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上真有妖,國師倒是有點像。
安子夜的話突兀之極,無衣愣了半響才哈哈笑了兩聲:“我哪裡像了?”老子明明是仙!
“國師來歷不明,修爲高深,從初見到現在,容貌依舊。”安子夜站起身緩步走向無衣,“若這世上真有妖,屬下所認之人中,想不到第二人。”
“這話沒錯,繼續說。”無衣淡淡嗯了聲,想聽對方還會說出些什麼。
“屬下當年身爲影衛頭領,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暗處保護先皇。”安子夜走到無衣面前停住腳步。
無衣挑眉。這點與我有什麼關係。
安子夜在牀邊單膝跪下,直直看着無衣道:“屬下曾意外聽聞聆音道長說過,國師您是先皇的異星,先皇會因您而亡。”
無衣:“……”原來還真有這個預言啊,方青逍不是胡亂說的!?
安子夜:“這樣總結來,國師您還真是特別。”
“所以你懷疑我是兇手?”無衣嘆氣。說了那麼多,不就是懷疑我麼,至於說我像妖麼。
“不瞞國師,確實懷疑過。”安子夜話音一轉,“不過,屬下實在找不出國師要殺害先皇的理由,撇去當年國師多次相救先皇,就說新皇登基,國師即使是大權在身深受皇上喜愛時也從未將權勢富貴放在眼裡,而今天國師更是願意真心接受懲罰,若說屬下再懷疑國師,實在是說不過去。”
所以這就是你今天突然願意和我說這麼多話的原因?一直趴着有點累,無衣擡手撐起腦袋似笑非笑看着安子夜:“既然不是懷疑我,那不如直接說說你的目的。”
安子夜:“幫忙查出兇手。”
現在倒是直接過頭了。無衣笑了笑:“我爲什麼要幫你?”我要是能查出來早就查出來了。
“先皇在世時對您很好。”安子夜垂下眼眸,“不管聆音道長怎麼說,他也未將您怎麼樣,這樣的情誼,國師您真能袖手旁觀?若是能,您這般自由自在的人又何苦要囿於這四方宮牆?”
這話倒是說對了,當初方盛蘭死,任務目標沒了,他是準備離開皇宮的,可是方盛蘭死得太過突然,他因爲顧忌自身而未加施救,多少有幾分愧疚,這才答應了方盛蘭類似託孤的行爲。
不過,什麼異星他是不信的,他的星辰不在這裡,他怎麼可能是方盛蘭的異星!無衣是不打算背這個鍋的,可是方盛蘭都已經死了,他實在沒地伸冤,也只能先擔着了。
“既然你覺得先皇之死很有問題,我自然會留意的。”未免被安子夜糾纏,無衣暫且就答應了。
安子夜腿一屈,完全跪了下來,十分鄭重地磕了個頭:“多謝。”
“其實你應該多和丞相交流,他本事高又一直在查這個事,而且絕對忠心。”無衣提醒安子夜。
“多謝國師指點。”安子夜站起身退回位置坐着。
“該說的都說了,你可以出去了嗎?”無衣友好地笑了笑,“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出事。”
安子夜:“不行。”
得,正事說完又恢復成原來的模樣了。無衣沒法,只能站起身走向安子夜:“我要沐浴,沐浴更衣後要爲傷口上藥。”
安子夜:“國師的傷口不能沾水。”
“我就是簡單地擦洗一番,自然會小心。”無衣似笑非笑,“怎麼,安大人是要在一旁看着還是要親自幫忙?”
“……”安子夜站起身就走,“屬下就在門口,國師儘快。”
“走那麼快做什麼,先幫童子把熱水提進來!”無衣笑。嘖,那孩子這一招還挺好使。
無衣笑着轉身,卻在一瞬間僵了僵。
額,爲什麼要用這一招啊!難道他下意識地也覺得男男有別了?
“什麼啊,不要亂想!”無衣連忙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熱水很快送了進來,安子夜也退了出去,不過無衣並不是真的想沐浴。
開什麼玩笑,他受了傷,即使覺得身上髒不舒服,也不過是一個淨塵術的事,之所以說要沐浴完全是要支開安子夜。
無衣嘆了口氣,擡手在房間支了個結界:“方青逍,出來!”
房間上一片落葉落下,在空中幻化出方青逍的身形。
“好險,差點就撐不住了。”方青逍一落地就扶着椅子坐了下來。
無衣:“活該。”
是的,方青逍這傢伙從方龍秀走後就到了閣樓,不過不巧的是安子夜又立即跟了進來,若不是無衣儘快結束話題,恐怕安子夜還能說好一會。
“活該?若不是念着某人今日傷成這樣恐怕一時難以恢復特來送藥,本侯爺至於苦苦支撐!”方青逍一臉憤憤,“既然你這麼不領情我這就走。”
“你原本完全可以放下藥後直接離開。”無衣一臉懷疑地看着方青逍,“你對我們的談話很感興趣?”
說實話,方盛蘭的死,無衣是懷疑過方青逍的,但是一想到方青逍剛爲方盛蘭解了毒救了他,實在沒道理再去殺他。方青逍再惡趣味,也不會將人殺了救,救了又殺吧。
可是,在沒有別的懷疑對象前,方青逍的嫌疑還是最大的。沒辦法,方青逍這個人太難懂,又瞞着太多事,作爲他的好友,雖然懷疑他很不道義,但是該懷疑的還是要懷疑。
懷疑歸懷疑,只是他沒有方青逍作案的動機和證據,實在不好開口質問對方。
“當然感興趣。”方青逍似笑非笑,“特別是最後的談話,我在想若是安子夜真不走,你是不是真要當着他的面沐浴更衣。”
“……”無衣,“你該想的是他若是真不走,耗盡精力的你該怎麼脫身。”
方青逍:“你會幫我的。”
“我比較喜歡看你出醜。”無衣很不客氣地回道。
方青逍搖頭:“不,你肯定會幫我的。若是讓安子夜看見我突然出現在房間,他定然會懷疑我,並且更加相信這世上有妖,繼而產生更多的聯想……”
無衣:“抱歉,我沒你想的多。”
方青逍冷笑:“哦,沒有?可是你明明在懷疑我。”
無衣倒茶的動作一頓,偏頭看向方青逍:“懷疑?那我直接問好了,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