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魔的調查進展不快。
倒不是他在人族裡沒人脈找不着，僅僅是因爲在按着以往的辦事節奏行動着。
這世上有一些修士能繞過證據，直接借因果線探究事件背後的隱秘。按理說把路上的時間算上，十天半個月也足夠弄出結果，即使沒有結果，至少也能拿到接近結果的線索。
可實際上這類修士要麼被人早早的害死，剩下的都是些後臺大如天的傢伙，一個個的鼻孔朝天，不是想見就能見到的，接不接委託更是完全看心情。
但也不能怪這些掌握因果線秘密的修士，道靈界的因果律表徵較強，幹多了探秘因果線的事，真的會害死自己，一般都以更強的天劫、心魔迅速增強等情況反饋到個體上。
意味着只要還想讓修爲更上一層樓的，輕易都不會因別人求上門來就做好事。
魔族這邊也有類似的類型，卻主要用於追蹤業力源頭……就是滅全家用的，新靈石的事上幫不到什麼忙。
辦事節奏雖慢，可很快就獲得好消息。
根據某些內線透露的可靠消息，天山和神劍谷背地裡已經被幾家大門派記恨上，正籌劃着要給點顏色。
藉此機會煽風點火的話，說不定人族內部就會殺的血流成河。
蒼魔得到消息後喜出望外，若能辦成，讓人族修士實力下降，倒是個好機會吃進些人口。萬一鬧得更大點，內耗損失更慘重，乾脆一舉拿下人族算了。
煽風點火的事情，魔族去做只會有反效果，倒是那些拿了魔族好處的人可以一用。
具體行動蒼魔就不去操心了，只給妄魔修書一封，用神念封了交給手下，必要時就去借妄魔那邊的人脈。
魔族五個大仙裡，只妄魔和蒼魔住的離邊界近點，另三個在人族裡或者有內應，卻肯定不如這兩家多，爲了不被人察覺魔族在後面搞鬼，參與者越少越好。
蒼魔把事情佈置下去，不出三個月，人族的地盤上各處都開始出現流言。
有的說幾家有靈石礦的被天山和神劍谷逼得活不下去了，打算近日動手。
也有說陽關界籌劃着調和一下，讓天山和神劍谷把手上的靈石分潤出來給各家經營。
流言的內容和幾個月前區別不大，只多了許多細節加以證明。
比如神劍穀人外出時，從原本的兩人一組，變成現在至少五人一組，明顯就在防備什麼。又比如天山最近出貨量怎樣怎樣。
這些在修士間流傳的信息看似沒用，實則相當於輿論戰，搞得相關幾家門派弟子人心惶惶。
此時，極少數身在這些門派內部的人奸就有了用武之地！
還有的根本不是人奸，不過是想借着門派衝突的機會，解決掉幾個壓在頭上的傢伙讓自己往上爬一爬。
這兩股力量合力，局面很快真正緊張起來。
天山和神劍穀人出門變成一羣羣的，並召回在外歷練的弟子。
另幾家靈石礦價值損失嚴重的，也開始頻頻相互接觸，似乎在謀劃大事。
……
消息也跟着銷售網絡反過來傳至海邊。
沈文劍最煩搞陰謀詭計的，雖然他自己也不是什麼好鳥，但他做事至少是以硬實力做基礎。
這事不用想肯定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黑手不知是人是魔，可一旦真打起來，結果一定是人族內耗嚴重，魔族最有得利的希望，所以不管是不是，這鍋都扣在魔族頭上。
怎麼扣？當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對方在各個修士集會、私下裡搞小道消息，一樣也用這條線嘛。
正好手上錢多得不得了，找不到好機會爲市場重新注入流動性。
沈文劍跟黃大發一頓商量，黃大發便代表“黃家”往外撒錢。
時間上肯定來得及，門派太大，想要找對方麻煩或被人找麻煩，都不容易。
門派規模一大，爲了養活自家子弟，再出幾個不肖的，多少都會有些仇家，出遠門滅人，不但要考慮對方大陣的加成，還要防備家裡被偷被搶。
一家門派搞不定對方時，就要拉人入夥，可一旦拉人入夥，誰負責去死就很有些學問，大量的時間會浪費在扯皮、準備等事務中。
不用武力，談來談去更費時間。
總之這次因爲涉事的門派規模都不小，各門派間路程連起來都能算出上萬公里來，以道靈界的基建水平，就算修士要做這麼大規模的協調，沒有半年也下不來。
王家再次做出頭鳥，以“有魔族意圖攪渾水，王家惦記先祖教誨，願散盡家財爲靈石之事尋個和解的機會”。
漂亮話很多人都會說，但王家這回撒錢的數額不同以往，僅在天山以東，王家原址周邊千里，短短兩個月就撒出一億兩白銀。
很快，王正明就成了天山的座上賓，雖然天山之前看不起王家，但人這魄力可不是蓋的。
考慮到低密度靈石的事情，背後還有天狐娘娘站臺，天山自家還有個大仙，要說有多怕是不可能的。乾脆藉此機會，名正言順的做王家明面上的靠山，對外只說是感激義士義舉。
有了天山背書，王家撒錢的對象就完全不同了，一些上了規模的門派也願意看看傳聞中的傻子有多土豪。
最後他們當然都在銀山面前起誓。
王家的“義舉”，影響非常大，傳播也極爲迅速。
過億兩白銀！
再怎麼義舉，若是一點兒沒有發現魔族的蛛絲馬跡，再怎麼家大業大也不是這麼敗壞的！這麼龐大的數字，也確實能讓人相信他們是傾家蕩產了，更有人只是因這極爲驚人的數字，就自願自發的成了“轉發”者。
所以僅僅是傳出王家請和事佬的大概開支，很多人對魔族插手的事就信了大半。
收了大錢的和事佬們自然也要有相應的能力。
收錢收的少，本身能力弱的家族，就幫忙宣揚宣揚王家的義舉；稍強些的跑前跑後，開始查事件最初消息是怎麼鬧的人盡皆知的；收的最多的幾個門派，乾脆掌門、長老之流的對幾家當事門派上門拜訪，尋求和解機會。
事情越鬧越大，漸漸的已經收不了場。
幾家當事門派，特別是準備拍人的幾家礦主，本來因爲“一點”利潤的事去拍人就不怎麼光彩，現在卻搞得全世界都盯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