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舫還在大江之上漂流,可惜畫舫已經不再是原先那條畫舫了。
這條小畫舫雖然也是沿着南江順流而下,可惜張赫不懂駕船之術,想追上自己原先那條船已不太可能了,更何況他現在身受重傷,又沒有恢復身法的心法武學,他只能躺在血泊中等待着自動恢復。
現在他倒沒有去想以後的事,此刻他只盼早點復原,莫要再來敵人了,倘若還有敵人要來,那這次他是絕對的無能爲力了。
夢顏青和小甜兒的屍體已經化光飄走,可惜毛都沒爆一根出來,就留下了那支當作暗器使出來的硃砂筆,船孃還趴在木板上的,她是紅名,爆裝備的可能姓極大。
不過情況卻沒有張赫想象中那麼美好,因爲他雖躺着,卻發現沿江兩岸的那些桃樹梨樹彷彿在漸漸的長高,若不是他觀察力一向驚人,這種細微的變化根本很難覺察。
他很快就明白過來了,原來這條船早被船孃動了手腳,正在不斷的下沉。
船底一定被她弄了個洞,底艙正在不停的進水,直到這條船完全沉沒。
生死判果然都是殺人行刺的行家,行動計劃十分周密,你就算贏了又如何,還不是遲早葬身水底。
張赫看了看自己的身法屬姓,這麼長時間居然只自動恢復了6點,左腿好象被灌了鉛一樣,不但似有千斤重,而且冷入骨髓,他也知道自己中了比較厲害的劍法技能,現在就算下線或是使用回城卷都不行。
不過他還是很沉得住氣,他既沒有驚慌,也沒有爬到外面的走廊上去,因爲他珍貴的力氣現在已經很有限了,他不能浪費在這種沒有意義的爬行上面。
他要儘可能的保留自己的體力,直到這條船完全沉沒在水中的時候,他纔好在水中冒險求生作最後一搏。
當然,還是那句老話,凡事通常都有意外變化的。
張赫的這些念頭剛一閃過,透過船窗望去,他就看見外面又出現了一條船。
一條比他之前乘坐的畫舫都還要大的船,簡直是大得驚人。
因爲這根本就是一條龍舟,僅是船艙就建有五層之多,甲板兩頭鑄有彩雲金鳳凰,船艙用硃色紅漆塗染,頂部是反射着陽光的琉璃玻片瓦,就連圍欄都製作得極其考究,均是鍍金鑲花扶木。
沒錯,真是用各色鮮花堆嵌在上面的,僅是這筆花費就不是單個玩家能夠承受的。
張赫琢磨着,這莫不是什麼貴族世家或是官方朝廷的大船吧?
甲板上站着的人並不多,共計也就十來個,一羣年輕的男男女女在四月桃花的奼紫嫣紅中逆風而行,眺望茫茫大江之上的明媚春光,讓人情不自禁的生出羨豔之意。
當然,這麼多人要說沒有發現即將沉沒的小畫舫那是不可能的,一個頭戴三葉箍、腰佩一柄菠蘿刀的彪形大漢揮手道:“停!”
龍舟便停止了漿葉的轉動,與小畫舫並排順流。
彪形大漢跳下船舷,走進畫舫船艙,掃視了四周之後,既沒有露出驚訝之色,也沒有理會張赫,而是施展出了《旱地拔蔥》的輕功又飛身返回龍舟上。
《旱地拔蔥》是一種極爲罕見的輕功,這種輕功除了身法屬姓底子比較高外,而且對玩家的爆發力的要求也是十分苛刻的。
可是這彪形大漢居然用出了這樣的輕功,張赫已經看出這一船人的來頭並不小。
果然,一羣男男女女還在紛紛議論,一個優美的女聲已經響起:“無敵,是什麼事讓船停下來了?”
不見其人,只聞其聲。
但是一聽這聲音,就令人覺得說不出的舒服。
這聲音不能說是溫柔,可是溫和得就像這江上的暖風,沒有絲毫的架子,沒有絲毫的彆扭,這明明就是有些接近於命令的詢問,可是聽到的人還是情不自禁覺得受用。
那個被稱作無敵的彪形大漢立即拱手道:“林姑娘,下面有條小畫舫,剛剛打了一場,還有個男人活着,現在船快沉了。”
他的話非常簡短精練,但卻把事情講述得清清楚楚,簡直連一個多餘的字都沒有。
這時十來個男男女女自發讓開道路,只見人羣后方一個女子被衆星拱月般的擁簇上了甲板,她的身後跟有兩個女玩家,腰佩短劍各站一側。
連隨從的長相都清純可人,屬於少見的美女了,可想而知這位佳人是何等驚豔。
有人形容世間女子皆如花朵,如果說鍾舒曼是傲立在冰山的寒梅,那麼華飛虹就是生在圖畫中的雪蓮。
鍾舒曼太冷了一些,冷得讓人不敢親近;而華飛虹卻是太假,因爲她美得不食人間煙火。
可是這個被稱爲林姑娘的女子顯然不屬於花朵之列,她的個頭並不高,但全身上下卻有一種天然的協調;她沒有任何的淡妝粉黛,但素養朝天也讓人不覺眼睛一亮;她幾乎沒有佩帶一件首飾掛件,可是不會有人覺得她就沒有身份了。
你甚至很難用哪一種鮮花來形容她的風情,她只是身着那種很普通的一件天藍色碎布女衫,額上用一條粉紅色的碧珠帶往後束得長髮輕舞,卻讓這陽光明媚的春天和沿江兩岸開得正豔的桃花都成爲了她的陪襯。
不過最動人的還是她張臉,她的臉不但天然清秀,而且還帶有一種健康的紅潤,兩頰有淺淺的酒窩,鼻樑小巧高挺,紅脣薄而發亮。
雖然她沒有笑,但看上去彷彿就是在笑,使得別人對她的第一印象就是,這個女子彷彿對生活充滿了熱情,對任何人和事都充滿了寬厚與溫和。
她美而不豔、嬌而不媚、貴而不妖、雅而不孤,既顯得高不可攀、又彷彿曲高和衆,女人彷彿天生就應該是她這個樣子,這纔是真正意義上有女人味的女人。
林姑娘走上甲板,道:“下面是誰在搏鬥?”
無敵道:“應該是生死判的人,其中有個人我認識,她叫蘇素素,是生死判越州分舵的人,已經4轉了,而且還有些功力,不過她已經被人殺了,屍體還沒有飄走,地上還有一支硃砂筆。”
他這麼一說,就連張赫都覺得很驚奇,他到不是覺得這人江湖人面廣,認識的人多,而是驚訝於這個人的觀察力也蠻仔細的。
林姑娘道:“是被活下來的那個男人殺了的麼?”
無敵點點頭:“我想應該是的。”
“你這麼肯定,我看多半也是這樣的。”林姑娘輕輕笑了笑,對這個無敵顯得很是信任。
她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就像是在笑,現在真正一笑簡直是春光盛放、嫵媚動人,連兩岸的桃花彷彿都黯然失色。
誠然,像這麼一個魅力非凡的女孩子,無論在《王朝》還是現實中,四周圍繞着的蒼蠅肯定是很多的。
人羣中一個身穿藍衣長袍的公子哥趁機湊了上來,他的高帥富形象比白馬公子可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且他還是屬於很有戰略戰術的那種高帥富,因爲他說話也並不膚淺:“林姑娘,我們要不要停下來看一看?”
他顯然是摸準了這林姑娘的脾氣,要知道女人的好奇心不但有,而且通常比男人大得多。
林姑娘彷彿對任何人的態度都很溫和:“好的。”
見她接受了自己的建議,藍衣公子暗自一陣竊喜,臉上不禁露出幾分得意之色。
透過船窗望去,林姑娘就瞧見了張赫,張赫自然也看見了她,儘管對美女的抗姓很高,但張赫此刻也不免有幾分心動的感覺,他得承認,他並不是那種被美麗外表就能夠弄得想入非非的男人,但這個林姑娘還是給了他一種不一樣的感覺,至少她看起來就不像是徒有其表的那一類。
這個林姑娘,不但有外表、有魅力、有地位,更重要的是她彷彿也很有深度和內涵。
果然,林姑娘凝注了張赫受傷的大腿許久:“他受了重傷,中的應該是寒冰劍氣一類的武功,難怪他動不了了。”
這時藍衣公子的膚淺一面就出來了:“正是,林姑娘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了問題所在。”
林姑娘又微微的笑了笑,這一笑,藍衣公子就看得完全癡呆了。
無敵似也很瞭解她的姓格和脾氣:“林姑娘,我們有任務在身,恐怕不方便在這南江上多作停留,我看我們還是繼續前行比較好,何況這人身份不明,樣子也有些古怪,萬一他是生死判的人呢?生死判一向詭計多端,就怕是苦肉計。”
他果然屬於小心謹慎的那類人,而且他說樣子古怪這船上幾乎所有的人都認同,因爲張赫揹着箱籠本來就像一個上京趕考的書生,好象在半路遭到強盜打劫,現在受了重傷動彈不得,躺在那裡半死不活的樣子怪可憐的。
當然,這是一種非常可笑的錯覺,張赫沒打劫蘇素素她們的屍體都算是她們的運氣了,他如果不練在野的散修,若是改行當強盜,不知道多少人會被他陰得死去活來。
林姑娘搖了搖頭,道:“這人肯定不是生死判的人。”
“哦?”無敵忍不住道,“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