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蘇小萌說:“他要想給這個女人一筆錢,就必須出庭作證。”
步少風點頭:“對。”
蘇小萌放下心來,又問:“這個女的是不是步高升的媽?”
步少風搖頭:“我現在也無法確定。”
開庭了,一套繁雜的程序後,法官終於宣佈:“請被告方的證人出庭!”
所以目光一齊轉向門口,蘇小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步少風也看向側邊的小門,他雖然表面上鎮靜,心裡也很緊張。
他不能不想,進來的是電話裡的男人還是女人?如果是女人,那是步高升的媽嗎?如果是高蘭蘭,她會爲他作證嗎?
這可是在法庭上公開和她兒子作對,她有什麼理由幫他步少風?
那道門慢慢推開,進來的不是男人,而是一個女人。
蘇小萌看清楚臉大吃一驚:“啊?怎麼是她?”
步少風也很吃驚,這個女證人竟然不是步高升的母親高蘭蘭!
這時步少風的手機響了。
他拿出來,看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這時候,法庭旁聽席上議論紛紛,大家都被這個新證人驚呆了。
步少風在鬧哄哄的議論聲中接了電話:“您好,哪位?”
那邊說:“我就是你要找的證人。”
“哦,請問你來了嗎?”
“沒有,現在還不到我露面的時候,請不要掛斷手機,我需要隨時關注法庭的情況。”
“好。”步少風打開免提,讓那人在那邊聽庭審情況。
這時候,法庭上的議論更大了,連步高升都忍不住站了起來,指着證人問:“你怎麼回事?爲什麼來給步少風當證人?”
證人清晰地回答:“因爲我知道我兒子不是死在他手上的,我要抓到真正的兇手!”
進來的這個白髮蒼蒼的女人不是別人,而是步步高的親生母親餘紫英!
餘紫英兩眼紅腫,滿臉淚痕,明顯剛剛大哭過。
曾經她起訴步少飛害了她的兒子,現在她卻出庭爲步少風作證,證明她的兒子不是他們兄弟殺的,這樣的身份轉換別說步高升吃驚,連步少風和蘇小萌都不能不吃驚。
在法警的努力下,旁聽席漸漸靜了下來,法官讓餘紫英說話。
餘紫英說:“我今天早上收到了一盒錄音帶,裡面說我兒子不是失足掉進河裡的,而是被人按進水裡活活淹死的。”
“錄音帶在哪裡?”法官問。
“在我這裡。”餘紫英拿出錄音帶,法警接過去,呈給法官過目。
法官看後,示意法警當庭播放。
聲音很快傳了出來:“步步高兩歲的時候,被他父親步琦兵從他母親餘紫英那裡騙過來帶到了他家裡,交給他的妻子高蘭蘭帶。
“開始高蘭蘭因爲沒有生孩子,對步步高還算好,但步步高四歲的時候,她生下了步高升,就對步步高十分惡劣。
“一個四歲的孩子,不管有沒有犯錯,她抓着就打,打耳光、揪臉頰、掐手背是家常便飯,更嚴重的,是用燒紅的炒勺燙孩子的屁股……”
餘紫英這時候已經無法控制情緒了,她嗚嗚地哭起來。
蘇小萌的眼淚也出來了,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世,這個可憐的孩子和她太相像了啊!
步少風把紙巾遞給她,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錄音在繼續:“步琦兵在家的時候,高蘭蘭對孩子看着很和善,步步高那麼小,又不知道向父親告狀,有一次說了一聲:‘爸爸,我疼。’
“高蘭蘭馬上把孩子拉走,說:‘是不是肚子不舒服?我帶你去拿藥。’
“步琦兵出差後,高蘭蘭把孩子全身脫光,打了個半死,威嚇他,如果再告狀,就讓他跪雪地裡凍死,從那以後,孩子再也不敢告狀了……”
步高升再也坐不住了,跳起來:“這他媽是哪個混蛋錄的音?我媽咪那麼和藹的人,會這麼打我大哥?步少風,這是你搞的吧?你就是想讓我家出醜是不是?”
餘紫英哭着抹眼淚:“老二,這錄音不是步少風給我的,你媽對你好,愛你,我相信,但她真的對我的兒子好嗎?”
法官一拍驚堂木:“肅靜!”
步高升又喊:“我抗議,這錄音跟本案無關。”
餘紫英說:“這錄音馬上就講述我兒子的死因了,還是聽完吧。”
在法警干預下,步高升只得悻悻地坐下。
於是錄取繼續放:“從那以後,這孩子就更慘了,經常捱打,經常不給吃飯,步琦兵是一個重事業的人,很少過問家裡的事,高蘭蘭又特別會裝,所以他完全不知道那孩子受過什麼樣的苦。
“步步高六歲那年,從步高升的嬰兒牀旁邊經過,步高升突然大哭,高蘭蘭說步步高偷偷整了她兒子,抓着他一頓暴打,說三天不給他吃飯,喊他滾。
“步步高離開家,那天晚上沒有回來,第二天天快黑時,步少飛跟他一路回來,然後步少飛離開了。
“步步高回到家裡,高蘭蘭一見他就拖到樓上,一邊打一邊罵,問他還跑不跑,開始還能聽見那孩子哭,後來就沒有聲音了,也沒有人再看見那個孩子。
“過了兩天,警方在河裡找到了一具孩子的屍體,因爲脖子上戴着步少飛的項鍊,步琦軍以爲是他的兒子淹死了,大哭一場後掩埋了。”
“胡說!”步高升再度跳起來:“完全是一派胡言!你說我媽殺了我大哥,證據呢?證據在哪裡?難道僅憑這段莫名其妙的錄音就能誣陷我媽咪?”
旁聽席上議論紛紛,這段錄音讓人對那個六歲的孩子有很深的同情,但同時大家又不免懷疑,這錄音裡所講的事情是真的嗎?
餘紫英的嘴脣直哆嗦:“證據……這不是證據是什麼?”
步高升哈哈大笑:“你當法官都是傻子呢,一段莫名其妙的錄音就想判我媽有罪?太可笑了,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你就是誣告!”
“你要證據是嗎?”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步高升一大跳,他回頭一看,是步少風的手機在說話。
“步少風!果然是你搞的鬼!”
步少風沒有理他,看着他面前的手機,其他的人也看過來。
手機裡的聲音繼續說:“步高升,你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