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表妹發消息給二表姐說她請假出來了,她先從縣城坐公交車到鎮上,等我們到了接她一起回去。小轎車裡面加上司機一共坐了6個人,回到鎮上再加上四表妹一共7個人。
兩個表妹又長得大大肥肥的,車裡面特別的擠,我和二表姐兩個人去副駕駛坐,他們四個人擠在後面。下午15點多終於到家了,外婆家已經被拆掉了,我生活12年的家沒有了。
家被拆掉了,那個地方只剩下以前用來裝水喝的石缸。現在外婆去世了,他們在那裡搭了一個棚子做飯。那條熟悉的路上,穿着白色孝衣的人有好多,他們忙裡忙外的。
那些小時候看着我長大的人,一個個來問我是不是小時候在這裡跟外婆一起長大的那個。外婆的喪事是在二舅家辦的,我們走到了二舅家。大舅讓我們幾個跪下來先給外婆磕三個頭然後在上香,他們找來孝衣給我們穿上。
我哭得特別傷心,四表妹也哭了。我真的很難受很難受,但是我不敢大聲哭。我走進廚房裡面斜站着看着我外婆的靈堂,看着那口棺材,越想越難過。
我自己躲在廚房裡面偷偷的擦眼淚,外公走進來,讓我不要哭了,我抱着我外公哭。外公走了之後,二舅媽走進來叫我名字,我一直在哭沒有理會她。
我一直看着我外婆的棺材,我特別想把棺材打開,看看我外婆。怎麼都沒有想到外婆走那麼快,好好的一個人就這樣走了。媽媽、大舅、大表姐他們都進來勸我不要哭了,我就是忍不住,沒有人懂外婆對我有多重要。
我問媽媽:“外婆是不是從挨的時候就一直沒有醒過來啊。”媽媽說:“是的,從你外公發現就一直沒有醒過來,你外婆沒有救星救她,所以就走了,沒有挺過來。”
我哭了好久好久,才從廚房裡面走出去。我看見我外婆的妹妹在外面坐着 ,我一眼就看見她了。因爲她和我的外婆非常像,於是我跑過去緊緊抱着她,哭着對她說:“你像我外婆,”她也抱着我好一會兒。
姐姐他們把榴蓮打開,分給大家吃,二舅媽說:放一點在外婆的靈臺上,平時沒有吃過的東西,你外婆都會嘗一點。”
家族裡面還有大舅家的表哥表弟,小舅家的表妹表弟,和小舅媽沒有回來。表哥是第三天下午回到家的,因爲核酸結果出來太慢了。小舅媽和兩個表弟在第六回到家,表妹沒有回家來。
小舅媽沒有回來的時候,在家族羣裡面說他們回去要做核酸。但是前兩天剛好碰上週末,醫院不上班做不了核酸所以就沒有回家。表妹現在在複習,後面要去考試的就不讓她回來了。醫院週末怎麼會不上班呢,小舅都能做核酸回家。
外婆的喪事一共持續了9天才下葬,公司組長一直催我回去上班。我說我不回,我要等我外婆下葬看她最後一眼我纔回去。組長讓我自己跟片長請假,他說那麼多天喪假他批不了。我打電話給我們片長跟她說明了情況,片長說沒有那麼長的商家的。我讓她用我的連休扣,最後片長給了我14天假。
回去的那天晚上我和二表姐、三表妹、四表妹、大舅媽一起給外婆守夜。我們聊了很多很多關於小時候的事情,大舅媽還跟我們說了他們年輕的事。好久都沒有這樣跟她們聊天了,跟她們在一起我感覺很親切,感覺回到小時候一起玩耍的時候。
大舅媽跟我們說她有黑貓眼一到晚上就看不清楚,應該就是夜盲症吧。她說有一次大晚上吃完飯了,有兩個小夥伴就來拉着她去偷‘李子’。她看都看不見,還讓她放風看人。
最後她們被發現了,大舅媽看不見跑也跑不了。有一個人就揹着大舅媽跑,結果她們都被抓了。被主人家打了一頓,回家又被自己的老爸老媽打了一頓。
還有就是她們抓到了一隻螞蚱,拿回家烤着吃。那時候她最小,就分了多一點。等到了晚上大舅媽說她看不見了,她們就罵大舅媽,說她吃多了所以看不見。大舅媽跟我們說的時候自己都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她說:“就一隻螞蚱我能吃多少,她們還說我吃多了。當時烤熟的時候,她們三個人分了那一隻螞蚱。一個吃頭,一個吃腳,她得吃屁股那一份,就被她們罵了。”
大舅媽說大舅以前的脾氣一點也不好,說他一點點就發脾氣。出去幹活好不容易累死累活的找了點錢,他全部拿去打牌了。生大表哥的時候連飯都吃不上,去借錢買白糖兌水給大表哥喝。實在是借不到的時候就直接喝白開水,那時候她也沒有奶水。
以前外公讓大舅他們出去砍柴,一天要砍兩捆。大舅就只砍一捆,背到進村口的彎彎上放着。然後分成兩捆,先背一捆回家。然後又故意出門躲着玩一下,在去背另一捆回家。
我們聊到了年齡,大舅媽說以前二舅媽生四表妹的時候,人都要死過去了。如果沒有外公救她的話,那她們就沒有媽媽了。
我和大舅家的表弟,還有小舅家的表妹是同一年出生的。大舅媽跟我們聊到小舅和小舅媽結婚的事情的時候。我突然跟她們說:“小舅他們結婚的時候我知道,當時我也在場,那時候他們家都建起樓房了。”
我話剛說出口,大舅媽就一直在大笑,笑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緩了好久之後大舅媽笑說:“你小舅媽結婚的時候,你怎麼在場的,那時候你幾歲?我記得你是他們結婚第二年的時候,你媽媽纔回來生的你。”
我頓時知道她在笑什麼了,我笑着說:“難道是我記錯了嗎,我記得小時候她們家有一次辦酒席的。”大舅媽笑着說:“我怕你真的是記得很清楚,他們結婚的時候你生都沒有生。應該是他們家建新房辦的酒,那時候你纔在場的。”
我隨口的一句話讓大舅媽笑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她還把這件事告訴了好多人,還有我媽媽。聽到他們在哈哈大笑,我也不知道這句話的爲什麼這麼強。
三表妹在聊天的時候問我,還記不記得以前一起去偷番石榴被一個老婆婆拿着鋤頭追。我說:“當然記得了,那時候讓你們放風看人你們偏要一起偷。人衝下來了纔看到,還好那位老婆婆跑的慢,要不然我們肯定被抓。”
我對她們說:“三表妹以前非常牛逼,村裡楊老師家的孫子小時候非常愛哭。我們都不太喜歡他,有一次楊老師忙,讓我們帶他玩。我們就帶着他在小舅家玩,然後沒有看他,他自己哭着跑出門外爬到樓梯邊。楊老師在樓上吼了一聲,我們趕緊跑出去看他。三表妹就去把他抱到安全的地方,然後蹲下來,一隻手一邊掐他還一邊問他怎麼了。還好那時候他不會說話,候楊老師在樓上也沒有看到。”
二表姐聽我說完這件事,又輪到她要笑死了。還給三表妹豎起了大拇指誇她牛逼。
我說又對她們說:“四表妹小的時候白白胖胖的,還狂狂的。小時候還特別不愛穿衣服,學男孩子光着膀子。然後兩隻手想大猩猩拍胸口一樣拍着自己的肚子叫我去玩。我讓她把衣服穿上也不穿,還想咬我。我帶她出去玩的時候,老是惹別人,抓地上的石頭扔扔人。狂狂的對他們說:我姐姐在這裡,你們打得過她嗎,莫惹我。聽到她說這句話我自己就先跑了。”
聽到我這樣說四表妹笑着把頭轉到一邊不看我們。另一個大舅家的大表哥看見我們笑得很開心,他也湊過來問我們笑什麼。
大舅媽讓我告訴他我們在笑什麼。我都都叫他做大哥,我對他說:“我們在說你和以前和大嫂吵架,你打不過她,就講話氣大嫂。大嫂說不跟你過了,馬上就回自己家去。你跟她說你敢回家,我也跟着去拉你回來,反正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家在哪裡。大嫂就說你算什麼男人,還跟着我回家拉我。你就說反正我也打不過你,不算男人了。”我說到這兒大哥就撇着嘴走了。
我們聊小時候的事情聊了一個晚上,很多話都說不完。小時候真的很好玩,無憂無慮的生活。