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冒自己的人,是宮裡被別的太監欺負到不敢還手的溫玉!
夏瑾愣在原地,一時間目光復雜。
看他剛剛身手不凡的樣子,可半點都不像個任人欺負的小太監,難道在宮裡是裝的?到底在他身上經歷了什麼,才讓他那般隱忍?
不管怎麼說,先將人帶回去再說!
溫玉很瘦,個子也不高,夏瑾將他扛起來並不難,不多時回了她自己置辦的院子夏居。
張媽和四季都在宅子裡,這兒空着正好安靜。
夏瑾將他帶到偏僻的西廂房,放在牀上,點燃燭火,幫他拔出劍清理傷口,敷藥包紮。
正要離開的時候,溫玉忽然抓住夏瑾的手。
“爹,娘……跟我跑,快跑!他們殺來了……”他夢囈着,一臉痛楚。
夏瑾看着他輕輕嘆了口氣,擁有奴籍的人,大多數都是家裡的人犯了罪被處斬,因此被牽連貶爲奴籍的。
溫玉在宮裡當太監,又被欺辱,落到這般悽慘,恐怕家人都已經不在世上了。
夏瑾坐在牀邊,輕聲道:“安心睡,這兒沒有危險。”
似是這話起了作用溫玉慢慢地放鬆下來,只是抓着夏瑾的那隻手依舊緊緊的……
夏瑾用力的掰開,輕輕的放在被子裡,站起來,臨走前回頭看了一眼不安皺眉的溫玉。
不知道溫玉經歷了什麼,爲什麼要假冒自己?
現在他昏迷着,也問不出所以然來了,等他醒來後,再好好問問這其中的原因吧。
夏瑾走出房間,關上門,看了看天色,現在已經是半夜了,今天就在夏居住下了吧……
第二天,天矇矇亮,溫玉慢慢地睜開眼睛,他看了一眼周遭陌生的環境,忽地坐起來扯得傷口刺痛,他垂眸便見自己的傷口被包紮好了,他一臉疑惑,忽地想起了什麼!
“好像是真正的赤焰仙子救了我……”
他假冒赤焰仙子,現在卻被她所救,對方葫蘆裡賣了什麼藥,是不是要將他抓起來,交給大理寺?還是有別的原因?
他穿好衣裳走出房間,便瞧見不遠處的花池邊正坐着一個女子,她身着一身水青色紗裙,一頭青絲用一枚玉簪固定,遠遠看去,這花園亭閣與這倩影,猶如一副有意境水墨畫。
溫玉朝夏瑾走了過去。
“你爲什麼要救我!”
夏瑾轉頭看去,當看到夏瑾的時候,溫玉眼前一亮。
“是你!”
見他醒來了,夏瑾走過去,擡手在他的額頭輕輕一彈。
“小傢伙,說說你爲什麼要冒充別人?”
“我不叫小傢伙,你給我取了名字!”溫玉強調道。
“說吧,爲什麼要冒用赤焰仙子的名字火燒丞相府?”夏瑾看着他的眼睛,問道。
溫玉微垂眼睛,濃眉的睫毛上下浮動,黑白分明的眼睛裡閃爍着淚光,倔強又脆弱。
“他們害了我爹孃,我要報仇!赤焰仙子這個名字我是聽宮裡的小太監說的,後來偶然看到了宮裡的人遺落在地上的通緝畫像,所以就才假冒她。”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夏瑾語氣柔和了一些。
溫玉看着夏瑾,微微攥緊拳頭,姐姐是個好人,不能牽連她,自己的計劃不能讓她知道!
溫玉微微別過頭,沒有說話。
夏瑾也不勉強他,將藥瓶遞給他,說道:“丞相府在設陷阱抓赤焰仙子,你最好不要再假冒赤焰仙子了!這是療傷藥,一天三次,連續用七天,這期間不要沾水!”
溫玉接過藥瓶,“謝謝……姐姐。”
夏瑾輕笑,“記住了,可別再自投羅網了!”夏瑾揉了揉他亂糟糟的頭髮,就像是對待小豆丁的時候那樣。
溫玉應該有十五歲了吧,卻因爲營養不良瘦得看起來才十一二歲的樣子,個頭也不高,所以假扮起赤焰仙子來,纔沒有惹人懷疑。
“我走了。”溫玉轉身離開,臨走前看了一眼她。
“姐姐叫什麼名字!”
“夏瑾。”夏瑾說道。
“溫玉記住了!”
說罷,躍上屋頂消失不見。
有了夏瑾的提醒,溫玉不會再假冒赤焰仙子,他們抓不到人,對夏瑾的威脅也就消除了。
令他在意的是,藺子羿爲什麼總是揪着赤焰仙子不放?
看他最近的行動,從望溪鎮的縣令,到宋大人,再到現在從丞相府搶人,重重跡象都表明,他在查丞相府?
一路心事重重地回到宅子裡,剛進來便見張媽匆匆迎了過來。
“姑娘怎麼纔回來!”她焦急地說道。
夏瑾看了一眼內宅,“不會是將軍來吧!”
隨後趕來的四季用力地點頭,“在這兒守了一夜!”
“將軍在這兒守了一夜?”她不確定地問了一遍。
“一整晚都沒睡覺!”張媽補充道。
“臉越熬越黑!”四季再次補充。
夏瑾嚥了口口水,問道:“現在,他還好嗎?”
四季和張媽同時搖頭,“該來總歸要來,姑娘還是進去吧!”張媽一副你保重的模樣。
夏瑾湊近了一些,低聲道:“張媽,這事兒你得幫我!”
“我沒法子了啊!昨天晚上我說姑娘在食神堂裡算賬,然後將軍就派人去,結果撲了個空!”張媽哭喪着臉。
“後來,我說東家去了德勝樓和秦大廚商議美食節的事,將軍也派人去了。”四季一陣後怕。
夏瑾眯着眼睛,“小豆丁沒給我兜着點?”
四季搖頭,氣惱道:“不僅僅沒兜着,還幫着將軍的人一起在外面找了一夜!”
夏瑾一拍腦門。
整理了一下情緒,夏瑾看向張媽和四季問道:“所以能找過的地方,他都找了?”
二人齊刷刷地點頭。
“你們說了夏宅的事沒?”夏瑾問道。
二人齊刷刷地搖頭。
“夏宅是東家的秘密基地,提前說了,不許對外宣稱,這事兒我們倆死咬着沒說!”
“就是就是,其實我們知道東家就在夏宅的!”
這事兒的確特意交代過四季和張媽,得虧沒說出來,不然藺子羿去了夏宅,發現了溫玉,詢問起來,情況只會比現在還要糟糕!
夏瑾深吸一口氣,朝主院的方向走去。
“該來的總歸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