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暖薇愣了一下,薄脣輕啓:“那也不關你的事。”
“你可以和我在一起。”聶容北無比認真,俊朗的臉光影不均。
“真抱歉,我對前男友的兄弟沒興趣。”唐暖薇乾淨利落地說完,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餐廳。
她真是笨蛋,居然笨到會相信宮嶼那個傻瓜會向她認錯。當時他走得那麼決絕,連一句話都沒有給她留,又怎麼會回頭?這一次,他們是真的玩完了。不是冷戰,是分手。宮嶼和她分手了,不會再回來了。明明在開始的時候已經做好了這種準備,爲什麼預料的結果來到時,卻是這樣的疼?
聶容北從後面追上來,拉住氣喘吁吁的唐暖薇,聲音低沉:“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唐暖薇拒絕,“不勞駕了。”
“這裡沒有車的!”聶容北死死地拉住她,不肯放手,將她的身子扳過,才發現月光下那張佈滿淚水的臉。
聶容北慌了,“對不起,我不該騙你,你不要生氣,不要哭……”
“宮嶼是個大混蛋……”嗚咽聲從那張櫻桃小嘴裡發出,每個字都像把利刃一樣戳進聶容北的心臟。原來所謂的心痛就是這樣的啊……
聶容北將哭泣的唐暖薇拉入懷中,心臟不停地收縮着。他愛的人,卻爲了他的兄弟在流眼淚。
聶容北載着唐暖薇回來的時候,紀蘇晗帶着季唯安剛剛趕到唐暖薇的家,見到兩個人回來,紀蘇晗立刻拉過唐暖薇,擋在了聶容北面前。
“聶容北,你膽子肥了,竟然敢聯合聶容西坑宮嶼?”紀蘇晗好看的咖啡色眼眸冰涼,冷冷地看着聶容北。
唐暖薇原本累得想要回房間立刻躺牀上,聽見紀蘇晗這句話,立刻就來了精神,“坑宮嶼?什麼意思?”
聶容北見紀蘇晗趕過來,就知道聶容西那邊已經搞不定了。他索性就自己對唐暖薇坦白:“其實宮嶼是被容西絆住了,他不是在酒吧尋歡,而是買醉——因爲你。”
唐暖薇美目霍地放大,不可思議地問道:“你說什麼?買醉?”
酒吧裡,聶容西那一雙狐媚眼死死地盯住躺在對面的宮嶼,然後又將眼神放在旁邊想守護神一樣坐着的單修哲,忍無可忍:“單修哲,你上一下廁所會死麼?”
單修哲表情淡淡:“抱歉,我不急。”
“可是我急!!!”聶容西毫無形象地叫起來,好不容易逮着一個機會可以和喝醉酒的宮嶼獨處,可是這個不解風情的單修哲偏偏就是不肯走!
睡在沙發上的宮嶼動了一動,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揉揉發疼的腦袋,撐起身子,“唔!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這麼吵?”
單修哲冷眼一瞟,道:“你差點被人霸王硬上弓。”
宮嶼的眼睛剛好看見對面的聶容西,然後一下子從沙發上跳起來,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吼道:“聶容西,你對我做了什麼?!!”
聶容西一臉幽怨地看着單修哲:“人家是想對你做些什麼,
可是某人死活就是不肯走!”
宮嶼看了看旁邊的單修哲,頓時感激地熱淚盈眶:“單修哲,我真沒想到你纔是我的守護神……”
“閉嘴,你醒了的話我就回去了,”單修哲起身,眼神像是要殺人一般,“因爲你,我都不能和凌桃夭一起睡覺了。”那個小二貨一定是佔着大牀一個人睡得正舒服吧。
包廂門忽然被打開,外面嘈雜的聲音一下子衝進耳朵,裡面三個人往門口看去。首先進來的是笑容燦爛的紀蘇晗:“任務漂亮完成,人帶來了。”
她一閃身,唐暖薇就從後面冒出來,清冷的樣子像極了絕世而立的蓮花。
“薇薇……”宮嶼呢喃。
聶容西別過臉,他的大哥對付女孩子還真是小學生水平,這麼一個女人都拿不下。
聶容北從後面進來,神情淡漠,看不出任何表情。最後進來的是季唯安。
幾個人一進包廂,就顯得空間狹小了。
“薇薇!”宮嶼一下子撲過去,狠狠地抱住唐暖薇,“我們不吵了好不好?”
聶容北在彩光燈下的臉異常陰暗,他冷冷道:“容西,回去。”這種情況他們要是在場,恐怕會被人絞殺吧。
紀蘇晗攀上後面季唯安的手臂,揚起笑臉:“唯安,我們也回去吧。”
單修哲自然巴不得早點離開去調戲他的凌桃夭,一紮眼,包廂裡就只剩下相擁的兩個人。
唐暖薇被宮嶼勒得喘不過氣,只好推開他,“你玩得挺歡嘛。”
宮嶼頭搖得像撥浪鼓,口氣委屈:“我只喝酒,女人我一眼都沒有看。”
唐暖薇嘆了口氣,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還有點醉醺醺的宮嶼:“不生氣了?”
“是我不應該生你的氣,薇薇,你原諒我好不好?”宮嶼看見唐暖薇,立馬就跟聽話的小狗一樣。
“你應該生我的氣,”唐暖薇搖搖頭,話鋒一轉,“可是宮嶼,我說的是事實,我的確沒有打算和你走一輩子。”
宮嶼的心立刻涼了一截下來,他放在唐暖薇肩膀上的手垂下,“我們就不能不說這個麼?”
“我只是想讓你明白我的想法,”唐暖薇依依不饒,她知道,如果這個問題不解決,他們以後還是會吵架,而且越吵越兇,“就像我對單修哲說的那樣,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宮嶼煩躁地坐到沙發上,鑽石耳釘光彩熠熠,他擡頭看着唐暖薇,“你到底想要怎麼樣?是不是一定要分手你才高興?”
“我喜歡你,宮嶼。”唐暖薇緩緩地說出了這幾個字,這是她從來不曾對他說過的。
宮嶼的眼眸一下子睜大,嘴角無意識地向上彎曲,心臟處傳來咚咚的聲音,那麼明顯。
“薇薇,你說什麼?!”他激動地重新站起來,俊美的臉帶着不可思議的表情。
唐暖薇的臉在燈光下特別好看,“我說,宮嶼,我喜歡你,只是,我很清楚,我們走不到最後。”
最後一句讓宮嶼的笑意垮在嘴角,他不明白爲什麼唐暖薇在說喜歡他的同時卻還能夠這麼冷靜說分手的事。
“你憑什麼這麼說?!對我沒有信心??”宮嶼的聲調提高了不少,因爲微醺而顯得臉愈加地紅。
唐暖薇從頭到尾都很冷靜:“宮嶼,你捫心自問,你有什麼地方值得我信任?那麼好的家室,那麼好的外表,我到底該怎麼放心?”
她第一次感覺有了強烈的不安全感,因爲宮嶼。以前的劉成不會給她這樣的感覺,她不會害怕失去,更不會害怕被拋棄,知道最後她真的被拋棄了,於是知道了那麼刺骨的痛,她不想再嘗一次。
連劉成那樣的人都可以毫不顧忌地甩掉她,宮嶼又憑什麼不會?
宮嶼的面容冷下來,聲音也愈發地低沉:“唐暖薇,你到這裡不是來和好的?”他終於清醒開始明白唐暖薇話裡的意思。
“你沒有試過,怎麼知道走不到最後?就因爲我天生的條件你就要放棄我,這樣對我不公平!家室和外表都不是我能夠選擇的!”
“是,你都不可以選擇,但是我可以選擇,”唐暖薇的聲音很輕,“宮嶼,你有你的世界,我有我的,現在想來,當初答應和你交往就是一個錯誤。”
“唐暖薇!”宮嶼怒吼,“你是故意的吧!你明知道我喜歡你,還用這樣的話刺激我!如果你想報復我搬走的話,你成功了,所以適可而止!”
外面的嘈雜還在繼續,而包廂裡的氣氛卻異常的低沉。唐暖薇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輕聲笑了起來,“是啊,適可而止……宮嶼,我們的確應該適可而止了。”
宮嶼氣極,俊美的臉因爲戾氣而顯得陰柔無比。“唐暖薇,你非要這樣做是麼?”他從來都沒有對一個女人如此用心過,更沒有爲一個女人買醉過,而這個人卻因爲自己的先天條件選擇放棄。
長得帥,家世好,不是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麼?
唐暖薇緊握自己的手指,發白的指尖在黑暗中隱沒,她的聲音輕如蚊吶:“是。”
宮嶼後退了幾步,冷冷地看着唐暖薇,忽然嘴角綻出一抹奇異的笑,“既然這樣,那唐暖薇,你看好了。”
唐暖薇看着他逐漸退到桌邊,然後抄起了一個空酒瓶,狠狠地朝桌角一砸,碎片四濺。宮嶼拿着剩下的鋒利瓶口,一擡手就在那張帥得人神共憤的臉上劃了一道口子。
於是,鮮血爭先恐後地跑出來,半張臉都被紅色染透,看上去既詭異又華麗。拿着碎片的手也已經被割破,手指滲出了粘稠的血液,一滴滴的落在地上。五彩的燈光打在宮嶼的臉上,色彩變幻地不可思議。就算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的笑依然那麼耀眼,猶如那顆鑽石耳釘。金黃色的頭髮招搖着。
唐暖薇被眼前這一幕驚得說不出話,只能半張着嘴巴,發不出一點聲音。
“你擔心的這張臉已經毀了,現在不是你配不上我,而是我配不上你了。”宮嶼的聲音冷靜地不可思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