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你不讓我碰你,我就不碰。”單修哲尷尬地收回手,勉強地笑道。他終於體會到什麼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我想,休息了,你能不能出去?”凌桃夭說得很小聲,像是在徵求單修哲的意見。
“那你好好休息,”單修哲口乾舌燥,“我明天讓人幫你轉高級病房。”
“不用!”凌桃夭激動地出聲,讓單修哲的腳步一滯,凌桃夭將小小的腦袋縮回被窩,悶聲道,“這個病房就挺好,不用麻煩了。”
連他的幫助也不願意接受了麼?單修哲苦笑,背對着凌桃夭,聲音有些強撐的鎮靜,“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有事叫一聲就好。”他單修哲哪時候這麼低聲下氣過,就算對待溫馨,也沒有這樣的體貼。
凌桃夭淡淡地應了一聲,然後將身子轉向另一邊,兩個人彷彿是背向行駛的列車,越走越遠。
唐暖薇再一次對戰杜月笙,因爲折騰了一晚上,休息不好,加上資料沒有看完,結果可想而知。當走出法院,杜月笙扭着小蠻腰,笑聲像銀鈴一般地走到唐暖薇面前。
“不好意思啊,唐暖薇,又贏了你一次。”
唐暖薇黑着臉,雖然很想狠狠地抽那張討厭的臉一個嘴巴子,但是輸了官司不能輸人啊,於是她也擠出一個笑容,回擊:“杜月笙,咱們以後交手的機會多得是,不差這一次兩次的。等你出了名,再來打敗你,那感覺一定更加過癮。”
杜月笙心情好得不行,甩了甩自己的頭髮,風情萬種:“我當然會比你先出名嘛,無論在事業上還是男人上,你都輸我一截呢,你要繼續努力哦。”
我靠你祖宗十八代!
唐暖薇在心裡罵得那個叫狠,臉上卻笑得燦爛無比。所有說,女人是一種絕對不能去惹的生物,因爲她們纔是笑面虎的典型。
“男人嘛,我聽說你和劉成分手了呀,我都忘了放禮炮慶祝一下,真是太對不起你了,因爲他在和你分手之後又向我求婚了,說原來最好的那個人還是我。”
想用劉成來打擊我,做你的春秋大夢!
原本以爲杜月笙會生氣,沒想到她笑得更加開心了。“唐暖薇啊,你真是典型的戀愛女人智商爲零,他是因爲我甩了他纔回去找你的,”杜月笙伸出食指,輕輕指了一下唐暖薇,語氣雀躍,“你呀,不過是個備胎而已,而且是我的備胎。”
杜月笙扭着腰肢風情萬種地離開,留下唐暖薇一個人氣得七竅冒煙。劉成,那個殺千刀的!居然敢騙她!而且騙得沒有一點技術含量!關鍵是,她居然相信了!
刀在哪裡?她要去宰了他!
唐暖薇正在起頭上時,手機響了起來,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唐暖薇遲疑地接起來:“喂?”
“唐暖薇,我是沈習。”那邊猶如薄荷一般清涼的聲音透過手機傳過來,唐暖薇微微壓了一下自己的怒氣,道:“沈習,我正要找你。”
乾淨的笑聲一如既往,只是這一次透着疲憊,沈習道:“那還是在上次見面的咖啡館?”
“你請客。”唐暖薇毫不客氣,廢話,像Sunday那樣的高級會所,她這種還處於奮鬥階段的小螻蟻只要進去幾次,連骨頭渣子都不剩。沈習是警司,所謂的上流人士,不趁機好好宰一把,那肯定是她的智商問題了。
“沒問題。”沈習爽快地答應。
於是,唐暖薇因爲杜月笙的氣稍稍下降了一點。有人當冤大頭,心情真不錯。
沈習看着唐暖薇喝了三杯藍山,四個慕斯蛋糕,五塊法式薄餅,然後滿意地打了一個飽嗝之後,終於癱軟在座椅上。
“吃飽了?”沈習似笑非笑。
“嗯。”唐暖薇非常負責任地點點頭,Sunday不是經常有機會進來的,一旦進來,唐暖薇就發誓要吃夠本,反正不是她付錢。
“你是幾天沒吃飯,就等着我這一頓了吧?”沈習問,輕輕啜一口咖啡,他還是第一杯,期間,他對唐暖薇出神入化的消化本領給完全征服了去。
“我要是幾天沒吃飯,就這麼點你想奢望我吃飽?”唐暖薇鄙視地看了他一眼,“別開玩笑了。”
沈習抿嘴樂,“你還是像以前那樣,沒有一點女孩子的樣子。”唐暖薇長得好看,只不過行爲和思維都像極了男生。就因爲這樣,凌桃夭在她身邊才很安全。
唐暖薇揮手叫了第四杯咖啡,聲音淡淡:“沈習,不要提以前了,那些都已經過去了。”
沈習溫暖的笑意就那樣僵在嘴角,鏡片反射着陽光,看不清他的眼眸,只是表情顯得很落寞。“薇薇,你告訴我,小夭爲什麼要嫁給單修哲?”
唐暖薇緩緩地擡起眼,一雙美目光彩流溢。“沈習,你知道了來龍去脈又能怎麼樣?妖桃還是單修哲的妻子,不會變。”
“我需要知道!”沈習表情認真起來,拔高的聲調引來了周邊人的注意,他才強制自己平靜下來,“她以前說過,會一輩子在我身邊,現在她變成了別人的妻子,這樣的落差我接受不了。”
“與其你問妖桃爲什麼要嫁給別人,你爲什麼不問問自己,失蹤的那些年做了什麼?”唐暖薇聲音清冷,不帶一點感情,“妖桃爲了你,不知道把眼睛哭腫了多少次,同學問起,男朋友呢?她只能強忍笑容說,去外面做生意了。一年是這樣,兩年是這樣,你知不知道那些人在背後怎麼說妖桃的?說她被男人騙了,還傻乎乎地等着!所有的傷痛她都一個人承受着,不能對阿姨叔叔講,怕他們生氣,你想過她的感受麼?這樣的落差她能接受麼?”
唐暖薇滔滔不絕,就像是法庭上的辯護律師,說得沈習毫無還手之力。
他低下頭,清秀的臉一般在陽光下,另一半在陰影下,他長得很好看,是男生中少有的精緻。手指不安地環着咖啡杯,聲音很低:“我有苦衷。”
唐暖薇冷聲笑了起來,“哈
,苦衷?沈習,你還真以爲你在演電視劇麼?什麼苦衷讓你在失蹤的幾年連一個電話都不打?你不會告訴我,你很忙吧,忙得連電話都沒有時間打?妖桃怕你找不到她,連電話號碼都不敢換。這麼些年,你難道只想用簡簡單單地四個字:我有苦衷就打發了麼?”
“薇薇,撇開這件事不談,你還是不肯告訴我,小夭爲什麼嫁給單修哲麼?”沈習被唐暖薇說得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只能轉移話題。他來不是爲了給唐暖薇批判的,他是爲了知道事情的真相。
“沈習,你想從我這裡知道什麼?”唐暖薇的目光像飛刀一樣,寒光盡顯,“你是想要知道妖桃還喜歡着你,還是,她嫁給單修哲是有苦衷的?”
“我不知道,”沈習痛苦地揪住自己的頭髮,堂堂的警司居然被一個實習律師問得啞口無言,“我不相信,小夭會嫁給別人。”
“無論你相不相信,事實就擺在那邊,而且,”唐暖薇看了一眼沈習,“妖桃懷着單修哲的孩子,這也是事實。”
“你是說,他們是真心相愛的麼?”沈習忽然笑出了聲,悲愴蒼涼。
“我沒有這樣說,”唐暖薇覺得自己有些殘忍了,沈習是真心喜歡着妖桃的,只是中間那段空白讓他們各自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我來這邊,並不是爲了打擊你,而是爲了和你說一件事。”
沈習擡起頭,眼睛後面的那雙眼睛好看地不可思議,“嗯?”
“我想來告訴你,”唐暖薇頓了一下,知道下面的話很殘忍,但是爲了妖桃,她不得不這麼做,“請你以後不要再見妖桃了。”
陽光一下子變得很刺眼,刺得沈習連眼睛都睜不開,拿着咖啡的手輕微地顫抖了一下,最後還是緩緩地放了下來。車水馬龍,世界如此嘈雜,但是沈習的世界卻靜得不像話。
“這是,誰的意思?小夭的還是,單修哲的?”沈習勉強撐住臉上僅存的笑容,可是悲切在他的臉上卻體現無疑。
“是誰的不重要,”唐暖薇並不想過多的解釋,有些事情只要注重結果就好,過程什麼的,就跳過吧,“無論妖桃是不是還喜歡着你,她已經是單修哲的妻子,這是不爭的事實。而你的身份原本就尷尬,身爲她的初戀情人,經常和她見面難免惹人閒話。妖桃單純,不懂得人言可畏,可是你很清楚,一個人的名聲有多重要。退一萬步講,單修哲好歹是C城有頭有臉的人物,你這麼明目張膽地給他戴綠帽子,就算是身爲警司的你,以後的日子肯定也不會好過。”
“這是對你們三個人都好的辦法。”唐暖薇總結性地說了一句。
沈習卻冷哼了一聲,他是個斯斯文文的人,笑聲稍微帶了點冷意,就讓人感到陰森,“是對三個人都好,還是隻對他們倆好?”
“沈習!你知不知道,因爲上次莽撞的行爲,已經讓妖桃吃了苦頭,難道你真想毀掉她才甘心麼??”唐暖薇一激動,把不敢說的給說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