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佑延幽幽嘆了一口氣,他不怪魚精,因爲在這場命運中輸得最慘的人就是它了。
它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那段美好的回憶,那個最愛它的人。
很快,所有人都離開了,氣氛安靜了下來,魚精還保持着同樣的姿勢呆呆望着前方,他們離開的方向,好像癡了一般。
湖裡的鯉魚見危險解除了,這才紛紛搖着尾巴游了上來。
“魚精,魚精。”一隻鯉魚喚着它。
魚精回神,緩緩落到水裡,“怎麼了?”
鯉魚看着它欲言又止,爲難道,“有些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它只是一隻普通的鯉魚,也許人類無法理解它們,但是它們也是有眼睛,能清晰的記錄着某件事。
魚精情緒不是很好,心不在焉道,“什麼事說吧。”
得到許可,鯉魚才幽幽開口,“我不知道那些人類說的是不是全都是真的,但是你真的借用過那個人類的身體,在你既將化仙昇天的時候,那個人類突然跳湖自殺,正好砸到了你,你魂穿到她的體內,離開了好長一段時間,期間你和那個叫司馬景丞的人類回來過,你們還在這裡過了夜,關係很好的樣子。”
“再後來就是前不久,那個叫穆連森的人類抱着生命垂危的你過來,當時我們都差點以爲你死掉了,好在他用符救了你,並日夜陪着你在這裡讓你吸收日月精華,這才勉強保住了你的命,後來司馬景丞也過來了,他們兩人一起守護着你,直到另外一個人類過來,那是一個女人,她用符殺了你,是司馬景丞知道他的魂魄能修復你的靈丹,救你的命,他便跳進湖裡自殺身亡,穆連森用符取他的魂魄修復你的靈丹,並將傳說中的魚之淚給你服下,你才又活過來,重新變回魚精。”
魚精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如果說這些話自人類嘴裡說出,它還覺得他們不過是想要活命而已,可是從它的同伴嘴裡說出來,她卻是不得不信的,因爲她的同伴不會說謊的。
它真的變成那個叫於錦的人類,和那個叫司馬景丞的男人相愛過?
那個人類是爲它而死!
可是爲什麼它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太陽落了山,最後的一縷陽光被收盡,夜暗了下來,遙遠的天邊亮起了點點燈光,和那夜空中的繁星相襯着,美不勝收,月亮也不過纔剛上柳梢頭,照不見密林包圍下的碧荷湖。
清澈的湖面倒映着星空,成了第二片星空。
淺水岸上,巨大的個頭,搶眼的金色,魚精一動不動的擱淺在湖岸上,空洞的雙眼落在那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樹林,彷彿那裡有什麼寶貝一般。
太陽東昇西落,日復一復,它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那樣空洞茫然的呆在淺水岸裡,心裡空落落的,像是丟了很重要的東西一般,可是無論它怎麼想,卻始終想不起來,到底被它遺忘了什麼?
鯉魚們也默契的不打擾它,不管它是修行也好,發呆也好,它都需要足夠的安靜,安靜的讓它想它所想,憶它所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