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愛你
王靖一點反抗都沒有,就這樣脆生生的跌倒在地上,被攔在外面等候的記者都***動起來,閃光燈一陣一陣撲過來,白森森的讓人心慌。
陳子木過去拉住了陸遲衡,姜承跑過去阻止記者拍照。而陸遲衡的父親陸爾勝則緩緩的走至王靖面前,把手遞給了王靖。
王靖歪了歪嘴,伸手拍掉了陸爾勝的手,自己撐着地面站了起來。
“奶奶!”王靖站穩之後撣了撣自己身上的塵土,對着裡面的靈堂大叫一聲:“您老人家可看好了,不是我沒有良心不孝順,而是你的乖孫子不讓我進去。那我就到這兒回了。您老人家一路走好!跬”
“你少在這兒貓哭耗子假慈悲,要不是你在奶奶面前胡言亂語,奶奶也不會那麼快……”
“胡言亂語?我說什麼了?”王靖故作好奇的看着陸遲衡妗。
“……”
陸遲衡語塞。
“怎麼不說話了?”王靖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你不說話,是因爲你也知道,我對老太太說的,不過都是大實話。”
“給我滾。”陸遲衡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兩兩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陸遲衡,他頭一次表現的這樣兇狠,可又兇狠的底氣不足。
王靖攤了攤手。
兩兩擡眸,正好撞上王靖的目光,王靖對兩兩擠了擠眼,那饒有深意的目光,帶着幾分挑釁的意味。
“再見。”王靖說。
陸遲衡捕捉到了這絲目光,他瞬間又激動的想朝王靖撲過去,陳子木抱緊了他,將他固定在原地不讓他挪一寸。
王靖甩了甩頭,轉了身邊走邊對身後的陸遲衡他們得意的揮手,那背影也讓人氣的牙癢癢。
“陸總,您能和我們說一說這都是怎麼回事嗎?”
“陸總,請問你和王先生到底有什麼恩怨呢?”
“陸總……”
耳邊是記者此起彼伏的發問。
陸爾勝轉了身,對於這樣的咄咄相逼,他很淡然的置身事外,真的有幾分出塵之人的風範。
陳子木鬆開了陸遲衡,跑到姜承身邊去阻攔猛虎一樣的記者。
陸遲衡跟着陸爾勝走進了靈堂。
兩兩看着他們父子倆一前一後的進去,她忽然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跟上去,也許,她更應該給他們父子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她總覺得,這兩個人之間藏着很大一個心魔。
正當兩兩猶豫不決的時候,靈堂裡傳來了一聲呵斥。
是陸爾勝的聲音,他的嗓音與他的沉靜的氣質截然相反,甚至讓人聽來覺得害怕,他大聲喊出來的兩個字是:“閉嘴。”
陳子木和姜承聞聲回頭,兩兩已經先他們一步跑進去了。
“啪!”
兩兩的腳步頓在靈堂門口,她親眼看到陸爾勝將一個脆生生的巴掌揮到了陸遲衡的臉上。
陸遲衡垂着頭,緊緊地擰着眉毛。等他慢慢擡起頭來,看到兩兩掩着脣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的惶恐模樣,他的表情更加的難看。
“你沒有資格怪任何人,這一切追根究底都是你自己造的孽。今天是你奶奶的葬禮,我不想和你繼續回憶過去。你就讓你奶奶乾乾淨淨的走吧。”陸爾勝清冷的語氣在靈堂裡迴盪。
不知爲何,兩兩竟然從這樣晦澀的語句裡品度出了陸爾勝想要表達的深意。
他在說那段有關於陸遲衡的回憶,太髒了。
陸遲衡哪裡受過這樣的屈辱,兩兩本以爲他就算不發作,也會表達一些不滿,可是他沒有。他只是靜靜的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像個沒事兒人一樣的,開始有條不紊的安排奶奶出殯的儀式。
兩兩多少次覺得心疼想走上前安慰他一下,可是看着他冰冷到拒人千里之外的面貌,她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陳子木和姜承一定是知道什麼的,他們陪着陸遲衡,那種不聞不問卻配合默契的樣子,也讓人心生端倪。
兩兩知道陸遲衡不會親口告訴她的,她轉而想從陳子木和姜承的嘴裡知道些什麼,可是這兩個人在關於陸遲衡的事情上,口風顯得特別的緊。兩兩問了半天,用了各種方式,卻依舊什麼都沒有問到。
兩兩的好奇心越來越重,可是她想知道事實的***卻沒有了先前那樣的迫切。
因爲她能感覺到,這各路神仙顯神通的時候,真相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
老太太的葬禮雖然鬧出了這麼一出讓人覺得不太愉快的葬禮,但最終落下了帷幕。
白蔚然在葬禮進行到最後一刻的時候,由醫院的護士陪同着出現了一下。她對於兩兩在現場顯得尤爲淡定。可是兩兩卻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好像,她紅着眼眶說要自私一回還是上一秒發生的事情,可是這短短的幾天裡,他們卻各自都承受了這麼多。
因爲白蔚然的身體不好,所以匆匆獻了禮就被帶回了醫院,兩兩連一句話都沒有和她說上。
葬禮結束之後,陳子木把陸爾勝送回陸家大宅休息,姜承送兩兩和陸遲衡回家。
一路上,陸遲衡一句話都沒有講。他坐在副駕駛座上,出神的看着窗外,兩兩從後視鏡裡看着他,他捱了巴掌的那半邊臉紅腫了一天也沒有退下去,可見陸爾勝這一巴掌到底有多狠。
這是藏了多少的怨念啊,兩兩心疼的一脹一縮的,可是她不知道該怎麼去化解這對父子的恩怨。
回到家裡之後,陸遲衡上樓去了書房,姜承也跟着上前了。姜承上去之前,還把自己後備箱裡那套檢查身體的儀器也給帶上去了。
兩兩見到這陣仗覺得不放心,姜承安慰他只是普通的檢查,不代表什麼。他說:“你又不是不知道陸遲衡那身體,最近出了這麼多事兒,我怕他一激動又出什麼岔子。”
姜承拍了拍兩兩的肩膀,給她一個特別讓人安心的眼神,兩兩也就不再惶惶不安的拉着他了。
檢查的結果應該沒有什麼大礙,因爲姜承下來的時候,表情與上去的時候一樣的輕鬆一樣的讓人安心。
不過,他沒有多停留和兩兩聊天,他說醫院還有手術得先走了。
兩兩上樓的時候,陸遲衡正在換衣服,他剛剛洗過澡,頭髮都是溼漉漉的,白色的襯衫披在他的肩膀上,釦子都還沒有來得及扣上。
“餓嗎?”兩兩走過去,一邊低頭替他扣扣子,一邊問。
陸遲衡這一天滴水未進,要說不餓,那肯定就是騙人的。
“今天嚇着你了。”陸遲衡答非所問,他擡手勾住了兩兩的下巴,讓兩兩看着他。
“沒有。”兩兩平靜的說,然後繼續接着這一個話題問他:“是不是餓了?”
陸遲衡把兩兩放在他衣襟上的手拉下來。
“你不好奇嗎?”
她這樣的反應讓陸遲衡不安。
“好奇。”兩兩答,她答着就擡手撫住了陸遲衡被拍腫的那半邊臉頰:“我只好奇你不疼嗎?”
陸遲衡看着兩兩晶亮的眼神,她說的一點都不遲疑,好像她好奇的真的只有這麼一點。他伸手把兩兩攬進了懷裡,她總是這樣善解人意,反而讓他覺得愧疚。
“謝謝你。”
“謝我什麼?”兩兩反手也將他抱緊。
“謝謝你今天在我身邊。”陸遲衡呢喃着。
如果不是她在他身邊陪着他看着他,也許他這一天都撐不下來。若不是每一次擡頭都可以看到她溫柔的注視,要他如何是好?
屋裡靜悄悄的,兩個人相擁着站了一會兒,等到終於平靜下來的時候,兩兩又仰起頭問他:“什麼都沒有吃,餓了吧,我去給你熬粥喝。”
陸遲衡終於點了點頭。
兩兩脫手,往樓下廚房跑去。
熬粥花了一點時間,這期間陸遲衡一直躲在書房裡沒有出來,兩兩猜到,他一定又在對着老太太的照片發呆了。
很多人,在,是一個習慣,離開,就是一個不能彌補的殘缺。
老太太成了陸遲衡生命裡不能彌補的殘缺,兩兩並不想爲他彌補這一片殘缺,因爲殘缺是人生的常態。
粥很香,陸遲衡大概是真的餓了,一個人喝下了兩大碗。
兩兩剛滿意的收起碗筷,陸遲衡的臉色卻忽然變得蒼白。
“你怎麼了?”兩兩立馬甩下手裡的碗筷扶着陸遲衡的肩膀。
可是陸遲衡掩着嘴沒有回答她。
“你別嚇我?吃壞肚子了?”
兩兩慌亂的想要給姜承打電話,陸遲衡急匆匆的推了她一把,將她撥到了門邊,而他,跑進了洗手間,對着馬桶嘔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