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瑤陪着長悅徑直出了花廳,撿着僻靜處走去。
一個嬤嬤忙跟上來,蕭瑤停下了腳步瞪向了胡皇后身邊派來的老嬤嬤冷冷道:“怎麼?我與你家王王妃說幾句體己話兒,你也要跟着不成?”
“老奴不敢,只是王爺吩咐下來,我家主子身子弱要處處照看着,還望清王妃擔待。”
那人到底是胡皇后身邊跟着的人,倒也是回答的滴水不漏。
蕭瑤眉眼一閃冷冷笑道:“別以爲你們家主子性子軟,心眼兒好不與你們計較,你們就以爲拿捏住了你家主子。哪天若是犯了盛王爺的禁忌,到時候你們連個好死說不定都沒有。”
蕭瑤這話一出口,剛纔帶着幾囂張的老嬤嬤頓時臉上的神情收斂了幾分。
雖然盛王妃是個懦弱的,但是盛王爺卻是比鬼都精明的人物。
要是曉得她們壓着王妃一個頭,在王妃面前出頭端着架子,拿捏王妃,即便是她們是胡皇后的人,也能被王爺給整死了去。
“清王妃言重了,老奴不敢!”
蕭瑤沉聲道:“那就滾!”
那個嬤嬤曉得清王妃不比盛王妃,最是個狠辣的,也不敢再說什麼忙退了下去。
四周沒有了礙事的人跟着,蕭瑤一把抓着長悅的手,此時湖邊波光粼粼映襯着長悅的那張臉,居然帶着幾分悽美豔麗。
“長悅,如今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你即便是再想不開也得想開,你是盛王妃了,知道嗎?”
長悅壓抑着的情緒頓時控制不住了,整個人微微顫抖了起來,咬着牙哽咽道:“嫂嫂,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這裡……”長悅緊緊揪着胸口處的衣襟秀眉緊蹙,聲音沙啞中帶着萬分的絕望:“嫂嫂,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我知道自己已經爲人婦不該想這些有的沒的,可是我整個人都空了,嫂嫂,我心裡苦……這種苦說不出
,不能說,該如何是好?”
長悅放聲痛哭,蕭瑤忙將她擁進懷中,嘆了口氣:“既然不能見就不見,即便是碰見了大大方方做個朋友也是好的。他曾經那麼愛你,絕不會讓你爲難的。”
“嫂嫂,我此生都沒有辦法原諒自己的愚蠢,他爲了我在柔然九死一生,我卻將自己活成了這個模樣……我……端的對不起他!”
蕭瑤嘆了口氣,她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緣分有時候真的是很奇怪的事情。
對的時間遇到對的那個人,卻不一定能走到最後。
此時崇文街兩側早已經是人山人海,即便是那些大家閨秀們也包下來街邊酒樓的房間等着一睹蕭澈和容蘭兩位大將軍的真容。
端老將軍沒有回來,回來的是他的一個兒子,聽聞也是英武至極。
逼近午時,突然街面傳來一陣陣的震顫聲,接着街邊兩側的百姓高聲歡呼了起來,英雄歸來,還是程老將軍的虎賁軍打頭,自然引起了一陣轟動。
黑壓壓的兵士即便是行走在繁華的帝都街頭依然步伐不亂,玄色鎧甲摩擦着腰間的佩刀,發出冷冽的響聲。
往前便是端家世子端景峰,容蘭和蕭澈的親衛軍,三家的親衛軍並肩而列,騎着高頭大馬舉着三軍的旗幟緊緊跟在了三位主將的身後。
行在最右邊的端景峰給人感覺長的虎背熊腰,一把絡腮鬍子看着便很彪悍,身上偏偏披着赤紅重甲,一對兒玄鐵錘份量很重。
他仰起頭得意的看向了四周的人羣,自帶着幾分輕蔑。
正中騎着雪白戰馬的便是戰功無數,人稱戰神的蕭澈。一身玄色重甲,腰間的重劍令人生寒,往那裡一站便是冷的慌。
這樣的場面他似乎已經見怪不怪,深邃的眸子裡暈染着一抹靜謐,眼神像是古井的水深而冷。
倒是與最右邊的容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容蘭是這些人裡頭變化最大的一個。
那些戰場上血與火的博弈倒是將他之前身上的那層稚嫩完全褪去。
他的面孔被塞北的風磋磨的更加棱角分明,眉頭微微上揚彰顯着一點點的邪氣,卻又那麼的張揚明麗。
之前白皙的肌膚也被風沙酷陽打磨成了深麥色,卻是讓他更加有幾分盛年男子的魅力。
他身披銀色重甲,腰間挎着重劍,看起來更襯托着他的俊秀萬端,活脫脫的儒將。
樓邊女子們的繡帕紛紛丟了下來,蕭澈厭惡的將身上落下來的帕子掃到了地上。
端景峰倒是知趣兒撿着帕子回首張揚的招了招手,容蘭將飄落在臉上的帕子取了下來,脣角勾着笑,他有更好的,隨即將帕子丟到了身後親兵的身上。
容蘭看向了不遠處的那處高臺,今天皇上親自迎接他們。
之前王爺已經寫信告知他,皇上對端家已經存了幾分忌憚。
蕭澈戰功太多有幾分功高蓋主的嫌疑,他此番回京必然會被皇上重用,畢竟皇上需要一股子力量,還是一股子沒有任何根基的力量平衡各家的軍力。
這是他容蘭的一個機會,他看着不遠處的那抹明黃,心頭很熱,眸色幾乎要燃燒起來。
他內心一遍遍對自己說。
長悅,我終於站在了這裡,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妻,無人能將你奪去,我會護着你,再也不會讓你像過去那樣被人欺負。
對,今夜就回去同清王妃商量,先提親,他和長悅不能老住在清王府,他要買一處院子,給他的長悅安一個家。
以後他能有能力護着她,京城哪個貴婦瞧不起他的長悅,他會大聲說哪個不長眼的敢欺負將軍夫人!
容蘭想着想着不禁笑出聲來,一邊的蕭澈微微側頭:“容將軍想到了什麼?這般開心?”
“呵,能想到什麼?不就是想女人了唄!”段靜峰嘲笑道。
容蘭不言語,他的長悅只能他自己小心翼翼藏着,纔不說出來與他們分享。
很快三人騎着馬停在了崇文街牌樓幾丈遠的地方,後面的親衛軍不再跟進,容蘭和蕭澈還有端景峰下了馬。
明武帝微笑着看着他們跪在了自己的面前三呼萬歲,隨即笑道:“衆位愛卿辛苦了!來人!賜酒!”
容蘭之前記着清王爺交代他的話兒,此時越發恭敬的垂首接過內侍們端過來的美酒。
蕭澈鎮定如山,端景峰帶着幾分張揚單手接過,只有容蘭雙手舉過頭頂衝眀武帝叩謝後才飲下。眀武帝看着眼前的少年將軍,眸色漸漸深邃了幾分,說了幾句撫慰的話兒,賞賜了一些東西后卻是看了容蘭一眼笑道:“容將軍戰功卓著,朕之前封你爲虎威將軍,如今便是正二品武將了,程老將軍的虎賁軍以後就交給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