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跳進棺材裡,這着實讓我怎麼都沒想到。
棺材乃是死人長眠之所,相當於活人的牀。活人進棺,那可是犯禁忌的。
姥姥翻身跳進棺材之後,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合!”
一道悅耳的聲音從棺材裡傳出來,隨即。那懸浮在半空中的棺蓋落下,棺木封合。
我眼睜睜看着拿棺木封合,卻什麼都不能做。
剛剛姥姥那一擊,直接打碎了我左膝膝蓋。直到棺蓋封合有一會之後,我才艱難的站起來,一蹦一跳的朝着中間跳了過去。
整個洞窟都被九枚鎮魂釘所構成的大陣封鎖,我們根本無處可逃。
但並沒有黑光束縛住我,我在這陣內能正常的來往。
撿起銅錢劍撐着,我跳到了羅修身邊,接連呼喊了他好幾聲,但是他似乎陷入了昏迷之中,沒有任何迴應。
而茵茵已經完全鬼化,看起來就像一個猙獰的小鬼,面目泛着黑光,煞氣已經徹底融入體內,無可逆轉。
“壞人!姥姥是壞人!壞人都該死!”茵茵被黑光束縛住。面目猙獰的叫喊着,嘴裡伸出了根根鬼牙。
看到茵茵這幅面孔,我心裡莫名的一痛。
我揮舞着銅錢劍,用力劈砍黑光,但根本無濟於事。黑光依然緊緊的束縛住她們。
用盡了我能想到的所有手段,我都不能破開他們的束縛。
我又跑到師父跟前,好不容易纔把她喚醒過來。
師父幽幽的醒過來,看了一眼四周之後,臉色大駭,“竟然真的讓她布成了!唐琳,快。去破壞那血棺,快去!”
我只好遵守她的命令,回到血棺旁邊,掐出破煞訣,銅錢劍朝着血棺力劈而下。
當!
但劍身還沒觸到血棺時,一陣血光瀰漫,直接連人帶劍全都彈飛出去。
我只覺得劍身上一陣巨力沿着胳膊傳來,然後眼前的景色唰唰而過,整個人拋起然後又重重的落在地上。
我甚至都能聽到體內肋骨斷裂的咔嚓聲。
忍着劇痛。我好不容易站起來,卻忘了左膝膝蓋破碎。下意識的左腳用力,鑽心的痛感襲來,我一個沒忍住閃電般的縮回左腿,又倒在地上。
看到我這幅模樣,茵茵身上的煞氣越發濃厚起來,尖厲的叫聲一聲接一聲,“不許傷害我媽媽!不許傷害我媽媽!”
茵茵的話讓我心裡一暖,雖然煞氣蒙心,但她仍然還記得我這個媽媽。
也不知道哪裡傳來的一股力氣,我強忍着就站了起來,一瘸一拐的再度朝着血棺走了過去。
既然銅錢劍沒用,那我就用桃木劍試試。
抽出揹包裡的桃木劍,我刺向血棺。
但就在這時
“咔嚓!”
一隻胳膊直接穿透了血棺棺身,白皙柔軟的手掌握住了我的桃木劍。
“你別忘了,這些還是我教你的呢,小丫頭片子。”
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從棺木裡傳了出來。
與此同時,那被她握住的桃木劍尖在她手裡碎弱不堪,直接被捏成碎末,從指縫裡流到地上。
我的手裡的桃木劍只剩下了半截。
我迅速後退,剛退出兩步時,整具棺木轟然炸開,無數木板木屑四濺飛散開,卻無一打中我。
棺木炸去之後,原地站着一名倩倩妙女。土斤每圾。
赤身裸體,身姿奧妙,玲瓏有致,水嫩肌膚,面若粉黛,瞳若星辰,三千青絲披在腦後。
這赫然就是年輕之後的姥姥!
她滿意的打量着自己的身體,然後輕輕揮手,身上就套上了一套粉色旗袍,腳上漾紅緞鞋,頭髮挽了一個雲鬢,頭頂斜插着一支金鑲玉簪。
這一身搭配,倒是極其搭配她的氣質,絲毫不弱於那些所謂的明星。
想來也是,在她年輕的時候,正是流行這種裝扮的年代。
看着她這般年輕裝扮,師父長長的嘆了口氣,幽幽說道:“姥姥,您怎麼會”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渴望的就是青春!咳咳”姥姥的聲音也回到了青春,“咯咯,還是習慣了那咳嗽,改不了呢!”
“年輕真好啊!”姥姥感受着青春的滋味,卻又咯咯直笑的說道:“不過說起來,還是得感謝你呢,唐琳。”
感謝我什麼?
看到她那狡黠的眼神,再看一眼四周,我似乎明白了什麼,驚喊出聲:“你都是故意的!”
“當然了,也不只是感謝你,更是感謝你們所有人!”
不錯,這都是她的圈套。
想必她知道我後來再次開始懷疑她,所以故意裝作不知道我回了一趟山洞茅草屋,找到了師父的分魂和頭髮。
所以她其實知道我們溜出來,當時沒有揭穿我們,是等着我們自投羅網!
“其實我倒是挺佩服你們的膽量的,竟然敢連選九道死門,甚至連我留下的八顆鎮魂釘也幫我帶了過來。九死無生陣也敢闖,這份膽量前途無量,唐琳,如果你願意做我的徒兒,今天我就饒你一命!”姥姥捂着嘴,咯笑着說道。
原來那九道死門,就代表着九死無生。
而不用想也知道,就算我們當時選擇了生路,恐怕面對的只會是此路不通,或者是危險,最後不得不重新選擇死路。
“當你的徒弟?”
我冷冷的瞥了一眼,不屑的說道:“你還沒有那個資格。”
不管什麼時候,我的師父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極夜。
姥姥冷笑了幾聲,說我不識擡舉。
“傷害媽媽的人都該死!壞人都該死!”這時候,一直在掙扎的茵茵竟然掙脫了束縛,穿梭到了姥姥的身前,鬼爪朝着她的臉抓去。
但姥姥只是微微一擡手,就輕描淡寫的抓住了茵茵,不屑的說道:“小鬼頭,憑你這不成熟的鬼嬰之體,想對付我,還嫩了點!”
姥姥翻轉過茵茵的身體,脫掉了茵茵的鞋子,腳底正對着自己。
我這纔看到,茵茵腳底的那一顆金色血液已經完全脫落!
“就是它了!”姥姥喃喃自語着,伸手抓住了那一顆帝血。
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她幾次看茵茵的腳底,並不是看封印,原來是爲了這一顆帝血!
但是這顆血液,對她又有什麼用呢?
再看到被束縛在一旁的羅修時,我似乎明白了什麼。
怪不得我們一闖進來時,師傅就說讓我帶羅修離開這裡。
因爲姥姥一直以來的目的不是我,也不是茵茵,而是茵茵腳底的帝血,還有羅修!
而鎮魂釘也是故意留下的,她算計到了我們一直會把鎮魂釘留下,算計到我們會利用鎮魂釘來對付嬰鬼,所以才故意留給我們!
因爲如果她直接佈下這個困陣的話,說不定我們會退去,但是這麼一來,卻是我們自己困住自己!
那嬰鬼纏鬥時所處的位置,也是她故意的佈置,讓我們佈下了困住我們自己的大陣!
而藉助我們釘住嬰鬼的同時,釘散了嬰鬼體內煞氣死氣,只留下了血肉骨骼。
一舉兩得,一石二鳥,萬全之策。
她算計到的不只是時間地點,甚至包括我們的性格還有弱點等等。
眼前的這個女人,看似美麗,實則恐怖如斯!
我必須承認,她很厲害,不管是實力還是心理。
算計一切,但有一點,或許卻是她沒有算計到的。
師父長長的嘆了口氣,臉色黯然,“姥姥,您怎麼會變成這樣,我記得以前的你”
“師父,姥姥當然不會這樣,她之所以會這樣,因爲”我打斷了師父,冷厲的說道:“因爲她並不是真正的姥姥!”
姥姥的臉色明顯一變,很快就掩飾下去,輕哼說道:“我不是姥姥,難道你是?”
話音剛落,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
“你當然不是!我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