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苟則是有人安排進來的,若不是娘娘這兩日一直留意着,恐怕已到皇上跟前了。”

張連德自知苟則之事事關重大,是親自去處置的。

“嗯,告訴外面的人,若再有如此就不必活着了。還有皇上身邊的人,都仔細留意着。”

秦太后困了。

她本就不是個深謀重慮之人,還是姑娘家時不必爲了嫡庶尊卑擠破頭腦,後來入宮成了妃嬪也是風光無限,生下皇長子更是尊貴無比,先皇駕崩後不論是誰繼位她都是唯一的皇太后。

她原本天真的以爲,先皇逝去,相關衆人也都被自己盡數處理,那麼曾經的一切就都被帶到地下了。

可今日在御花園,在苟則口無遮攔時,她承認自己還是慌了,她害怕曾經的那些重見天日。

先皇是如何待她早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她是太后,一個皇帝一個儲君都是她的孩子。

四月初二,寅時,江侯府。

“難怪宮裡送衣裳的時候,姑娘一眼就相中了這件,穿上真好看。”

奶嬤摩梭着衣服上的花紋,看着自己帶大的姑娘。

身着湖藍色的宮裝,硃脣皓齒,杏眼如酥,髮髻上幾支金鑲瑪瑙鈿花,珍貴不俗。

滿滿看下來點睛之筆卻在盤頭藏發處,彆着由南國白玉製的海棠花簪,做工精巧彷彿多看一會兒就能聞到花香。

江侯府孤女江挽,正是秦太后給辛九慈預選的皇后之一。

“奶嬤,你不能陪我去嗎?”

“這是進宮面聖,我老了受不住天恩,是不許去的。再者說,今後姑娘進了宮,也得全靠自己。”

“奶嬤,我心裡很怕,若是我……”

“怕什麼,咱家又沒人,侯爺走後,再難姑娘不都挺過來了?若現在畏前懼後,那將來的路就更難了。姑娘,別怕,不管怎麼選,皇上都將是你的夫婿,是你今生的依靠。”

奶嬤原是侯府的奶媽,如今老了幹不動旁的,也只能是動動嘴皮說兩句安慰安慰。

“天快亮了。”不知爲何,江挽心中空落落的。

“門房才報,宮裡的人也快到了,我看看還差什麼。”

昨日又是下了一天的雨,不過終是大晴。

這日黎明是有曙光的,曉破天際,能看得見暖陽高升。

辛九慈睡得並不好,說來到底少年,他也很想知道知道自己將來的妻子是什麼樣的。

“皇上,太后娘娘快到永芳殿了,咱們也過去吧。”自用過早膳,辛九慈就站在了書架前,半個時辰過去了一本書不拿,賀監這才知道皇上是在發呆。

“大監,都有誰你知道嗎?”

辛九慈往屏後走着,兩名宮女跟着走過去給他整理衣衫。

“太后娘娘方纔差人送了一份名冊,老奴這給皇上拿過來。”

賀監說着轉身從案上呈過來布帛。

“魏微?魏相的……女兒?”

辛九慈疑惑,魏莊將即花甲,就算是幺女,那也該不小了。

“自然不是,是丞相大人的孫女。”賀監監笑着說,伴着辛九慈出來勤政殿。

“行,朕知道了。”

永芳殿四下通光,明亮異常。

“兒臣來晚,請母后恕罪。”辛九慈進來時秦太后已端坐尊位。

“無妨,皇帝你勤愛讀書,不過也要愛惜自己啊。”秦太后說的這話,辛九慈倒覺得奇怪。

“叫她們都進來吧?”秦太后輕問。

辛九慈點頭。

張連德見眼色,通報着叫世家女都上殿前來。

一共六人,江挽進來時站在第二排,隔着絳色紗簾她瞧見尊位上坐着太后和皇上。

過了紗簾站定,江挽在第一排最右,聽着指引姑姑叫她們都擡起頭來。

江挽小心翼翼地偷看了一眼尊位上的男子,他身着暗綠金魚龍袍,玉冠墨發,一瞬間前人的詩“皎如玉樹臨風前”活在了眼前。

“臣女王嫺參見皇上太后。”一排最左的王氏是第一個。

她行禮參拜時,像是把自己當成了貨市裡的商品,憑空生出一番妖媚來,宮服穿在她身上顯得很不合適。就算不選她做中宮,怕也是樹大招風,站不住腳跟。

辛九慈思慮着。

他想找的是個與他能像將軍元帥之間相互幫扶,同謀同慮的人,而這個王氏顯然不行。

秦太后大約也沒想到,自己精挑細選的人還是王氏女,到了皇帝面前會是這般模樣。

她皺着眉想到皇帝必定又要多心自己竟給他挑幾個歪瓜來糊弄,恐又要生出些嫌隙。

顯然後來事情進展得很好,是她想多了。

辛九慈叫王氏平身,對着秦太后些許無奈的搖了搖頭。

下一個。

“臣女魏薇參見皇上太后。”不愧是魏莊的孫女,相府的家風還真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魏薇長相是六人中的佼者,自有一番成熟氣息。

不過辛九慈看見她,就能想起朝堂上魏莊皺着眉頭的樣子,忽然覺得好累。

不過秦太后對魏薇是極滿意的,先不說魏家能幫扶皇上,且說魏薇這通身儀態,妥妥中宮之資。

“皇上,聽聞魏氏讀過好些書。”這算是給魏薇加個籌。

辛九慈好讀書,兩人必能說到一起,他肯定會喜歡。

“讀書是很好,可兒臣覺得,魏氏名字不太好聽。”辛九慈聽了秦太后說的話,連忙拒絕。

秦太后覺得,這個理由也不知辛九慈究竟是真心嫌棄人家的名字還是胡亂找的理由,不過慶幸他總算沒有直接搖頭。

“魏氏還是端莊的,前些日子教她們規矩時,我也仔細看過了,很是不錯的。”

秦太后覺得自己已經爲魏薇開過一次口了,左右皇帝要疑心就疑去吧。

卻不料辛九慈一言不發。

殿內靜得呼吸聲都聽得見。張連德給下一個人使眼色。

“臣女江挽參見皇上太后。”江挽參拜行禮,手在袖子裡握着拳頭。

她才進來時還偷看皇上本是不害怕的,只是經過王嫺後,她纔想到奶嬤說的也許並不正確。

殿前失儀也是重罪,看皇上搖搖頭必是不滿,雖未責罰但也必定不會留在宮裡,再回去豈不是處境艱難。

還有魏薇,方纔偏殿見到的時候,她覺得這人若託生成男子必定大有作爲。

六人之間看下來也就數魏薇最是能擔得起中宮大任,可皇上卻說名字不好聽,想來傳言說皇上脾氣好是真的,古怪也是真的。

辛九慈注意這個江挽是她叩頭時顯出來的玉簪和亮麗的湖藍色,站在魏薇這個沉紫色旁邊更顯得生機勃勃。

江挽,想來是那個江左唐的女兒,知道她身世很慘,三歲死了娘,未及笄就又死了爹。

是很慘,先死娘後死爹是跟他一樣慘。

江挽雖也算是大家女,可秦太后並不想她入選,江氏族中早已無人,江左唐先前也不過是個小城守,即使最後也只是個侯爵,還死得早。

可這人選也是經了秦家和薄家的手安排過的,女孩子怪可憐的,但願她入不了皇帝的眼。

“就她吧。”辛九慈開口,殿中雖是靜默,人人卻也都出乎意料。

“好,江氏。”秦太后愣了愣,反應過來這話已經說出口了。

“臣女叩謝皇恩。”

江挽跪下謝恩,還未起身,就聽到尊位上的皇帝開口。

“將魏氏也留下吧。”辛九慈說完,又朝她們幾人看了一眼。

“餘下的,母后,兒臣不想看了,您看着合適就留下,不行的送她們回去吧,全憑母后安排。”又說了一句。

太后心裡已經是有些生氣了,這皇帝是何時養成了這樣子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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