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後，她們主僕二人終於籌劃好一切。
黏上人皮面具，唯墨在鏡子前觀望了半晌。“如何？”
“小姐，沒問題的，根本看不出來。”
“走吧。”唯墨回望了一眼偌大的殿堂，澄澈透明的眼中揚起堅定。
“嗯。”
只被當成是普通往來的宮人，二人一路出來得還算順利。
不可置否，每過一道檻，守衛的例行問起話總讓唯墨心下禁不住顫跳。
“前面兩個，什麼人？”
成王府大門外，二人被再次擋住。
“幾位大哥好啊。我們是膳房的人，主子們讓我倆出去添置東西。”
“哪個主子？”
“啊，總管大人直接就下了吩咐，沒明說。”
“哎，回來，別忙走啊！”二人見那侍衛一時沒什麼反應，也就徑直邁了出去。未想得那侍衛突然開口擋住了她們去路。
“怎麼了，大哥？這還不讓去了……”
“令牌呢？”
“令牌？！”主僕二人確乎被當場愣住了。
“你倆新來的麼，不知道如今出入成王府需要王爺的令牌嗎？”
“……”
這下糟糕了！
未想到郝連成離開王府後竟留了這麼一手。難不成最近一段的努力全白搭了……
“出什麼事兒了？”淡青色的身影從宮牆一隅近了來。
“誒，這不是端容姑娘嗎。”
原地二人驚詫不已。
“見過端容姑娘。”爲掩護自家小姐，蓮侍不着痕跡地接下話。還真是晦氣，端容這女人出現時怎麼就沒見有過幾件順心事兒呢。
唯墨及時反應過來，跟着蓮侍一臉平靜地行了禮，腦袋竟是一片混沌了。
別怕，別怕！
眼下她掛了人皮面具，端容就是起疑也暫時無法發作的。
“你們這是？”
“回端容姑娘，總管大人讓我二人出去辦點雜貨。”
“哦……”撫弄着耳邊髮絲，端容揚起一笑道，“你們找的是這個麼？”
話畢的同時，端容從袖口裡取出一晃亮亮的東西。
令牌！
“對啊，對啊。”眉宇間一時燦然生光，蓮侍雙手朝前一伸，笑得好不乖巧。
“剛剛在道上撿到的，你們兩個辦事的以後可不要再毛毛躁躁的了。換了別的主子，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是，端容姑娘教訓的是。謝謝姑娘……”
“行啦，出去吧，別誤了要事兒。”
“是。”
“姑娘慢走啊。”侍從諂媚一呼，隨即給主僕二人讓了道。
轉角處，遠眺的目光驟然收回。
小姐，我可都是爲了你啊……
……
索性，有驚無險。
“小姐，東西基本都備好了。馬匹的錢我已經付了，一會兒下去用完膳，退了這房，咱們就依計劃上路了。小姐？”客棧裡忙活了半日，蓮侍好不容易坐了下來。見着椅上人兒似出了神，忍不住伸手在唯墨眼前晃了晃。“還好嗎，小姐？”
“不，蓮侍，我改變主意了。”擡臉，她清澈靈動的眸光中閃動着光彩。
“難不成，小姐不想走了？”
“天啊，會死人的，瞎想什麼呢。”唯墨往蓮侍腦袋上一磕，認真道，“計劃裡要去的地方一個都不變，只是去之前我想先去一個地方。”
“小姐，你別嚇我。你先要去的地方怕是更死得了人吧。”越說越沒底氣，蓮侍一時傻了眼等候下文。
“是，我要去大營，我想見見郝連成。”
臉色大變，蓮侍秀眉一擰，瞪大了眼睛，語氣裡透出難以置信。“小姐，你是想……”
“你是想問我們去了還能脫身嗎——可我們有這個不是？”唯墨晃悠着手上令牌。明媚的笑容裡，似自信又似悵惘。
“也不完全是……小姐的能耐蓮侍還有懷疑的嘛。可蓮侍想知道，小姐此番又是動了什麼心思？”
“我，我想最後見見郝連成，想最後確定一件事，我不想後悔。”
“……好嘛，小姐。你好了，蓮侍便是好了。小姐放手做去吧，蓮侍跟着小姐。”
……
馬蹄飛踐，揚起一路塵土。
涼風呼嘯而過。馬背上，可遠遠望見山坡下白色的軍帳。不好暴露
行跡，二人早把馬栓在了後山口。七日來連夜兼程，小小的一段路步行至軍營已是有些吃力。
……
“來者何人？”柵欄前，層層重兵把守。前頭的士兵大吼一聲，儼然軍威。
“我們是成王府中人，煩請您進去通傳。”
“有令牌嗎？”
“……這。”
絕不能讓郝連成知道她們手上有令牌。
“事情緊急，我們並未隨身帶着令牌。”
“軍營重地，恕難從命。”士兵不卑不亢地回絕了唯墨的請求。
軍紀如山，可眼下，她們該如何是好呢。
“能否請你幫我把這東西交到王爺手中，王爺本人會出來證實的。”袖口裡掏出墜子，唯墨把它遞到那士兵跟前。
“對不住，王爺如今不在大營內。”
唯墨心下一涼，頓時沒了主意。來得不巧，看來，只能等了……
“誒，秦川大哥。”眼神遊移間，蓮侍捕捉到了帳前熟悉的身影。
秦川一個急反應背轉過來，瞥見軍營外兩個嬌小的身影。
竟然是王妃和蓮侍……大驚之餘，秦川大步走向大門口。
“見過參軍。”
“她們是成王府中人。”
“是，參軍。”二人面露喜色，隨後跟着秦川步入軍營。
營內衆人忙碌有序，森嚴中隱透出嚴陣以待的豪壯士氣。
“你們幾個先過那邊去。”
“是。”
屏退幾個隨從，秦川將二人帶到一偏處。摘下盔甲，秦川又是恭敬又是不解道：“見過王妃。但敢問，敢問王妃此番是……”只覺得背後開始沁冷汗，他簡直沒法想象王爺見到王妃的一刻會是什麼反應。
“我，想見郝連成。”
“回王妃，王爺從昨日傍晚至今一直在營外。屬下也不知王爺何時會回營，王妃怕是要等上一陣了。”
“沒關係，我等着他回來。只要，你們別轟我出去就行。”
“呵呵，王妃說笑了。”秦川溫和地笑了笑，接着道，“屬下這就給王妃和蓮侍姑娘找一空營房，只是軍營比不得王府裡頭，得委屈王妃和蓮侍姑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