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湯的味道十分醇厚雖然只喝這一小口,卻已經是脣齒留香,除去魚湯本身的鮮味,湯裡面還放了生薑和蔥花來掩蓋腥味,喝起來味道還不錯,閆休將碗放下點了點頭,然後扭頭看着綠俏開口說道:“這湯裡面放了什麼東西,竟然比平時喝的魚湯要更加鮮香一些!”
綠俏得意的笑了笑,然後開口回答:“並沒有放什麼新奇的佐料,只是加了小小一勺白糖而已!”
陸神醫閆休和韓子晴都是一愣,韓子晴開口問道:“加了白糖這魚湯喝起來不會過於甜膩嗎?往魚塘里加白糖這個辦法倒是新鮮,從來沒有聽說過!”
綠俏接過韓子晴的話茬,繼續開口說道:“其實自古以來做紅燒肉的時候就要在裡面放一些糖,這樣的話可以讓肉的味道更加軟儒香糯,並且具有提鮮的效果,我是從這裡得到的靈感纔想到要在魚湯里加糖以來提鮮,不知道我做的魚湯,跟姐姐做的魚湯相比,誰做的更好喝呢!”
“其實魚湯本身都是大差不差,但是你在魚湯裡面加了一些糖,鮮味就更加明顯,所以相較之下……還是你略勝一籌……”,說到中間的時候閆休頓了頓,略微一思考,纔開口說出結果。
閆休的話剛一出口,綠俏就高興地跳起來鼓掌拍手,圍着桌子跑了好幾圈,激動地拉着陸神醫的袖子,然後開口說道:“舅舅你聽到了嗎?先生說我做的魚湯更好喝,說明我的廚藝也是得到了認可,以後我就更加有自信能夠研發新的菜式,舅舅你就可以幫我嘗菜了!”
韓子晴看着閆休一眼,因爲開口說話,只是附和着綠俏然後笑着,正在此時,閆休繼續說道:“姑娘先別激動,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你雖然略勝一籌,但是你看着魚湯之中,魚肉都已經煮散了,所以湯中混雜了魚刺,方纔我只是微微喝了一口,就已經碰到了一次,所以實在是過於危險,作爲一名廚師,可不得不顧慮到這些東西,所以綜合評比之下,你還是甘拜下風吧!”
原本開心的笑着,綠俏臉上的神色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反轉,兩條眉毛糾纏在一起,嘴脣都往下掘着,不開心的說道:“先生幹嘛說話只說一半呢,讓人家白白開心了好久,這次是我沒有注意到魚刺的事情,正如先生所說,綠俏甘拜下風,但是先生剛剛喝到魚刺卻並未見先生吐出,不知先生可被魚刺扎傷了?”
“這倒沒有,魚刺尚在碗中,姑娘放心!”閆休的話雖然是對着綠俏說的,但是一雙眼睛的眼神一直都在韓子晴的身上停留着,不曾移走。
陸神醫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然後對着衆人說道:“願賭服輸,綠俏,剛剛都是說好的,誰要是輸了,就要表演節目給大家看,方纔你還信誓旦旦的說自己崑曲唱得好,不如就直接給我們來一首吧,要是唱的不好我們可要罰你重新在唱!”
綠俏扭頭看了看閆休,見閆休並未看自己,於是咬了咬嘴脣,開口說道:“唱就唱,等我去喝口水先,這魚湯太濃稠了,喝了之後不好開嗓子,我去喝一杯溫水!”,說完之後就轉身朝着屋內走去。
拎着水壺倒了一杯溫水,綠俏抿了兩口,忽然看見旁邊洗臉架上放着的水盆,然後靈機一動,將溫水倒到了水盆裡,又起來自己珍藏了好久的花瓣,放在水中,然後將手放進去,浸泡了片刻之後纔拿出來,放在鼻尖一聞,果然帶着淡淡的花香,這才滿意的佔了盆裡的水往自己裙子上稍微灑了兩滴,直到全身都散發着芬芳的味道,這纔將杯子裡的水一飲而盡,然後走了出去。
看着其他三人都已經擺好了看客的姿態,綠俏也不扭捏,穩穩地站了一個姿勢,自信的說道:“那就唱崑曲最出名的牡丹亭,時間有限,我提前也沒有開過嗓子,就唱那最出名的幾句,大家圖個樂就好了。”
韓子晴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陸神醫和閆休也並未說什麼,於是綠俏開唱了。
“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得這韶光賤……。”
綠俏咿咿呀呀的唱着,大多數的唱詞韓子晴都聽不清楚,根本不知道在唱什麼,但是聲音婉轉動聽猶如黃鸝一般,兩人還是心情很舒暢的,其中只有兩句,算是名句,韓子晴大抵還聽得清,裡面說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悅事誰家院,道盡了世間辛酸。
也沒有細細深究,綠俏究竟爲何選了這首曲子來唱,但是這唱詞十分押韻,辭藻華麗,一句良辰美景奈何天,似乎是警醒人們要好好享受當下美好時的生活,假如丟失就不復存在了。
一曲結束,陸神醫立刻鼓起掌來,開心的說道:“你這小丫頭崑曲唱得這麼好,從來也不給舅舅唱過,平時只聽你哼的鬼難聽,我都沒有要聽的心思了,今天這是超常發揮了嗎?”
“舅舅平日裡那麼忙,又要上山採藥,又要回家研究醫理,還要去村子裡面照顧那些病人,尋醫問藥等等瑣事,一忙下來就沒個時辰,平時陪我的時間本來就不多,我也還有自己的事情要辦,家中柴米油鹽都要我來操心,哪還有心情去搞這些事情,不管吃不管穿的,舅舅這話可說的,讓我委屈……”
綠俏頂了好大一通話,開始扭捏起來,一轉身坐在凳子上,似乎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
其實方纔陸神醫只是隨口調侃一下綠俏,卻沒想到綠俏的反應竟然這麼大,方纔還高高興興地唱曲,如今卻又不開心了,隨着綠俏的沉默,氣氛變得有些尷尬,陸神醫只好繼續說道:“你這小丫頭跟我置什麼氣,我是你舅舅,說你兩句還不行嗎?況且我確實沒聽過你唱曲,你如今又確實唱得好,我只是想忍不住誇你兩句,你就怪舅舅這張笨嘴不會說話,竟惹得你生氣了,反道是舅舅的不是,我原本真的是想誇你來着!”
感覺到陸神醫湊上前,綠俏又把臉轉到另外一邊,嘟嘟囔囔的說道:“舅舅平日裡就知道訓我,吼我,讓我做這做那的,也不考慮我是個姑娘家,而且我們村子裡的人都不出去,沒日沒夜的待在這個小村莊裡也沒見過什麼大世面,舅舅平日裡也不讓我多和那些經商的人打交道,若是多和他們打交道,說不定還能知道一些新鮮事情,不說別的至少也能解解悶,如今我不過耍個小性子,又要被舅舅責怪了。”
陸神醫甩了甩袖子,對於女人這些小性子,真的是不知該從何下手去哄,只好說道:“我的好外甥女,你就原諒舅舅的魯莽不要再生氣了,舅舅嘴笨,本來想誇你的,卻沒想到弄巧成拙,看在有外人在的份上,就給我兩分薄面,咱開開心心的,煩心的事情,等明兒有空了再說吧。”
綠俏轉頭看了韓子晴一眼,韓子晴伸手拉住綠俏的手輕輕拍了拍,“我的好妹妹,你就別再傷心了,本就不是什麼大事,再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值得了,家裡已經有我這麼一個病號,若是你再生病了,你在家一個人可照顧不過來,方纔你的聲音婉轉動聽,我還沒有聽夠呢!若是妹妹有興致就再來一曲吧。”
並未迴應,綠俏而是轉頭又看向閆休,閆休淡淡的說道:“再來一曲吧!”
綠俏這才羞羞的點了點頭,緩緩的站起身來。
陸神醫急忙在一邊遞過一杯水,小獻殷勤。
咿咿呀呀的聲音重新在空氣中飄蕩迴旋,這次唱的曲似乎更加輕快一些,綠俏的手上還加了些動作,腳下小碎步邁得飛快,左轉右轉的撩起裙襬,看得人眼花繚亂,只想拍手叫好。
正在綠俏行走之間,忽然腳下一崴,身體就朝着一邊傾斜,不偏不倚正巧,摔倒在閆休的懷中,閆休下意識地伸手抱住了綠俏,免得綠俏摔倒在堅硬的地上在受了傷,一具柔軟的身子躺在懷中,閆休看了一眼韓子晴,有些尷尬,急忙把綠俏扶起來,扶正,然後鬆開了手。
韓子晴和陸神醫急忙湊上前來,關心地問道:“好妹妹,你沒摔着吧,快讓你舅舅看看!”韓子晴一邊說着,一邊往旁邊讓了一步,讓陸神醫上前,能夠看清綠俏。
“我沒事情,只是不小心崴到了腳,多虧先生方纔眼疾手快扶住了我,所以沒有什麼大礙,否則若是摔到地上,恐怕是要摔住,在此謝過先生了!”綠俏朝着閆休行了一個小禮,然後又把手伸到陸神醫旁邊讓他把脈。
陸神醫很仔細地切脈之後點了點頭,“果然沒有什麼大礙,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場意外,就不讓你在唱着一曲了,俗話說的好傷筋動骨一百天,你的腳雖然崴住了並不嚴重,恐怕也是要好好休整幾日,可經不住你這活潑愛動的性子,有的得我頭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