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少風說：“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治，今天我本來想帶到她中心醫院去換藥，順便找葉少江用儀器檢查一下她的頭，但是她不肯出門，說外面有壞人。”
步少飛忙問：“那她沒有換藥？”
“藥換了，我請醫生到家裡來換的，她還要求只能請女醫生，不要男醫生。”
步少飛的眉頭皺緊：“傷害她的歹徒一定是男的，所以她潛意識對陌生男人有恐懼感。”
“嗯，我也估計是。”
兄弟倆突然有點冷場，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合適。
步少飛咳了一聲，說：“大哥，你睡吧，明天再聊。”
“好。”步少風掛了電話。
次日早上，步少飛沒有像以前那樣，起來就過來問候哥哥嫂子，而是到外面走了一圈。
昨晚蘇小萌說那些話真的嚇着他了，他不想讓哥哥尷尬，更不想讓他不開心。
步少風起來的時候，小何已經出來了，他問：“大小姐昨晚睡得好嗎？”
小何說：“好多了，昨晚只做了一次噩夢。”
“妞妞呢？”
“妞妞哭了兩次，不過很快又睡着了。”
“她們現在醒了嗎？”
“起來了，母女倆在屋裡玩，妞妞現在總算肯和大小姐親近了。”
步少風點點頭：“她看她媽媽臉上的傷已經習慣了。”
“是的。”
他來到蘇小萌的房間，看見她和妞妞在玩拍拍掌的遊戲：“你拍一，我拍一，我們一起織毛衣，你拍二，我拍二，那邊來了個王小二……”
步少風過去摸摸妞妞的頭，問：“妞妞，跟媽媽玩得開不開心？”
“開心！”妞妞一邊回答一邊忙着拍掌。
小小跑了進來，喊：“媽媽，我要來，我要和您拍。”
步少風說：“媽媽要帶妹妹，小小跟哥哥玩吧。”
“我不，我要跟媽媽玩。”
“那爸爸跟你玩。”步少風伸出手。
“我不，我就要跟媽媽玩。”小小扒拉開妞妞。
步少風說：“小小，聽話，媽媽身體不好，不要惹媽媽生氣。”
“媽媽已經好了，她都跟妞妞玩了，爲什麼不跟我玩？”小小擋在妞妞前面，不讓妹妹往蘇小萌面前走。
“媽媽！媽媽！”妞妞擠不過來，急得直喊。
步少風生氣了，將小小一把拉過來：“你怎麼這麼不聽話？說了媽媽身體不好……”
以前總是蘇小萌對小小發火，步少風比較護孩子，今天他爲了護蘇小萌，第一次吼小小。
小小卻不怕他，揚着小腦袋說：“我就要跟媽媽玩！”
她看見妞妞又到蘇小萌面前去了，抓住妞妞一把拽開，妞妞一個趔蹶，差點摔倒。
步少風急忙抱住妞妞，以爲蘇小萌會把小小大吼一頓。
小小的脾氣一直比較倔，每一次跟妞妞爭，都要蘇小萌發怒訓她一頓，她才哭哭啼啼地走開。
但今天她破天荒地沒有吼小小，而是看看妞妞，又看看小小，說：“妞妞，你先跟爸爸玩，我和姐姐玩會兒再跟你玩，好不好？”
妞妞乖巧地點頭：“好。”
蘇小萌就和小小玩起來：“你拍一，我拍一……”
蘇妞妞看她們玩得有趣，又伸手喊：“媽媽，我要拍拍，我要拍拍！”
蘇小萌對小小說：“小小，我跟妹妹玩會兒，再和你玩，好不好？”
“不好，你每天都和妹妹玩，不跟我玩，我還要拍。”
從蘇妞妞來到家裡後，蘇小萌的絕大部份精力都放在妞妞身上，小小有一種受冷遇的感覺，所以她有一點機會就來纏媽媽，卻因此招來媽媽的斥責。
現在媽媽終於肯耐着性子陪她玩了，這難得的寵愛讓她有些肆無忌憚，纏着媽媽不肯走。
蘇小萌依然沒有發火，說：“好，那我們再玩一遍就讓妹妹玩，行不行？”
“兩遍，不，三遍！”
小小的得寸進遲讓步少風都忍無可忍了，他斥責道：“小小，你有完沒完？沒看媽媽頭上還包着紗布？媽媽本來應該多休息，你總纏着媽媽玩，她的傷什麼時候才能好？”
小小不服氣地說：“那妞妞天天都纏着媽媽玩，您怎麼不罵她？我剛和媽媽玩，您就罵我。”
以前步少風總是說蘇小萌對小小過於嚴厲，以爲她是因爲護着妞妞，纔會對小小這樣，今天他才真正明白，爲什麼小小經常挨訓。
這麼倔脾氣的小姑娘，好話說盡都不聽，不挨訓纔怪了。
小小年齡不大，卻伶牙利齒，嘴巴上從不輸人，步少風捨不得打，對她有些無可奈何，只能希望蘇小萌再發神威把小小吼一頓。
蘇小萌還是沒有發怒，卻笑盈盈地說：“小小，要吃早飯了，再玩三遍的話，你上學就遲到了。”
“那我不吃早飯。”
步少風氣得想抽人，這是什麼話？爲了玩，居然連早飯都不想吃了。
“小小！”他厲聲吼：“你是不是想捱打？”
小小的小腦袋倔強地向他揚起：“爸爸，您想打我就打吧！”
步少風氣得高高舉起巴掌，卻又落不下來。
這孩子雖然倔強，但平時還是很可愛，一見他就撲上來爸爸爸爸地叫，當父親的對女兒原本就特別心軟，他哪捨得真打孩子？
蘇小萌以爲步少風真要打小小，忙把小小拉進懷裡，說：“別打我女兒，我女兒這麼乖。”
她對小小的寬容讓步少風覺得不可思議，要知道，蘇小萌對小小一向都管得極嚴。
小萌以前說，小小不像個女孩子，性格過於彪悍倔強，如果任由她的性格如此發展，恐怕長大了都沒有男人敢娶了，現在對女兒管嚴一點，是希望她將來好過一點。
這真是當母親的用心良苦。
現在她對小小的態度突然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不能不讓步少風驚訝。
難道因爲失憶了，她就對孩子忍讓到了這種地步？
步少風放下手，解釋說：“我不是想打她，是怕她太煩你了，你的頭還疼呢。”
“沒事，有三個孩子陪我玩，我的頭好起來會快一些。”
蘇小萌放開小小，說：“小小，那我陪你玩三遍，但是我們要快一點，飯必須要吃，學也必須要上，明不明白？”
“明白，那快來，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