那沉黑眸裡的墨色卻是逐漸回籠,變成潑墨似的黑,逐漸散發出壓抑的森冷寒意。
隨即,緊緊握住門把手的大掌微一用力,只聽咔的一聲門開的聲音,隨着門緩緩的開啓,黑不見底的眸也沉沉的朝牀上看去。
視線裡一下便映入牀上那微隆的被子。
頓時,瞳孔猛的一個收縮,身形一僵,隨即便擡步朝牀上的人兒走去。
就像從別墅進來看向沙發處一樣,他還有一個習慣就是走進這個臥室看向那張牀。
不,只要有她呆過的地方,在這三年間,他都帶着希冀和害怕的看過去。
但,每次都是失望而歸。
而就在剛纔,他明顯的感覺到別墅過於異常的安靜,以爲她就這樣的再次消失在他的視線裡,而這幾天的擁有,也許只是他的夢?
所以,他恐慌了,害怕了,退縮了。
不敢打開這扇門,怕真的是夢。
可又想打開這扇門,告訴自己是她還在。
終於,他打開了這扇門,看見她好好的在牀上躺着,告訴着他,她還在,這幾天都不是夢。
還好,還好。
此刻,他慶幸着。
沉穩的腳步來到牀前,一眼便看見了尤瀟瀟那安靜乖巧的睡顏,同時還有她懷裡的和她八分相似卻總是沒大沒小叫着他“老男人”的小奶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