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醫生生氣地說:“她拿少飛的手機幹什麼?這不是干擾治療嘛,簡直亂彈琴!”
肖瑩瑩說:“我給她打電話,叫她趕緊送過來。”
周彩蝶得知步少飛趴在地上不起來,嚇了一跳,急忙趕過來,看見他果然在地上爬來爬去,嘴裡不停唸叨:“我的手機!我的手機!”
周彩蝶忙伸手拉他:“小飛,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
步少飛說:“我的手機!我的手機不見了!”
“你的手機在我這裡,你先起來,媽咪就把手機給你。”
步少飛擡頭,懷疑地看着她。
周彩蝶拿出手機向他亮一亮:“看看,是不是在我這裡?”
步少飛兩手一撐地面,突然站起來向她撲過來:“給我!”
但他剛站起來兩眼就黑了,一頭往前面栽下來,周彩蝶慌忙抱住他,卻撐不起他的重量,眼看兩個人要一起摔倒了,急得喊:“快幫幫忙!”
一羣人一起涌過來扶住他們。
大家七手八腳把步少飛扶上牀躺下,護士把閒人都趕出去,肖醫生對步少飛進行急救。
這一次他昏迷了較長時間,周彩蝶在窗外看見他遲遲不疏醒,急得哭起來:“小飛,你醒醒啊,快醒醒啊,媽咪還等着你醒了叫我呢,你都二十多年沒有叫一聲媽咪了。”
在肖醫生的努力下,兩個多小時後,步少飛終於醒了,他睜開眼睛,看着肖醫生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的……手機……”
肖醫生安慰他:“少飛,你彆着急,你的手機沒有丟,在你母親手裡……”
步少飛仍然說:“手機,我要手機!”
肖醫生回頭對肖瑩瑩說:“讓你周姨把手機拿進來。”
肖瑩瑩答應着跑了出去。
“少飛,”周彩蝶匆匆跑進來,說:“手機在我這裡,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我才還給你。”
步少飛不回答她的話,只說:“手機給我。”
“你先答應我,手機由我保管,你要打電話的時候就喊媽咪,只要你一喊我,我就把手機給你。”
步少飛仍然只有那一句:“手機給我。”
“那你叫媽咪一聲,”周彩蝶把手機拿在手裡搖晃:“喊一聲媽咪,我就給你。”
步少飛看着她手裡的手機,臉色脹得通紅。
肖醫生說:“嫂子,你別急他了,把手機給他吧。”
周彩蝶說:“他今天不喊我,我不給他手機,他把一個不相干的女人天天喊個不停,我是生他養他的親媽,他爲什麼不肯叫我一聲?”
肖醫生懶得再理她,搖頭說:“隨便你吧。”他往出走了。
肖瑩瑩擔心地看着步少飛,對周彩蝶說:“周姨,您把手機給他吧,他現在的情況很不好。”
“瑩瑩,你不是不知道,”周彩蝶抱怨:“自從有了這個手機,他每天抱着不離手,心裡眼裡只有那個女人,我這當媽的在他心裡都沒有一點地位,我就是想讓他改改習慣,不要總是跟那個萌萌講電話……啊——”
周彩蝶正說得起勁,步少飛突然撲過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嚇得一聲大叫,急忙往後退,但步少飛把她抓得死死的,臉色猙獰得可怕,咬牙切齒地說:“手機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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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彩蝶掙扎着喊:“小飛,快放手,你把媽咪的手捏痛了!”
步少飛大吼:“手機給我!”
肖瑩瑩急忙說:“周姨,你快把手機給他吧,不然他又會摔下來。”
“我沒辦法拿……”周彩蝶一臉痛苦:“瑩瑩,快幫幫我,他快把我的手捏斷了!”
肖瑩瑩趕緊把她手裡的手機拿出來,遞給步少飛:“手機在這裡,你拿着吧。”
步少飛將周彩蝶一推,惡狠狠地說:“再偷手機,我殺了你!”
周彩蝶穿的高跟鞋,往後一退就要摔跤,幸好肖瑩瑩扶住了她。
她被步少飛氣得快哭了:“小飛,你說的什麼話?什麼叫偷手機?還要殺我,我是你媽咪啊!你個臭小子!”
肖瑩瑩勸她:“周姨,您別生氣了,他現在根本不認識您。”
“不就是離家了二十二年嗎?他那時候也有六歲了,怎麼會連媽都不認識了。”
步少飛完全不看她們,他拿了手機倒回牀上,馬上給蘇小萌打電話。
蘇小萌很快接了:“少飛,今天怎麼這麼晚纔給我打電話?”
爲了訓練步少飛動手的能力,從知道他能打電話後,蘇小萌就不主動給他打了,而總是等他打過來。
今天是週末,按照習慣,步少飛早上一醒了就要給她打電話,但因爲步少飛昏迷了幾個小時,蘇小萌等到天大亮了他都沒有打過來,所以現在開口就問這一句。
“萌萌!”他喊着說:“我差點見……不着你了!”話一說完,他喉嚨就硬了。
蘇小萌大吃一驚:“怎麼了?少飛,發生什麼事了?你爲什麼這麼說?”
“她偷了,我的手機,”步少飛哽咽着說:“我找不到,搶的時候,摔倒了,昏迷了。”
步少飛說得雖然很跳躍,蘇小萌還是聽明白了:“你是說,有人拿走了你的手機?你先找不到,後來找到了,那人不給你,你搶的時候摔倒了,昏迷了很久?”
“嗯,我沒死,醒了,肖醫生拿了手機,給我,我打給你,就很晚了。”
“那你現在怎麼樣?頭昏嗎?有沒有哪裡痛?”
“頭不昏,不痛,萌萌,我想你,想見你。”
蘇小萌的心一酸,現在的步少飛像個受了欺負的孩子,迫切想在最愛的人懷裡哭泣。
“少飛,”她柔聲說:“我明天要上課,如果我來看你,明天我就會缺課。”
“可我想你。”步少飛的喉嚨還硬着。
步少風在旁邊說:“我明天去看他。”
蘇小萌趕緊說:“少飛,你哥明天來看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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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少飛頓了頓,說:“好。”
蘇小萌又陪步少飛說了很久的話才掛斷,回頭對步少風說:“誰偷了他的手機?”
步少風冷笑:“他一部廉價的老年機,誰會偷?特等病房裡都有監控,哪個小偷這麼笨會跑到特等病房偷東西,一定是我母親拿走了。”
蘇小萌不明白:“她爲什麼拿走少飛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