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我皺了皺眉頭,往後靠了靠,朝着她擺擺手。
“不用了,姐,我這臉沒法兒治,這麼好的東西別浪費了,還是你留着自己用吧!”
我又不是煞筆,她說這是好東西我就信啊?
還太奶奶留給她的,她咋不說那是她家的傳家寶呢!
“我就知道你不信我,你其實打心底裡就看不起我這種人吧?”
那女人見我拒絕了她,臉上瞬間浮起了一絲落寞,而後,她自嘲的笑了笑,坐了回去。“你以爲我想把這麼好的東西給你啊?若不是我太奶奶臨死之前告訴我說千萬要把這東西給了一個臉被蟲子毀了的女娃手上,我纔不給你呢!”
聞言,我眉頭狠狠的皺了皺,整個人不由得就陷入了疑惑中,“你說的是真的?你太奶奶怎麼會知道你能遇到我呢?再說了。這天底下毀容的女娃多了去了,你怎麼就肯定是我?”
“你的左屁股上是不是有一個胎記?就像是被人踢了一腳一樣的胎記?”那女人斜眼瞅了我一眼,抖了抖腳,將剩下的那隻紙拖鞋抖掉,而後往我的身邊湊了湊。認真的看着我問道。
聽到她的話,我瞬間就陷入了巨大的震驚中。
我瞪了瞪眼睛,下意識就捂住了我自己的左屁股,不可置信道,“你怎麼知道?!”
我的左屁股上的確有一個很大的胎記,那胎記巴掌大小,看起來就像是男人的上半截皮鞋腳印似的,十分的奇怪。
我從小到大,一直以這個胎記爲恥,所以除了我父母,其他人一概不知道這件事情,就連冷青青都不知道,別說是這個陌生女人了!
我心一縮,下意識就警惕的看了她一眼,認真而又嚴肅的問道,“你太奶奶是什麼人?跟我家認識?”
“看你那膽小的樣兒,切,我是生苗族人,名叫美蕩,我太奶奶的是族裡的巫師,最擅長制蠱馭蠱,活了小二百歲,幾年前纔剛死,臨死之前,啥也沒留下,就留下這麼一個小盒子還是囑託我一定要送給你。”
“否則的話,我這輩子都難逃做妓女的命運,到了最後,會死在牀上,所以我爲了擺脫這樣的命運,就一直秉承着太奶奶的囑託,尋找你來着,不過這還真是命,我這是第一次進警察局,就碰到你了。”
美蕩眼睛裡冒着亮光。連帶着說話的聲音都精神了幾分。
她將身體往我的身邊湊了湊,舔了舔嘴脣,神叨叨的說道,“我跟你說,我以前根本就不是幹這一行的。自從我太奶奶死了以後,我就淪落成這樣了,說來也怪,我家在深山老林子裡,我是很難來到這種大城市的。”
“可是就在我太奶奶死了的那一天,我去山上找我爹,給他送水,路上就遇上了人販子,然後就被騙到這個城市裡來了,我被人賣給了一個老頭子,好不容易盼着他死了逃了出來,卻又碰上了個媽媽桑,帶我幹了這一行。”
說到這裡,美蕩的神情不由得就有些悲傷,她擡眸,認真的看着我,“在這個世界上,毀容的有很多種,但是被蟲子咬成這個樣子的卻是很少,所以我不會認錯的。”
“你就接受了我的禮物吧。你要是不信我,就先別用,找個懂行的問問再用。”
美蕩擡手,握緊了我的胳膊,略有些悲傷道。“我從小就是個命苦的人,以前我太奶奶在的時候,還能壓制住我的命運,自從她死了以後,我就淪落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你一定要幫幫我,我太奶奶跟我說,只有你可以改變我的命運了。”
美蕩認真的看着我,將手裡的小盒子雙手奉到我的面前,小心翼翼道,“我太奶奶說過。你是一個大貴人,是有福之人,是肩負使命的人,所以你放寬心,你一定不會就這麼折損在這警察局的。”
我聽着美蕩的話。眉頭不由得就緊緊的皺了起來,看着面前的這個指甲蓋大小的小盒子,再看看她臉上充滿了乞求與希冀的表情,下意識抿緊了嘴巴。
這女人說的有依有據的,好似真的似的。而且她還知道我的屁股上有胎記的事情。
難道她說的是真的?
我正遲疑着,就見身後的大鐵門突然就從外打開,緊接着,一個獄警走到我的面前,恭恭敬敬的朝着我鞠了一躬,笑呵呵道,“張小姐這邊請,有貴客來接您回家。”
聞言,我已經皺緊的眉頭登時就皺成了一個川字,我起身,看了那獄警一眼,疑惑道,“什麼貴客?不是要問我的罪嗎?現在這是什麼意思?”
“張小姐別生氣,您認識這麼大的人物怎麼不早說,來來來,這邊請,我們局長已經在外面候着您了。”說罷,那女獄警直接走到我的面前,特別熱情的環上我的胳膊,拉着我就朝着鐵門外面走。
見我要走。美蕩神情一喜,趕緊就從地上站了起來。
而後,她迅速的伸手,直接就將她手裡的那個小盒子塞進了我的口袋裡,末了。她還不忘拍了拍。
我神情一怔,在走出鐵門的那一刻,下意識就朝着她看了一眼。
只見她赤着腳站在灰暗的房間裡,畫着濃妝的臉上充滿了希望的笑意,她朝着我擺了擺手,開心道,“好用的話記得來救我,我等你。”
鐵門關上的那一剎那,我看見她擦了一把眼角的淚水,整個人一下子就好像年輕了好幾歲。
我心沉了沉。不由得就有些不好受。
我收回視線,跟着那女獄警快步走到了警察局的前廳。
剛剛纔走出去,就看到弒夜筆直的站在大廳裡,他雙手插兜,一雙星眸沉沉的望着我,嘴角卻是緊緊的抿成了一個冷硬的弧度,看起來鋒利而又高冷。
他穿着一身精幹的黑色西裝,直挺的西褲完美的包裹着他的長腿,褲腳微微吊着,露出一截雪白的腳腕來,連接着他腳上純白色的皮鞋。
窗外的陽光打在他頎長的身材上,貪戀的在他梳的十分的帥氣的亞麻色頭髮上打轉,映襯着他那張光潔而又英俊的臉,好似太陽一般炫目耀眼。
在他的身後,卻是站着好幾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子,一邊擦着頭上的冷汗,一邊緊張的跟在他的身後,時不時擡眸打量了一下他臉上的神色,眼底充滿了那種對死神的恐懼與害怕。
我望着弒夜,看着他那張我已經接近一個星期沒有見過的俊美臉龐,再看他周身那種凌厲而又炫目的氣質,心中一軟,緊跟着一酸,眼淚唰的就奪眶而出。
我站在原地,好幾次想邁動腳步均沒有邁出去。我就那麼遠遠的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不斷的落着眼淚,控訴着我心裡的委屈與思念。
弒夜雙手插兜,神色薄涼而又倨傲,他眯着眼睛,就那麼遠遠的打量着我,極具穿透力的視線一點一點的從我的髮際線打量至我的手上,停頓在了我手上戴着的那副手銬上。
而後,我明顯就感覺到周遭的氣壓驟然飄低,層層澎湃的威壓好似驚天駭浪,好似下一刻就要掀翻了警察局的天花板似的。
他眯了眯眼睛,卻是嘴角邪惡的一勾,緩緩的側頭,斜睨向身旁的一個老頭子臉上。
我順着他的視線,緩緩的看向了那個老頭子。
在看清楚那個老頭子的容貌時,我的心裡登時就泛起了巨大的震撼來,連帶着我的一顆心,都緊張的提到了嗓子眼,一瞬間就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帶着我的呼吸都停頓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