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舊夢重溫
當王寶山再次回到清水寨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
田韋也接到水寨內其他人的通知後,趕了過來,特意還爲王寶山和呂雲二人,擺了一桌子的菜餚。
他還帶來十多罈子的好酒,說是要和他們一起一醉方休,不醉不歸。
在開始吃喝前,謝之龍也被田韋邀請了過來,還連同那位劉昊。
王寶山看謝之龍的神態無異,一副和平常之時,別無二致的神情舉止,也不好多說什麼。
面對田韋的盛情款待,他也是一一接受,不然有失做客的禮數。
眼下喝酒之人都已到齊,田韋並當先給王寶山敬酒,祝賀他們找到了想要的東西,也算是不枉此行。
其餘幾人,也跟着符合,算是了表了一些敷衍之情。
對此,王寶山也是一一應付,也不去管別人真誠與否,反正是來者不拒,敬酒就喝。
這喝酒吃肉嘛!難免會興致嫣然,聊些閒話家常,各自比一比,自己的見識,和諸多的瑣碎之事。
於是乎,大夥喝酒嗝屁,閒談了一陣,雖然都是些無關緊要的破事,但也是酒桌之上,該有的氣氛之一。
其中的多數話題,還都是田韋在說,也不知他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喝過幾杯黃酒之後,話頭也多了起來。
他並乘着酒勁,斷斷續續地給大家,說起了一些陳年的舊事。
說他很小的時候,他的娘就去世,就跟着他的父親,一直過着居無定所的生活。
田韋的父親,原本是一位行走在街頭市井中的刀客,專門負責給有錢的大老爺們,處理一些糟心窩子的事情。
活不是很光彩,也很危險,但來錢快,也足夠他們爺倆日常的生活開銷。
田韋記得在他十歲那年,他的父親,因爲幫當時的城主林立,處理了一位不怎麼聽話的官員,而得到了林城主的器重。
從那以後,他的父親並在平水城裡安定了下來,還做了城北的衛士長。
就這般,一名混街頭的刀客,搖身一變,成了平水城裡的官爺。除了身份地位的轉變,連同着他父親的性情也跟着發生鉅變。
在隨後的三年內,田韋的父親,看上了一位美貌如花的姑娘,並把她搶了回去,強行完了婚。
但他不知道的是,這位年僅十六歲的黃花大閨女,竟然同時被城主林立相中了。
就在拜堂的那天,城主林立派手下之人,前來找他要人。
這大喜之日來搶婚,田韋的父親哪能從命,當場就把來人打了回去。
結果可想而知,身爲一城之主的林立,當然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立馬糾集全城的衛士們,浩浩蕩蕩地殺進了田韋的家。
那一場殺戮過後,田家上下一干人等,一律死絕,被殺了個雞犬不留,僅剩下田韋,僥倖逃脫了性命。
原來當天的他,被他的父親,指派去了城北二十里外的清水寨,去邀請他的二叔田蕩前來喝喜酒。
可當他領着二叔等人,一同回到清水寨的家中時,看到滿屋子的屍體,年少輕狂的他,差點就想去結果了林立的性命。
還是他的二叔田蕩,把他苦勸下來,一起收拾了各位親朋好友的屍體,返回清水寨,好好地入土安葬在後山的墳地之中。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但也玩看自己的能力,是否行得通啊!
力量弱小的田韋,如何能跟一城之主,相提並論呢!
身爲長輩的田蕩,雖說在清水寨坐着第一把交椅,領着一幫悍匪豪傑們,稱霸一方。
但他也得分清厲害關係,不到萬不得已,是輕易不能與背景深厚的林立相抗衡。
所以,他才一直勸告田韋,莫要衝動,凡事都需要從長計議。
切莫因爲一時的仇恨,而衝動地去報仇雪恨,不然別到頭來來,仇沒報成不說,連自己的小命,也搭了進去,那就得不償失了。
道理雖是如此,但田韋不甘心,並秘密地潛伏進了平水城,在城裡東大街的平安酒樓,做了一名跑堂的店小二……
時隔數年,今時今日提起來,田韋仍然是悲憤難平。
王寶山聽了他的過往之事,心裡也有些感同身受,曾多次舉杯,敬他是條漢子。
田韋的酒量,本就不怎麼樣,現在他自己又提及那些傷心的往事,不免就喝得多了不少。
不到一會,他就醉得是一塌糊塗。
這主家都喝醉了,剩下的幾人,就沒多少的興致,再喝下去了。
劉昊並扶着田韋,帶他回去安歇,謝之龍則找了個藉口,也走了。
留下王寶山和呂雲二人,接着吃喝,也算清淨了不少。
由於,酒局是擺在他們倆暫住的茅屋內,所以可以開懷暢飲,完事後,也好就此安歇。
在酒足飯飽後,王寶山覺得這清水寨裡的酒水,真心不錯,並把沒喝完的幾罈子酒,統統倒進了他的那隻葫蘆裡。
還別說,小小的葫蘆內,好像有着很大的儲藏空間,那幾罈子的酒水,倒進去後,居然只裝了極小的一部分地方,裡面還有大半的空餘。
這讓一旁的呂雲,看得是目瞪口呆,並好奇地問他說:“將軍,這葫蘆莫非也是一件寶物,怎麼那麼多的酒水,倒進去後,只佔了那麼點的地方?”
“呵呵……是啊!”
王寶山看他好奇,也是呵呵一笑,卻不好多說什麼。
他不想讓呂雲知道關於陰風老人的事,也擔心他知道後的後果,並隨便編了一個說辭,就把呂雲給打發了。
當下無事,他們二人洗欶完畢,就各自睡去。
睡至迷糊之際,王寶山卻做起了那個久違的怪夢。
而這次的夢境,似乎又跟以往有所不同,不只是單調的呼喚,而是出現瞭如同真實存在的東西。
夢境裡,是一片的漆黑,黑得讓人心生恐懼。
王寶山身處其中,什麼也看不見,周圍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就連他自己,似乎也融進了黑暗裡,變成了它的一部分。
在這黑暗裡,他好像失去感知能力一般,居然感受不到了任何的東西。
甚至連流逝的時間,也變成了空寂的虛無,使得他都感受不到了分毫。
這種感覺,讓他窒息,深深第恐懼感,瞬間就包圍了他的心神。
“啊……”
他想掙扎,他想大喊大叫,可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這是哪裡?”
他仍在無聲無息地吶喊,可一切似乎都是徒勞,任憑他怎麼去努力掙扎,周圍的黑暗,始終還是黑暗,沒有任何的改變。
“這都是怎麼了?”
努力無果的他,在心底的深處,詢問着黑暗。
可黑暗,依舊還是黑暗,沒有因爲他的呼喊,而出現奇蹟。
在無知無覺之下,王寶山漸漸地放棄了掙扎,開始不去管周圍的黑暗。
此時此刻,他需要冷靜,需要去接受黑暗的漸染,以此來驅除心中的恐懼。
可仍舊是於事無補,這是個可怕無比的夢,幾度讓他感到一陣陣地絕望。
再也沒有什麼,比這更讓他感到害怕了,如同一切的一切,都在黑暗中沉寂了下去。
好似周圍的黑暗,就是整個世界一樣,讓他失去了任何的感應能力,他的意識連同着身心,一起漸漸地融歸了黑暗裡……
也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中,不知從何處,飄蕩來了那句呼喚。
“九風……”
似乎呼喚,也似輕嘆,僅僅莫須有的兩個字,又好似蘊含着無窮無盡的意義。
黑暗中,也只是出現了一次呼喚,就在沒有了。
一切又迴歸到了黑暗中,再無任何的變動了。
“九風是什麼?”
當王寶山的意識和感知能力,再度迴歸自己的身體時,他睜開了雙眼,黑暗也跟着消失不見了。
待他清醒過來後,發現此時已到了次日的清晨。
屋內一切照舊,桌子上的殘羹剩菜,杯碗盤碟,仍然亂七八糟的一大堆。
昨晚他們二人,吃喝完後,沒有收拾,現在整個茅屋內,還殘留着酒菜的味道,顯得是濃烈而薰鼻。
同住一屋的呂雲,仍在熟睡中,還一副睡得正香的模樣。
“這個夢,怎麼比起以前,更加的怪異了?”
王寶山看了看屋內的情景,有些苦笑不跌,但那古怪的夢境,卻讓他迷惑不已,並在心裡問着自己。
更讓他想不到,一夢之後,並過了一夜的功夫,他深感時間的流逝,真是太快了吧!
眼看時間尚早,再睡的話,他又沒有了一絲一毫的睡意,並就此作罷,起牀出了茅屋。
屋外的天色,剛剛是矇矇亮,清涼的山風徐徐地吹過,整個清水寨裡,死寂的一片,似乎所有的人們,仍舊在熟睡之中,沒有轉醒。
王寶山在茅屋羣落的深處,找到了一口水井,他並打了點井水上來,好好地洗漱了一番。
可正當他洗漱完,一種異樣的感覺,浮上了他的心頭。
他很明顯的感覺到有什麼人,正在快速地襲來。
不是朝他而來,而是朝着這座清水寨而來。
於是,王寶山並運用他敏銳的感知能力,仔細去察探,竟然意外地發現他自己可以感知到,方圓近裡許的一切事物。
這一發現,使他震驚之餘,不免對那突然到來之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誰會一大清早的,來到這山野之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