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黎看了他一眼,說實話,他是不打算給他解釋的。但是,這麼傻的人,讓他這麼死了,也沒有多麼好。
“你的人?早就投奔在本王麾下了好嗎?”暮黎冷冷的說了一句,任誰都能聽出來,他的語氣裡面,蘊含着濃濃的嘲諷。
幾個皇子都慌了,他們拿着自己的軟劍,開始和對方拼殺。
作爲皇子,都應該學習武功。所以,他們的武功也不是很差。和這些人比起來,還高了一點點。
但是,暮黎的人多。而且,他們的體力不太好。
雖然是皇子,武功也不錯。但是,都被酒色掏空了身體。
這樣的人,如果不是惹怒了暮黎,暮黎都不想殺他們。
其實,他是打算給他們一個封地的。當然,是他們所有人一個封地。讓他們活着就好了。
但是,他們顯然不知道領情這兩個字怎麼寫。
出現這樣的情況,實在是太正常了。
所以,暮黎一點兒也不意外。
他都回來這麼多天了,嗯,雖然只有三天。但是,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他也知道,這三天,皇帝一直都昏睡着。
不過,就是這樣,也有人給皇帝看病,吊着他的命。
今天,他能過來,也是知道,皇帝就要醒了。不過,也只有這麼一會會。
這也是他的手下告訴他的。
說實話,太醫院裡面,所有的太醫都被他收買了。
所以,能得知皇帝準確醒來的時間,真是一點兒都不麻煩。
至於這些人,死了也就死了。
他不需要兄弟,孑然一身就好。
畢竟,皇帝的身體這麼虛弱,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有些皇子,一直以爲他們的舉動沒有人知道,暗中在皇帝的身體上做手腳。真當他不知道嗎?
但是,他又在外面,根本不能管到暮國,他就是再生氣,也沒有一點兒辦法。
“回稟陛下,屬下已經完成命令。”這個時候,領頭的人跪在暮黎面前,恭敬的說着。他明明還沒有繼承皇位,但是,他叫他陛下。
對於這一點,暮黎沒有太在意。
父皇死了,留下詔書,他就是皇帝。這樣看來,他們這麼叫也沒有錯。雖然,他的心裡還是不痛快。但是,他不會無緣無故對自己的屬下發火。畢竟,他只是在討好他。
而地上,幾個皇子都躺在地上。
“都死了?”暮黎擡了擡眼皮,冷冷的問了一句。
咳,這話問的,真的是有夠直接的。
但是,對方沒有一點兒詫異。暮黎的問話,在他看來,其實是很正常的。
他看着暮黎,搖了搖頭,“回陛下,都暈過去了。”
“哦。關在牢裡面吧。終身不得外出。”暮黎隨口說着。
就像是他們的死活,和他沒有半點關係。
而且,暮黎一點兒也不在意。
有些時候,暮黎自己都覺得,他其實是一個很冷血的人。
但是,在去大琴國的時候,他被人刺殺,還不是他們其中的人動的手腳嗎?
真當他離開了暮國,就是可以被他們暗殺得了的嗎?好吧,他們真的是有夠天真的。
有時候,暮黎自己都覺得奇怪,爲什麼他會有這麼蠢的兄弟們。
按理說,皇家是不應該出現草包的。
那麼,他只能說,他真的是高估了他們。
“是,陛下。”那人恭敬的應是,扣了一個頭,起身把人都帶走了。
這裡,再次剩下了暮黎一個人。
暮黎倒是沒有任何表情,很快,就有人進來,把地上的血跡都清理乾淨了。
這個時候,暮黎站在皇帝的龍榻前,勾起一抹微笑,輕聲道:“父皇,一路走好。兒臣會做好你交代的事情,不會讓你失望。”
他擡起手,放在了皇帝的額頭上。
他的表情是在笑,但是,他的笑容比哭還要難看。
他的心裡,是難過的。但是,他要笑。他選擇的路,就是哭着也要走完。
但是,他是皇帝,不能哭。所以,他要笑,一直笑下去。
“父皇,兒臣永遠不會讓你失望。你會以兒臣爲傲。”暮黎低低的喃喃着。
皇帝死了,他說的話,皇帝不會聽到。但是,他還是執意站在皇帝面前,就這麼說着。
這個樣子的他,看起來讓人覺得心痛。
人怎麼能這麼笑呢?那根本不是笑,那是哭纔對。
暮黎閉上了眼睛,平復了一下情緒,轉身的時候,他的臉上已經是一片平靜,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這樣的他,纔是平時裡的他。
他一路走了出去,出了寢殿,發現衆人都跪在殿外。
不知道什麼時候,整個皇宮都掛上了白色。看起來,皇宮就在一片白色裡面。
這是皇帝甍了纔會出現的景象。其他人,哪怕是皇太后死了都不會這樣。
“恭送皇上。”異口同聲的聲音響起,聲音裡充滿了悲慟的味道。只是不知道,這悲慟,到底是幾分真,幾分假……
當然,他們叫的這個皇帝,是已經死了的皇帝。雖然,暮黎是皇帝選定的繼承人。但是,登基儀式還沒有舉行,所以,這是不做數的。
他們也知道,暮黎很快就是皇帝。
但是,皇帝死了。而暮黎現在在名義上,還是三皇子,而不是皇帝。
暮黎沉默的看着他們。
在他走出來的時候,他們說了這麼一句。然後,陸陸續續有人進去,暮黎知道,他們是去打理……
暮黎閉了閉眼,即使是知道這個事實。但是,每次想到,他還是會覺得心裡不舒服。
其實,他是太在意了對吧。
有時候,他自己都覺得,這樣的在意真的是莫名其妙。
但是,也只有對這個人的時候,他纔會有親情,纔會覺得不捨。
其實,是他太在意了。
他最後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離開了皇宮。
這裡,他再過幾天會過來。到時候,他是這裡唯一的主人。只是,那個會對着他笑的溫和的父皇,再也不會出現了。
如果,出現的話,也只會是在他的記憶裡面。
暮黎勾脣苦笑。
看到暮黎這個表情的侍女和太監,都低下了頭。他們知道,暮黎和皇帝的關係一直很好。
暮黎這麼笑,他們都覺得難過了。
暮黎的笑容,他們不是沒有見過。但是,沒有見過他苦澀的笑容,也沒有見到過,他既然是難過,卻還是要笑的時候。
可是,這一次,他們見到了。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如果,可以的話。那麼,他們寧願永遠見不到。
他們都是宮裡的老人了,對暮黎有足夠的瞭解,可以說是看着暮黎長大的。
他們一直跟着皇帝,沒有人離開過。
皇帝有多麼疼愛暮黎,他們也知道。
看着暮黎離開,他們低下了頭,都哭了。
最後的最後,他們都哭了。不是爲了死去的皇帝,而是爲了那個他們跟隨了大半生的男人。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更何況,皇帝是一個好皇帝。
他是他們的主子,也是他們的朋友。
現在,他離開了,他們還活着。
如果,不是要看暮黎登上皇位,看着暮黎穩固位子。那麼,他們是想隨了皇帝去的。
這個時候,裡面傳來一聲驚呼:“王公公!!”
他們心裡一驚,“怎麼了?”
“大總管他……他隨皇上去了。”一個聲音響起,滿含痛苦。
可以說,皇帝身邊的人,都是很熟悉的朋友。
而太監總管是皇帝身邊最親近的人,他的年齡比皇帝還大一歲,已經老了。但是,沒有人想到,他離開的方式會是這樣的。
直接和皇帝一起去。
衆人俱都沉默。
這個時候,說什麼都不會太好。
片刻,有人說道:“給三皇子去個信吧。”
“嗯。”有人點頭,往暮黎離開的方向跑去。
暮黎走的不快,但是,他在不知不覺中用了輕功。
那人根本沒有追上他,只能一路去了暮黎的府邸。
到了門口,暮黎已經進門了。
他對門口的人說明他的身份,然後,被帶到了暮黎面前。
暮黎坐在大廳裡面,沉默的看着前方。他的目光平靜而又毫無焦距。
那個人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暮黎。
“奴才參見殿下,殿下,你沒事吧?”那人跪下行禮,小心翼翼的問着。
這個時候,暮黎彷彿纔看到了他一樣,點點頭,“沒事。”
“太監總管隨皇上去了。”那人小心翼翼的說着,就怕刺激到了暮黎。
聽到這話的時候,暮黎沉默了許久,才說着:“是嗎?我知道了,是個忠僕。”
說這話的時候,他想起來,那個太監是怎麼對他的。那人對他是小心翼翼的,見到他就會笑。但是,不像是其他人的假笑,是真心的笑容。
不知道爲什麼,暮黎覺得他有點兒難過。一定是氣氛不太好,所以他的心情也不怎麼好了。
暮黎嘆了一口氣,道:“讓他陪着父皇吧。”
“奴才遵命。”那人跪下磕頭,暮黎這麼說,其實是對總管最大的獎賞。總管說了,他咬一直伺候皇上。
而這樣,也算是實現了他的心願。
“你下去吧。”暮黎低低的說着。
這個時候,他根本沒有什麼心情說話。
那人也知道他心情不好,什麼也沒有說,只說一句:“奴才遵命,奴才告退。”然後,起身恭敬地退了下去。
暮黎也起身,走到了自己的房間。他現在的心情不好,父皇去了,他的心裡是彷徨的。好像做什麼也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