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識徹底泯滅前的一刻,腦中思緒快速的掠過自己從小到大直到此刻所遇見的事。
明明很長,她卻記得很清楚。
她想,她今年二十三歲,過幾月就是她二十四歲的生日。
這一路走來,她的生活和平靜沾不上邊,完全如崎嶇的道路般,坑坑窪窪,而她也走的跌跌撞撞。
但,好在,崎嶇的路中,她遇見了關深甫。
他不愛說話,不喜歡解釋,很大男子主義,很霸道,對任何人擺着的都是一張生人勿近的臭臉,可以說完全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他卻很體貼,很細心,很心疼人。
這樣的他不論是在兩人協議期間還是兩人坦白心意後,他都未曾改變,反而在時間的日積月累中越來越甚。
她愛上這樣的他不可避免,而她也慶幸着自己能愛上他,一直都沒有變過。
雖然,他無理的霸道,專橫的強勢,毫無道理可言的佔有慾讓她難以想象,但她卻遵從了心的意識,理解他,相信他,適應他。
她想,還好,還好自己沒有阻止,沒有抵抗。
他愛她,她也愛他,那麼,這些難以想象,不可接受的事又有什麼呢?
她只要愛他就夠了。
不管他是不讓她去工作,還是不讓她去看別的男人,抑或是讓她去做一些她不願意的事,這些她都可以接受,毫無條件的接受。
只要,他愛她就夠了。
……
一個月後,a市。
各大網絡,媒體,報紙,雜誌,但凡是能讓人津津樂道,耳熟能詳的地方,都無不在刊登着最近也是最新最火爆的一個消息。
那就是,a市的商業領袖,最具魅力,最具潛力,最具財富的關氏集團總裁關深甫,將和c國g市的商業霸主南宮冷的女兒南宮瀟結婚。
時間是一個星期後。
而在這些消息的下面都有詳細的密密麻麻的介紹兩家的家世,人物,背景,尤其是關深甫和尤瀟瀟的資料。
不管是什麼人,看見了兩人的身份資料後,都會得出一個統一併且一致的結論,那就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然而,這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正在冷戰。
不,不是一對在冷戰,更準確的說的一個在冷戰。
哦,或者鬧彆扭來的會更貼切些。
此刻,尤瀟瀟坐在牀上背倚靠在牀欄上,小臉氣的通紅,撇過頭不看坐在牀邊的人,而嘴裡更是說出氣憤的話,“你走!你走!我不要看見你!”
然而,坐在牀沿的人對她的話卻是充耳不聞,反而伸出大掌把她放在被子上的小手給拿過放到脣上輕吻着。
尤瀟瀟想要把手抽回來,但這人握的着實太緊,她根本抽不出來,無法,不得不轉頭看向他,瞪着一雙噴火的大眼,大聲開口,說:“關深甫,你卑鄙!你無恥!你無賴!你過分!”
她不是個會罵人的人,說出來的話聽在他的耳中也完全的不痛不癢。
但即使這樣,她還是把自己能想到的詞罵了個遍。
她竟然在半年前的時候就被他不知不覺的給‘騙了’,簽下了那份所謂的孩子給家長的文件,實則是一份貨真價實的結婚協議!
她真的被騙的那叫一個徹底!
她又不是不願意嫁給他,竟然用這樣的方式,而且還哄騙孩子,真的,真的太無恥了!
這次她一定要好好晾晾他,不能讓他在這麼無法無天下去,那以後的話還得了?孩子都不知道會被交成什麼樣。
說不定什麼時候被他賣了還傻乎乎的給他數錢她都不知道,她纔不要幹這樣的蠢事,所以,這次,她必須,一定,要好好的生氣!
想到這,眼裡的怒火越燒越旺,憤怒的瞪着正緊貼着她薄脣的手,說:“撒手!”
沉黑的眸就像吸鐵石般滿載着着沉沉的愛看着她……
心,下意識的一顫,眼裡快速的劃過一絲羞惱,嗓音卻是更加的大了,“關深甫!”
這人太無恥,竟然用這種方法來對付她,啊,她想咬人,好想咬人。
但她不能咬,因爲她咬了後可能立馬會被反撲,所以,她伸出另一隻手來,一掌拍到他菱角分明的俊臉上,想要把他的臉推開。
只是,她有手,他也有手,直接伸出右臂,輕鬆的便把她抱進了懷裡坐到她的腿上,薄脣離開她的小手,卻很快的來到她的粉脣……
“嗚……嗚……”手得到了解放,她開始推着他,捶着他。
但,他的強勢讓她的力氣逐漸變弱……
……尤瀟瀟睜開半眯的眼,看着他一動不動看着她心口那處的傷疤,那沉黑的眸裡逐漸浮起的熟悉血色。
除此之外,裡面交織的還有她見過的和不曾見過的神色。
森寒,冷冽,恐懼,害怕,慌亂,空茫,絕望,悲痛。
看到這,心裡一痛,小臉上的氣惱終究是軟了下來,抱住他身子的手緩緩朝上移,抱住他的腦袋,然後低頭吻上了那雙血色逐漸濃重的雙眸。
那天,他肯定嚇壞了。
不,不止是他嚇壞了,她也同樣的害怕着。
她愛他,不想死,想要和他一輩子在一起,但生命逐漸流失的感覺她卻再清楚不過。
那種一點一滴緩緩流逝,你卻毫無一點辦法的感覺,她不管什麼時候想起來都覺得後怕。
即使現在,也一樣。
而同樣的,他愛她,自然的,痛並不比她少,甚至會比她多,多多少,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當她醒來時看見的完全是一張她記憶中陌生的人。
不,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眼,裡面一片寂靜,猶如失了靈魂的空殼,毫無生氣。
想到這,眼裡涌起一股溼意……笨拙的吻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