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朕爲何要信你。”

齊如最從腰間解下一個墜子甩在桌案上。

榮王令羽。

“這個東西足以證明。”

辛九慈看着桌上榮王令羽覺得事情怎麼越來越複雜了,但好像也不是,好像是自己從一開始就走錯了路。

“此戰爲真,榮王三日前死了,所以他們兵犯邑城。不過現在是冬天他們打不長久,略傷皮毛也就回去了。”

“此戰關聯不大,皇上大可放心派秦渠前往,興許秦將軍到了,就已經贏了。”

榮王死了?辛九慈不信,可是桌案上的榮王令羽真不可復。

“若都是真的,你爲何這麼做?”

“我說了,棄暗投明。”

辛九慈自然不能信齊如最的棄暗投明。可如今他孤立無援,無計可施。好歹這個榮王令羽能讓他覺得還沒到死路一條。

這年初一,秦渠率兵支援邑城。

“詔曰:今應燕北報,使大將軍秦渠將五千兵援,必欲卻敵而還。”

秦渠領着兵走了,辛九慈坐立難安。

他怕,真的很怕。

就像他父皇駕崩那日,人人都跪在正殿,而他一個人藏在偏殿的角落裡。

那時他蜷縮着背靠着牆,握着匕首擋在自己面前,雙腳踩着的積雪被暖化化成一灘水,他怕被人發現就用衣袖擦拭地上的水漬。

聽着外面雜亂的聲音,他覺得自己下一刻就要死了。

現在的恐懼與那時相同。

怎麼辦,誰能救救他,這些話再次涌現在腦海。

所以他選擇相信了齊如最拿出來的榮王令羽,就算這是他們給自己的死路,那他也活該走上一走。

“皇上醒了?”

“挽兒?”江挽的面容出現在眼前,辛九慈發現是自己做了夢。“你怎麼在……”

難不成燕北急報也是自己的一場夢?

待看清自己身處勤政殿,他立馬打消了都是夢的念頭。

“妾身知道皇上憂心戰事,不過秦將軍已經領兵前往,皇上還是安心些吧。”

一聽秦渠已經領兵走了,辛九慈抱頭悔恨不已。

“挽兒,若是,若是有什麼事,我會讓齊昀把你帶出去的,你要好好活着,保重自己。”

“皇上在說什麼?妾身是做錯了什麼?”江挽聽了辛九慈說的,心裡一陣驚慌。

“不是,不是的,是我做錯了,我輕信了旁人,給自己走了一條死路。”辛九慈略帶哭腔。

“皇上,你……你就算走了死路,我也……我也無路可去,就算是死,誰說我不願意死的。”

江挽慌不擇言,雖然不明白辛九慈說的死路是什麼,但她內心真實覺得,死也沒什麼可怕。

“挽兒不是你願不願意,是我不能害了你。”

辛九慈現在已經魔怔了,覺得自己衝動一時功虧一簣。

“無論前非一死,我皆當過,而非退首畏尾,心不自保。”

“皇上,阿慈,挽兒願意陪着你。”

殿中炭盆不知何時滅了,辛九慈抱着江挽皆爲涕淚,像是把心中所有的恐懼和無助都哭了出來。

江挽覺得辛九慈的心就像一座冰山,他不會讓旁人發覺,只是他獨自一人凍在那裡,自給無窮之寒。

人心凍住了,是需要人心暖的。

陪着辛九慈睡熟了,江挽出了勤政殿來到熙禾宮。

“兒臣給母后請安。”

“嗯,去看過皇帝他怎麼樣了?”

秦太后其實擔心着辛九慈,得知他下了旨就昏睡過去嚇得嚷着要去勤政殿。

去到勤政殿見江挽在那,她稍稍放心交代幾句纔回來。

“皇上好多了,戰事突發一時不得其解,所以累着了。”

“皇帝年輕,怎得身子經不住,一個急報?嚇成這樣?”自從她自己也開始生病,她就懷疑。

辛九慈不常去後宮,去了也就是說兩句話不常留宿,若說他不喜歡旁的人,但她看得出來他是很在意江挽的,可卻連江挽都不常陪伴他左右。

“皇上的性子母后知道,想得多,積累起來是有心病的。”

“哦,我的意思是,皇帝是不是有什麼隱疾?”

“隱疾?”江挽遍想辛九慈可能有的隱疾,好像都沒有。“沒有啊。”

“那,他的飲食呢。”

“飲食?是兒臣疏忽了。”江挽如夢初醒。“可御醫沒診出什麼問題。”

“你糊塗啊,若是診出了問題還得了?”秦太后覺得江挽就是個榆木疙瘩。

“今後,你就明白你該做什麼了,他的吃食酒飲,臥立穿衣,一樣一樣你都得好好把着,難測人心,說不定哪天這人就做些誅九族的事,防不勝防。”

“母后說的是,兒臣明白。”

“好,去照顧皇帝吧。”

秦太后心裡也煩悶,上戰場的是她親哥哥,年過五旬卻還要去刀槍無眼的戰場。

回到自己宮中,江挽思來想去覺得太后說的很是明白,一直以來也確實是自己太過疏忽。

現在看着桌上的一盞茶,她都不敢去喝。

是啊,自己竟然從來沒想過。如履薄冰的地方真實存在,可辛九慈在這樣的地方生活了這麼多年。

她好像明白了,明白爲什麼他身爲皇帝卻會哭成那樣。是因爲怕,是因爲蒼白無力。

她應該像她父親一樣,爲自己愛的人披上鎧甲。

“孫女子,你出宮一趟,去侯府將我的乳母奶嬤接進宮。”

“是。”

現在她身邊的人都是入宮後派給的,她親近的人還都在侯府裡。

秦渠率領五千兵五日便到達了邑城與辛提會和。

榮軍突然襲擊佔據優勢,只是真如齊如最所說打不長久,榮軍一驚節節敗退。

只等一個合適的機會,便能叫他們呈上降書。

辛九慈慢慢放寬了心,錦都也沒他原本想的那樣各方勢力蠢蠢欲動,一切都很安穩。

每天等着戰報的日子,辛九慈讓齊昀先把杜禮的事放一放,先去查齊如最。

讓辛九慈沒想到的是,齊如最身世並不是那樣不易查知,反而像是有人準備好了直接放到他面前的。

這又讓他很氣憤,現在的自己彷彿成了別人魚鉤上的魚。

過了元宵節,天晴了好幾日。

辛九慈帶着江挽在御花園散步。

“皇上,救我,救我。”

遠處一聽就是辛若年的聲音,後面跟着的肯定還是齊如最。

“齊如最,你給若年扎針,怎的他每次都要跑?”

辛若年躲在江挽身後扒着她的胳膊露出個額頭,辛九慈一看就很不耐煩。

“回皇上,臣也不知,這針紮上是不疼的,可世子就是害怕。”齊如最滿臉無辜。

江挽轉過身去安慰辛若年,給他手裡塞上一塊乳酪哄着。

她也想不通,從前那麼多所謂的神醫,治上兩三日辛九慈就給換人了,如今這個帶着銀針治病整日鬧得滿宮雞飛狗跳,辛九慈反而不換了。

“若年,這大夫不怕人的,有病就是要好好診治,聽話跟齊大夫回去吧。”江挽細聲細語。

“若年,你皇嫂說的很是,不能再不聽話,不然朕就差人將你鎖在屋子裡,不許你吃飯。”

辛九慈想着辛若年孩童心智便拿出這樣的話嚇唬他。並給齊如最使眼色讓帶走他。

齊如最上前拉走辛若年,辛若年紅着眼眶滿臉委屈恐懼。

用過晚膳江挽心不在焉,爲辛九慈磨墨沾的滿手都是。

在她心裡,現在的辛若年說好聽就像是個孩子,未通心智,說不好聽就是個傻子。

可是今天辛若年被齊如最拉走的時候,她親眼看見他轉過頭無聲的口型,和那帶着成熟堅毅的眼神。

救他?

未完待續,先看看其他書:
第五章第七章第五章第三章第四章第七章第二章第五章第三章第四章第三章第八章第八章第三章第七章第五章第三章第七章第七章第六章第二章第五章第六章第七章第二章第二章第二章第三章第五章第六章第七章第二章第七章第八章第四章第八章第三章第六章第五章第四章第六章第七章第三章第八章第五章第八章第六章第八章第六章第八章第三章第三章第四章第六章第四章第二章第二章第四章第七章第八章第四章第八章第四章第五章第四章第五章第四章第四章第三章第五章第七章第五章第三章第八章第二章第四章第五章第二章第五章第六章第四章第七章第三章第八章第五章第五章第六章第七章第六章第七章第七章
第五章第七章第五章第三章第四章第七章第二章第五章第三章第四章第三章第八章第八章第三章第七章第五章第三章第七章第七章第六章第二章第五章第六章第七章第二章第二章第二章第三章第五章第六章第七章第二章第七章第八章第四章第八章第三章第六章第五章第四章第六章第七章第三章第八章第五章第八章第六章第八章第六章第八章第三章第三章第四章第六章第四章第二章第二章第四章第七章第八章第四章第八章第四章第五章第四章第五章第四章第四章第三章第五章第七章第五章第三章第八章第二章第四章第五章第二章第五章第六章第四章第七章第三章第八章第五章第五章第六章第七章第六章第七章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