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錦年哭的壓抑，哭的認真，根本沒聽到任何動靜，只委屈的哭着，抽泣着，絕望着。
葉錦年手握着玻璃杯，心裡涼的跟冰一樣。
他不懂，一個大男人總是哭哭啼啼的，又說笑就笑，跟個神經病一樣。
喜怒哀樂有那麼容易嗎？爲什麼他總是不悲不喜的？
能夠讓他開心的人和事，屈指可數。
能夠讓他難過的事，好像只有眼前這麼一個人。
“葉錦年。”許辰站在原地，輕輕的喊葉錦年的名字，顯得很冷漠。
葉錦年嚇了一跳，不敢哭，也不敢動。
“既然這麼難過，爲什麼不走？”許辰問，心裡揪着的疼。
離開不就好了嗎？
何必這麼爲難自己。
葉錦年靜默了一會兒，哇的哭的更兇，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因爲走了更難過啊！但凡好過一點，你以爲我願意受你的氣嗎？”
許辰：“……”
葉錦年：“我很討厭，是吧？我知道我很討厭，可我就是管不住我自己。”
許辰鼻子泛酸，說不出話來。
真正很討厭的人是他吧。
很難給身邊人帶來輕鬆和快樂。
在對待葉錦年這件事上，他由起初的憤怒報復，變爲饒有興致，再到後來的習慣，有些依賴，早已經不在他的控制之中了。
什麼到國外進修，不過是騙騙自己罷了。
事實上，他就是想試一試脫離一成不變的日子，會否是另一片天地。
事實證明，是另一片天地，充滿了未知，奇特，很是刺激。
他會忍不住笑，忍不住惱怒，忍不住抓狂。
他像是突然之間變得鮮活飽滿，不再是一個冷漠寡淡的人。
可是，葉錦年想要的，他給不了。
至少，現在，給不了。
“葉錦年，我說過討厭你嗎？”許辰走過去，坐在一邊，將空杯子放到茶几上，很輕很輕。
葉錦年抹着眼淚，委屈極了，“你是沒說過，可你也沒說過喜歡我。就是這樣纔可恨！讓人猜不透！忽冷忽熱的，忽遠忽近的。”
“你想要多近？”許辰看着葉錦年。
葉錦年出來時就開了燈，他不喜歡黑暗，黑暗會讓他膽子變得更小，心情更加陰鬱。
因此，他想藏都沒地兒藏，只能胡亂的抹眼淚，試圖挽回自己的尊嚴。
“要多近有多近！”他吸着鼻子，攥緊着拳頭，死死的盯着許辰抿成一條直線的脣。
特想親一口！
“葉錦年，我不討厭你，也不敢喜歡你，”許辰忽然嚴肅的說道，“如果你放不下，我們做一個約定吧。”
“什麼約定？”葉錦年看着許辰，既緊張，又期待。
約定，聽着就很浪漫，很有希望。
許辰淡淡道：“一年，你別來找我，我也不找你，我們不聯繫。倘若一年後，你還是這樣的執着，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嗯？”葉錦年有點茫然。
聽起來是好的，又像是在逼他離開。
他一定認爲一年之後他就變心了吧。
忽然，許辰自嘲一笑，補充道：“不，是給我自己一個機會。”
葉錦年傻眼了。
這是什麼意思？許辰要接受他？是喜歡他的？只是沒勇氣邁出那一步？
“你若答應，現在就走。你若不答應，以後我們便是徹底的陌路人，我不會再理你。”許辰說着，拿起杯子，起身去接水。
葉錦年生氣極了，“你這叫什麼約定？你這是威脅我，逼我，根本沒給我選擇的機會。”
許辰：“你理解的沒錯。”
葉錦年很是受傷的問：“所以呢？”
“你可以走了。”
“然後呢？”
“不用裝傻，你明白我的意思。”
葉錦年氣到發抖，有種一腔真心餵了狗的憤怒感。
但凡他沒有撩撥過他，沒有給過他希望，他也不會這麼離不開他啊！
他這是不負責任！
可是，他卻沒辦法指責他。
因爲他什麼滋味兒都嘗過了，也能想到他有多麼的糾結。
這個選擇，不比常人那麼簡單。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做個正常人，娶妻生子，幸福美滿。
“我知道了。”擦去眼角的淚，葉錦年穿上了鞋子，準備走。
許辰聽着輕輕的腳步聲，忽然心痛到無法呼吸。
明明是他逼着他走的。
他別無選擇，只能走，他竟……有點失望。
不是最擅長死纏爛打嗎？怎麼這會兒這麼乖了？
是他表現的不容商量嗎？
“許辰，你個渣男！”葉錦年忽然罵了一句，跑去關了燈，然後抹黑去找許辰。
他沒找到許辰，卻被許辰握住了手腕。
“我是渣男，你還不放手？”許辰低聲冷問。
葉錦年：“我放手了啊，是你在抓着我的手。”
許辰：“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十秒鐘。”
葉錦年腦袋嗡的一下，十秒鐘是什麼意思？可以爲所欲爲嗎？
這是一年不聯繫的補償？
那他不能錯過！
掙脫許辰的手，葉錦年直接脫許辰的褲子，驚得許辰猛地往後退。
“沒到十秒！”葉錦年一把拽回來。
許辰繃緊身體，閉上了眼睛，不動了。
十秒好像挺漫長的。
漫長到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最後的最後，葉錦年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對他說：“許辰，我走了。我知道你也不好過，所以先放過你。你等着，一年後我會來找你的。那個時候，你若是還這樣冷漠高傲的對我，我絕對不會當你的舔狗了。”
許辰沒說話，只微微低着頭，心裡發疼。
葉錦年說走就走，在進電梯前又說了一句：“這一年裡你不能談戀愛！男的女的都不行！相親也不行！”
許辰：“……你好像忘了，我有名義上的女朋友，你見過。”
葉錦年差點站不穩，他真的把這件事給忘得差不多了。
主要是許辰跟那個女生沒什麼來往，在他眼皮子底下也沒演過恩愛男女的戲碼，他根本就不在乎。
“繼續演戲吧，等我回來。”葉錦年很大度的樣子，卻是鼻子泛酸，含着淚走的。
電梯門關上之後，許辰腳步虛晃，幾乎站不穩。
這個混蛋，給他十秒時間，居然不是抱抱，而是跟他比大小！
無恥之徒！
回房準備休息，許辰滿腦子疑惑，一個忍不住，給葉錦年發了條微信：“爲什麼不是親嘴？你在欲擒故縱？”
葉錦年：“許大律師，一年之內不聯繫，你這算是犯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